“嘶啦”一声，卫清的衣裳破了个大洞，狐玖将撕下来的一块黑布当作面罩戴上，随后转身退开，娇弱弱跌倒在地。
卫清呆愣地看着她的操作，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姑娘你……”
“小女子身无分文，”狐玖说着抬手擦了擦眼角，“还请两位壮士高抬贵手，放小女一马，小女定当感激不尽，呜呜……”
黑鹰眉头紧锁，往后看了一眼，抓起卫清跳上马车，“别管她了！墨云渊追上来了，先走！驾！”
马车疾驶而去，狐玖被扬起的灰尘呛到，抬手挥了挥眼前的灰，就看到墨云渊和白术两人往这边过来。两匹马一前一后经过狐玖，墨云渊低眸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冰得狐玖内心拔凉。
还好墨云渊只是给了她一眼，她在原地松了口气：应该没被察觉吧？
虽然说狐玖现在是人形，墨云渊认不出来，但以后说不准要用真貌去见他，所以此刻狐玖无比庆幸自己刚刚抢了块“面罩”的明智之举。
然而狐玖这口气还没换上，一根马鞭就甩了过来把她卷到了马背上。
墨云渊掉了个头抓住狐玖，一只手驾马，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但没有用力，语气不善道：“你是谁？跟他们一伙的？”
墨云渊的手指有些冰凉，狐玖不自在地吞了吞口水，“公……公子所言何意，我就是路过此处，不认得他二人……”
“不认得？”墨云渊的手指紧了些，“你别以为我会信你刚刚那做作之言，荒郊野岭，半夜三更，你一个女子出现在此处，还蒙着面，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
“咳咳……”狐玖抓住墨云渊的手，说话有些不通畅，“我……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的不认识他们……”
这眼睛……
墨云渊盯着她看了几秒，松开手转而去拽她的面罩，狐玖连忙把手压在自己脸上。
“小女容貌不佳，公子还是不要观瞻的好。”
墨云渊抓着她的下巴，两人一时间有些僵持，最后还是墨云渊收回了手，并给出一句：“你最好是这样。”
狐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坐上了墨云渊的马，两人赶上白术，经过一段长下坡后看到了墨萱的马车。
墨云渊运起内力腾空追了上去，狐玖稳住马匹后就看到他们已经在前面打了起来，于是她悄咪咪躲到了一旁，随时准备变成狐狸蹿回马车里。
毕竟从册子那事之后，墨云渊就对她的狐狸身份起了疑，要是此时再发现马车里少只狐狸，只怕又要怀疑她是不是别有用心了。
卫清拦着白术，黑鹰跟墨云渊对打，几人战了两个回合后都受了些伤，墨云渊伤得最轻，只是手臂上被浅浅划了一剑。
狐玖躲在树后，眼看时机差不多了，下一步墨云渊应该就要一剑刺死黑衣人，然后营救墨萱和自己这只“脆弱”的小狐狸，她瞄了瞄方向，准备变回原形冲过去。
没想变故突生，黑鹰捂着腹部倒地后立马向天上发出了一枚信号弹，随后起身把越打越上头的卫清拽着往旁边的林子里跑去，白术条件反射地紧追了几步，又后知后觉地原路返回保护王爷。
信号弹在上空绽放，墨云渊立刻往马车方向走去，在即将触碰到车帘的那一刻，斜坡上方突然滚落下一个巨石，墨云渊眼神一暗，手掌聚力拍在马车侧边。
“接住！”
马车飞向狐玖，虽然墨云渊没有说让谁接住，但几乎是下意识的，狐玖收回迈出去的脚，飞身接住了马车里的人，马车随即砸落在地，四分五裂分散开来。
狐玖把墨萱放到地上回头去看墨云渊，这斜坡算陡，巨石滚落速度极快，墨云渊无法躲闪便用了十成内力将巨石击了个粉碎，可狐玖却在那之后喊出了一句“小心！”
碎石落地，一个同样的巨石紧随其后滚向墨云渊，以墨云渊的视角无法看到滚下来的是两个巨石而不是一个，他没有防备，身形瞬间被巨石笼罩。
那一刻，狐玖心跳得极快，即使她在墨云渊粉碎了第一个巨石后即刻使了一道术法过去，墨云渊还是被巨石带着翻滚了一段距离，然后一整个巨石就那样从他身上直接碾压了过去。
鲜血不断从他口中涌出，狐玖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了沉沉的昏厥当中，没了意识。
“喂！墨云渊！还活着没！墨云渊！醒醒！醒醒！”
狐玖拍打墨云渊的脸，发现叫不醒他，于是往他体内输入一道妖力游走了一圈。
“还好，还好，心脉没碎，应该是刚刚那道法术挡了一下。”
见还有的救，狐玖立刻给他止住了血，至于外伤内伤那些她也不会治，只能等白术过来帮忙了。
说曹操曹操到，白术听到巨响后顿感不妙，加快了速度返程，可等他到达斜坡时，只看到墨云渊倒地不起，和一旁那个来路不明的红衣女子。
“王爷！”
狐玖听到喊声，为避免暴露，她起身往反方向飞去，不料墨云渊在无意识中抓住了她的衣摆，情急之下她只能划破自己的衣裳逃走了。
在白术带墨云渊他们离开之前，狐玖绕了一圈回去，变成狐狸趴在墨萱怀里。
＊
密林深处，几个黑衣人在黑夜中穿梭。
卫清心里气愤，飞到黑鹰身旁小声问：“刚刚那响声到底是什么？”
黑鹰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沉声道：“你不用管。”
卫清怒极，“那他们呢？又是什么时候埋伏在那的？这次行动难道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你不用管。”黑鹰仍是那句话。
“这不用我管那不用我管，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回事过！”卫清揪着黑鹰的衣领，“你别忘了，我也是皇上的暗卫！我有资格知道你们的行动！”
黑鹰甩开他的手，“你够了没？好好的相府嫡子不做，带着那个蠢脑子跑来做什么暗卫，优柔寡断愚笨至极！若不是皇上的命令，你以为我有胆子自作主张？”
“你！”卫清本想反驳，突然又抓到注重点，“你说什么？皇上不是只让我们劫走公主就好了吗？！墨云渊他虽然功高震主，又手握兵权，可只要借着保护公主不力就能把他拉下马，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黑鹰：“他在一日，皇权就不稳一日，你来做皇上的暗卫不就是为了有所作为吗，既然如此谨遵圣令就好，别的无需多问。”
“可他再怎么说也是我大泽不可缺少的一位将领啊！”卫清情绪有些激动，“皇上忌惮他那就找个理由直接让他戍守边疆不行吗！”
“卫清你给我住嘴！”黑鹰拎着他的领子，压着声音呵斥道：“你别忘了从你投身做皇室暗卫那一刻起，你的命就由不得你做主，今日若无法劫走公主，又让墨云渊毫发无损地回去，那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
“哼，”卫清嗤笑出声，尽管他比黑鹰矮半个头，但他没有退缩半步，抬眼与其对视，“黑鹰你也别忘了，刚刚公主还在底下，若是公主受伤，你看皇上他会不会放过你！”
黑鹰没有回怼，因为只有卫清那个傻子不知道，没有皇帝的授权，他们即便是死也不会动公主一下。
＊
几天后，京城墨王府，狐玖站在墨萱身旁，看着眼前进进出出的侍卫，还有那一盆盆血水，心里不免有些慌：不应该啊，我当时不是止住了他的血吗？还保住了他的心脉，怎么还会这样……
大门打开，白术走了出来，墨萱急忙上前问道：“白术，皇叔他怎么样了？都是我不好……”
“公主殿下，”白术打断她，“王爷性命无忧，殿下还是赶紧回宫，免得皇上担心。”
“可是……”
“请殿下回宫后代王爷问声好，免得皇上怪罪王爷回京不禀。”
“好吧。”
墨萱把话都吞了回去，攥着手帕，垂头丧气地走了。
白术目送她离开后抱起狐玖走进屋内，除了狐玖外，此时屋内只有四人，墨云渊、白术、一个锦衣玉袍的医者、一个看着和白术差不多的侍卫。
他们进去时墨云渊已经醒过来了，他背靠床架坐着，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手中抓着一块红布，正在和那个医者说着话：“没有办法了吗？”
“哎，你说你这到底是怎么搞的，双腿骨头全被压碎，连接都接不起来，还好心脉没有受损，又及时止了血，不然你这条命怕是在回府之前就去见阎王了。”
墨云渊眉头快速皱了一下，手上紧紧攥着那块红布，片刻，又松了力气，“罢了，治不了就治不了吧。”
白术听此，心下一惊，“辰子晨你是不是诊错了！王爷他怎么可能！……”
话音怵地顿住，白术不可置信地看向墨云渊的双腿，上面凹凸不平，是多块骨头错位而成。
是了，辰子晨的医术是王爷从小开始培养的，就算太医院的人误诊了他也不可能误诊，所以……王爷以后真的站不起来了……
墨云渊拿过被子盖上，说了一句：“过来。”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出来，让在场几人都你看我我看你困惑了一下，只有狐玖捂着脸，暗戳戳地跳出白术手窝，再一跃蹦到墨云渊床上。
她表面镇定，装作啥也不懂的样子，其实内心十分不平静：这是什么修罗场啊……我的个大恩人嘞，你腿都断了！你瘸了啊！你怎么还有心思来玩我！
“尾巴上怎么少了一撮毛？”
狐玖眼睛往下瞟，看着墨云渊手里的红布，断然选择无视他这个问题，把尾巴夹在屁股中间坐下。
墨云渊温和地笑了一下，“可有别处伤着了？”
狐玖一顿，埋下头摇了摇。
真笨，自己都顾不了，还关心我做什么。
战损王爷[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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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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