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酒。”
谢闻澜将托盘上的最后一瓶放下来，十瓶黑桃A在桌上一字排开，黑金色的包装吸睛又惹眼，光是摆着就引来了不少注目。
“谢谢。”南渡将手中的橙汁放下，双手交叠落在原处，“陪我喝一杯吗？”
南渡点了这么多酒，已经是足够谢闻澜几个月的业绩，别说让他陪着喝个酒，就算是让他站上去唱首歌也是绰绰有余的。
“好啊。”谢闻澜从容地坐下来，似乎丝毫没有为两人现在的地位和关系尴尬，手指放在开瓶器上，“需要现在打开吗？”
“开吧。”南渡随口道，“昨晚的事多谢你了，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没有，倒是我要谢谢南哥帮我解围。”谢闻澜没提自己因为错过末班地铁而走了七公里的事，只是将倒好的酒递给南渡。
他的仪态姿势挑不出错，南渡的视线却放在了他绷直的脊背和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上。
南渡昨天才靠过这面背，知道这绝不是一个舒服的姿势。354说得其实很对，对他们来说，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装作昨晚什么也不记得，即使要帮人也不该自己出面。
可惜他不是会默默看着的乔南渡，他偏要谢闻澜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南渡抬手拿起酒杯，酒液划过薄薄的唇，白皙的脖颈微微抬起，喉结滚动，慢悠悠地品着。
他不说话，谢闻澜只能一直坐着，几年前他和南渡相遇的时候一上一下，到如今……放在桌面上的手背紧绷着，一个在落魄的时候见到风光的故友，怎么也不会是件高兴的的事。更何况，他们之间连故友都算不上。
就在谢闻澜几乎要起身的时候，南渡突然开口了。
“我之前去学校找过你。”
谢闻澜一惊，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
“你找我……做什么？”
南渡抬眸看了一眼，他分明没喝醉，谢闻澜却觉得像极了昨天雨夜的那个眼神，南渡盯着他有意错开的视线，唇角勾起：“你说呢？”
年轻、单纯、善良又要面子的大学生，南渡几乎在短短几分钟之内给出了谢闻澜的人物分析，这么这一个人，直球是最好的方式。
在死不了的基础上，他向来不在意OOC。
南渡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其实我挺喜欢……”
【警告！警告！执行者违反人物基础设定，系统将尝试第一次强制制止措施！】
南渡的话还没说完，胸口处突然一阵窒息感，整个人直接弓下了腰。
“你怎么了？”
谢闻澜过来的瞬间，354赶紧稳住南渡的身体状态：【宿主，深情男配的核心人设就是#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你，只有你一无所知#，在剧情任务完成之前，是绝对不可以违反的！】
【这个角色的设定？】一个D级小世界的配角，哪来那么高的能量场，能影响小世界设定的，那就是只能是……南渡眼神一凛，换了个问法，【那判定方式是什么，是我的言行，还是他的感受？】
【这个……】
南渡没再等354的答案，而是慢慢直起身子：“没事。”他拒绝了谢闻澜想要他的手，“我心脏不太好，偶尔会这样，缓一缓就行了。”
南渡说得没错，他现在的这具身体确实有先天性心脏病，只不过D小世界设定不全，发病时机完全根据剧情而定。靠在沙发上喘了口气，开始继续自己刚刚的话题：“其实我当年挺喜欢你……”
谢闻澜瞳孔突然睁大，尖锐的警报声再次响起，南渡恍若未觉，顶着窒息感继续道：“挺喜欢你的设计的。”
“观鲸，是这个名字吗？”警报声消失了，南渡笑得温和，“我去看过你们学校的展，你这个项目很有创意。”
“后来问你们老师，他说你休学了。”南渡提起这件事，没了酒气浸润的沙哑，他清醒时的声线带着一种令人安定的柔和力量，“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30】
南渡的掐在手心里的指尖松懈下来，果然，管理局的手还伸不到他的身上，所以判定的方式，只能是通过谢闻澜。
所以只要不让谢闻澜觉得自己对他有意思就可以了吗？
倒是别有一番意思。
谢闻澜没想到还有有人记得这个项目，这是他花了两年的心血完成的，可惜后来因为他妈的病，早就卖了出去。
从那以后，他已经很长时间不关注了这些了。
“谢谢。”谢闻澜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不可能再有机会，但无论如何，能有人记得他的梦想总归是一件值得感激的事情，谢闻澜看了眼南渡的苍白的脸，“心脏不好的话，还是要少喝一点酒，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吧。”
“没关系……”南渡冲他笑了一下，“不喝的话，反正回去也睡不着。”
睡不着吗……谢闻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先等我一下。”
他起身抓着手机往吧台跑，在冲蜂蜜水的间隙看了一眼手机，整个人突然定住了，连水漫过了杯子都没有察觉到。
【他怎么了？】
【谢闻澜？】354把谢闻澜手机屏幕的监控画面调出来，屏幕上的消息提醒是来自谢闻澜当初参加过的国际论坛。
Yelena：Lance，你当初的提到的那个光学动作捕捉技术，我最近有了些新的想法，方便讨论一下吗？
Yelena：如果上线可以给我留言，我会及时回复。
谢闻澜看了自己当初在论坛的发言，他当初曾经说过要做出国内最好的VR游戏，但是现在……谢闻澜深吸口气，将屏幕重新熄灭放进了口袋里。
南渡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个：【Yelena是谁？】
【连笙云啊，】南渡又不好好看剧情介绍了，354只好口头介绍一遍，【连笙云出国之后，和谢闻澜在匿名论坛上加了好友，直到一年之后回国，两人互掉马甲，重修旧好。】
【这就是书中的神奇力量了！】354不由得赞美道，【不管是中间怎样分离的两个人，在剧情的伟大作用下，都会重新相识相知！】
相识相知……南渡：【所以他是……】
354：【原书的主角受呀。】
怪不得乔南渡后来选择三缄其口，连夫人对他那么照顾，但凡他发现这两个人之间那么一点点苗头，都无论如何不可能再表露心意。
呵，关系还挺复杂。
“喝这个吧。”谢闻澜将冲好的蜂蜜水放到他的手边，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个白色的包装盒。
“这是什么？”
谢闻澜把盒子拆开：“睡眠耳机，当初……实验的时候做的。”观鲸项目早就被他卖给了公司，只剩下了当初技术测试时做的耳机，“会根据睡眠的情况自动调节白噪音和周围分贝，如果休息不好的话，可以试着用一下。”
“你做的？”南渡露出惊讶的目光，“不行这个我不能……”
“就当是今晚的一点回礼，反正这个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谢闻澜把耳机往南渡身边推了推，“收着吧南哥，不然我心里过不去。”
“好，那我就先收着了。”南渡冲他温和地笑笑。
谢闻澜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了，触控按键就在耳机上，”他指指盒子里的耳机，“你可以自己先试戴一下。”
南渡抓起睡眠豆试图塞进自己的耳朵，但是他的耳廓本来就小，这副耳机原装的耳塞似乎有点大，南渡试了半天没有进去，反而掉落在沙发上，顿时有些懊恼气馁。
“我来吧。”南渡不太好弯腰，谢闻澜上前把耳机重新拿在手里，想要替南渡塞进耳朵。
“谢谢。”南渡后仰着配合他的动作，他的耳朵又薄又粉，衬得旁边的一小块皮肤更为白皙，谢闻澜这才发现他的耳骨处有一颗红痣，小小的，像画里的朱砂。
谢闻澜的两只手指捏住耳机，试探着位置进出，指尖不可避免地划过耳垂，南渡小幅度的躲了一下，让354配合着调节身体指数，原本粉嫩的耳垂变成了宝石一样的红色，水滴般摇摇欲坠。
“放进来了吗？”南渡的声音压得很低，因为羞赧而微微偏过了些头，谢闻澜的手指一蜷，接触的一小块皮肤都变得滚烫了起来。
“好……”谢闻澜的一个了字还没说出口，南渡就转过了头，滚烫的指尖滑过脸颊，在即将碰到嘴唇之前，被谢闻澜立刻收回了背后。
南渡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红起的耳垂，年轻就是好，单纯又青涩。
比当年花样百出的首席执行官大人有意思多了。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谢闻澜讲完操作，南渡笑着道了声谢，又说，“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他没有直接给名片，而是主动拿出手机：“如果你有任何需要的话，可以来找我。”
谢闻澜看着存上的号码，突然有一种直觉，如果他张口想南渡求助，其实是很容易得到姚慧的医药费的。
七十万对南渡来说不过一件衣服的事，可对他来说却是要去拳场里卖命的事情。
但是谢闻澜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指尖飞快地打了几个字：“耳机里的白噪音可以通过蓝牙传输，你回家之后可以找一下喜欢的音效。”
南渡的信息回得很快：“谢谢，也祝你今晚好梦。”
可是这并不是他休息的时间，谢闻澜对着对话框看了一会儿，退出来拨响了李运的电话。
*
【剧情任务发布：前往传奇拳场救下濒死的谢闻澜，已发布。】
【剧情任务发布：招收谢闻澜来自己的公司上班，已发布。】
终于到了。
两道提示音一起响起来的时候，南渡正在公司签着文件。闻言立刻将手中的签字笔扔进笔筒，按响桌上的呼叫机，“艾米，帮我找一下小云十八岁那年生日宴上的合照。”
354看了看他这个架势，不解道：【宿主你要照片干吗？】
【不做什么啊。】南渡盯着合照上笑得灿烂的谢闻澜和连笙云，他不喜欢别人觊觎自己看上的东西，如果剧情非要这么走……
354观察着他的表情，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南渡向来叛逆又不按常理出牌，这次管理局这么大的惩罚力度，不会……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开口问，南渡突然又笑了起来：【你说要是这两位主角的意志冲突，剧情会选择哪一位呢？】
【那……可能是谢闻澜？】毕竟这本书的故事主要是男主成长，谢闻澜从一个落魄的富家公子重回巅峰才是爽点，连笙云不过是后期的一个陪衬。
【那就好。】
南渡突然拿起剪刀，对着照片剪了下去。
354吓了一大跳：【宿主你这是？】
南渡拉开抽屉里翻出自己常用的钱包：【放照片。】
【哦对对对，】354松了口气，急忙称赞道，【往钱包里放暗恋对象的照片确实是个体现角色深情的好办法，宿主你好聪明呀！】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南渡的剪刀从谢闻澜的脸上滑过，随后毫不留情地将其丢进了垃圾桶。
354：？
354眼睁睁看着南渡的指尖捻起被剪出的连笙云的照片，指尖摩擦做出反复观看过的痕迹，随后将它塞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354瞪大眼睛：【宿主？】
【你说得对，往钱夹里放暗恋的人照片确实是个体现深情的好办法。】南渡将照片放好，又望向艾米，“你再帮我拟一份合同。”
“好的乔总，您有什么要求吗？”
“如果我给一个钱让他帮忙扮演另一个人，”南渡支起下巴，做出费解的样子，“应该做一份什么样的合同呢？”
“乔总？”
【宿主！】
艾米和354惊疑的声音一起响了起来。
【宿主宿主宿主，可是连笙云是谢闻澜的官配啊！】
“那是……替身合同？”从她进公司也没见南渡对谁有意思，艾米心中也是大为震惊。
“嗯，那就这个吧，拟好之后下午五点之前发我邮箱。”
南渡交代好事情，这才对着脑袋里嗡嗡个不停地354道：【放心，我知道】他勾了勾唇，【所以我来帮你们试验一下，主角的个人意志到底能不能战胜你所说的那个剧情力量。】
【记得之后写份报告哦，说不定还是重大发现呢。】南渡一边起身一边让人备车，【走吧，让我们去救一下我的白月光的替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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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总裁他有白月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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