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嫩肉和结实的肌肉相撞，江忆下意识轻呼了声，两条胳膊后怕地挂在季临收脖子上。
“幸好你拉了我一把，差点摔了。”
怀中触感温软，是季临收活了三十二年都没体会过的陌生。
他身体僵直，整个人从上到下，连着声带都在绷紧：“没事。”
江忆察觉到男人的不知所措，心情挺好，小幅度挪了挪屁股，仔细感受了一下温暖的人肉坐垫，面上却还是惊魂未定的害怕模样。
“我有点腿软，站不起来，可以再借你腿坐一下缓缓吗？”他的声音轻缓透亮，让人无法拒绝。
季临收梗着脖子：“可以。”
江忆又轻轻说了声谢谢，清香的气息随着他的呼吸传向季临收的鼻腔。
两人离得很近，江忆扭头就能看到季临收野性自然的原生脸。
他突发奇想说：“你的眉毛有点杂乱，我顺便帮你修一下？”
修眉？
以前陪章凡去其他理发店理发时，修面服务中确实可以选择这一项。
说是修理过后的眉形更精神。
但在季临收自我认知中，他本人就挺精神的，所以从没想过修眉。
想拒绝，但对着江忆那双眼又说不出拒绝，话到嘴边莫名其妙就成了：“可以。”
眸中闪过柔光，江忆伸手从桌面上拿了修眉刀，就着坐在季临收腿上的姿势，一手托捧着季临收的面颊，一手仔细修理起季临收的野生眉。
他认真做事的时候很专注，身影轮廓仿佛被温暖的柔光包围，有种超脱世俗和性别的美。
“你本来的眉形就很好看，不需要怎么大动，稍微处理一下杂毛就行。”
季临收没怎么关注过自己的眉毛，不知道，也不在意自己什么眉形。
他只知道江忆很香。
身上和嘴巴里的香味还有些许不同。
身上的蜜桃香果味更浓，七分甜三分酸。
嘴里香味则更偏甜，也更清新，像是枝头晒足了阳光，摘下后用冰凉流水浸过的熟透蜜桃。
和他说话时，江忆身上嘴里的香气缠绕在一起，直往他鼻腔里钻，扰乱着他的意识，熏得他口鼻喉甜津津的。
“好了。”
修眉用不了多久功夫，加上太过兴奋导致手有点抖，江忆怕季临收觉得他不专业，就没有拖延时间，该结束的时候自然结束了。
收好修眉刀，江忆用指腹轻轻蹭掉季临收眉上的浮毛。
“我去！你俩在干什么！”
章凡一声惊天大喊，吓得江忆差点把手指戳季临收眼珠子上。
惊惧感从心脏往四肢蔓延，顺着那股害怕的劲，江忆往季临收的怀里靠了靠。
也没说话，就那样贴着男人，小口又急促地喘气，平复心绪。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被吓到了。
季临收不知是被章凡那一嗓子嚷得心生无名火，还是因为些其他的什么不爽。
他胳膊虚揽住江忆后腰护着，语气阴沉蹦出两个字：“修眉。”
说这话时，季临收眼睫毛上挂着的两根眉毛正好扑簌着无声掉落，轻飘飘的，像是电影慢镜头，足以让眼睛瞪得像铜铃的章凡看见。
章凡确实看见了，气弱几分，但还是坚持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完。
“哦，吓我，我还以为你俩亲嘴儿呢。”
江忆心里一惊，差点以为自己在不知情的时候被章凡读了心。
季临收则是回了章凡一个眼刀，加以钢铁直男皱眉黑脸，无声表达对章凡刚才发言的恶寒与嫌弃。
眼刀冰冷剜骨，章凡彻底清醒。
他朝两人走来，一手一瓶酸奶，笑容虚假狗腿：“误会，是我眼拙了。季哥，小老板，来，我给你俩买了喝的。”
买二送一。
最喜欢的口味他已经率先喝掉，满足至极。
心知今天和季临收的亲密也就到这里了。
江忆见好就收，顺势站起来，接过酸奶：“谢谢。”
季临收面色更冷，哑声说了句：“不喝，我去下公厕。”
没给江忆动手帮忙的机会，季临收自己三两下解了围布，大步朝外迈去，只给两人留下一个蜂腰猿背的阴戾背影。
江忆攥着一手的冷水珠，看着季临收的背影若有所思。
章凡以为他在走神，迫不及待在椅子上坐好，自己给自己系好围布，欢快挥手招呼：“小老板，我准备就绪了！你快过来给我搞发型！”
江忆收回视线，看他一眼，陷入沉默。
同一个东西，用在不同人身上，效果真的完全不一样。
季临收系着围布，像是临上秀场的顶级模特。
章凡系着围布，像是捆了饭兜的地主家傻儿子，傻而不自知。
看在章凡和季临收的关系上，江忆忍下锐评的**，只说：“好。你想要什么发型？”
季临收回来时，章凡无理甲方上身提的复杂要求已经被江忆做到。
章凡凑在镜子面前，脸都要笑烂了，脑袋左右转个不停，自我欣赏着新发型的每一面，连后脑勺和头顶都没放过。
“啧，小老板，你这技术是真牛！”
从镜子里看到季临收，章凡也不在意他的冷脸，臭屁抬下巴：“老季，哥这新发型，怎么样？帅吧？是不是比以前那些收费288的还帅一百倍？”
说着，章凡又看到季临收的发型。
他心里觉得季临收的发型没有自己的时髦，但很搭季临收的脸，有一种攻击性极强的男人味帅气。
于是他不吝夸奖加感叹道：“老季你新发型也爆帅，果然啊，理发还是得找专业的。”
本来，江忆对“专业”二字是不会做多感想的。
但刚才弄发型时，章凡单方面和他闲聊，提到这附近有条街里面有好几家“不专业”的小理发店。
说这话时，章凡脸上的表情是男人都懂的意味深长。
思维不可控制发散，江忆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他适时出声：“哪家店收费288？”
在西川这个小地方，这个价格，对于男士理发来说，是真的有点溢价了。
章凡不以为意：“就老街那家什么乔杰尼，说是连锁店，理发总监给港台明星搞过发型，呵，现在看来，技术也就那样。”
是一个有点耳熟的品牌名。
江忆松了口气。
“不过每次只有我和傅竟川去那家店，老季不去，他理发都不让我们跟，每次都是自己悄悄咪咪去。要不是我跟踪了他一次，都不知道原来他是在那里剪的头。”
说这话时，章凡引人遐想的意味深长笑容又出现了。
语气也贱嗖嗖的，调侃意味明显。
江忆才放下一半的心，又因为他的话高高悬起。
心乱如麻。
但江忆觉得季临收不是那种人，他不死心追问：“哪里？”
章凡笑容更浪，不停对季临收挤眉弄眼：“我能告诉小老板吗？”
季临收面上不显，依旧高冷硬汉，实则古铜色的耳垂已经悄然转红。
冷冰冰蹦出三个字：“随你便。”
只是个剪头发的地方，又不是什么机密要地，不存在什么能说不能说。
章凡看季临收这态度，再对上江忆一双好奇的水凌桃花眼，心中天平瞬间倾斜。
他嘿嘿笑着，也没卖关子，直接一个秃噜把季临收爆了：“他剪头的地方是学子街的老张头那儿，五块钱一次。”
章凡都要笑岔气了：“便宜是便宜，但老张头也没有技术啊！几十年过去了，手下发型还就那一种，青皮寸头！哈哈哈老季每次去剪了头，都要借卖货的由头跑车去山里躲几天，不然在镇上晃，总被人认成刚出牢里放出来的犯罪分子……”
听到这儿，季临收忍无可忍，厉声为自己说明：“不是躲，我真是去卖货。”
“是是是！”章凡嘴上说信了，实则猖狂笑声一点没收敛，看起来真的很欠揍。
看得江忆都有点想帮季临收揍他。
但和季临收同仇敌忾过后，江忆内心更多的还是一种得到答案之后，只想感叹果然如此的释然和安心。
他就说，季临收不是那种人。
“嘟……”
章凡笑得正欢，手机铃声响起。
一看备注，他瞬间紧皮。
接通后呐呐叫了声老娘，不管对面说什么都嗯嗯应着，也不敢顶嘴，一点不见刚才的嘚瑟猖狂样。
电话挂断，章凡一副死里逃生的表情，四处张望：“小老板扫哪里结账？”
“老季我俩得赶紧回去了，一桌人就等咱俩了。”
江忆动作微顿，转身探身去柜台上拿自己手机。
“扫我收款码吧。”
看见江忆递过来的收款码，章凡自然而然想起什么。
他嘿一声：“扫什么收款码，小老板你直接给我扫你好友码吧，咱俩加个微信，后面说不定需要预约你时间，让你帮我弄造型。”
听出点什么苗头，江忆不动声色切换去加好友页面。
滴一声，扫码成功。
章凡戳戳屏幕：“我好友申请发过去了，小老板你快通过。哦对了，小老板你叫什么名字，我备注一下。”
江忆完成通过验证操作，肉粉色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
“江忆。”
声音和文字同步到位，章凡攥着手机夸张赞叹：“好仙的名字，很配小老板你。”
“哦，对了，”章凡学着江忆，也将自己的名字打出来发送过去，“我叫章凡，我兄弟叫季临收，感谢小老板你今天给我俩弄的人生发型，造型费多少，我一起转给你。”
江忆报了个符合西川市场价的数。
等两人离去，点开红包一看，江忆才发现章凡给他发的是二百，后面还跟了个傻呵呵的“请笑纳”的表情包。
眉尾轻动，江忆有点意外。
章凡不是真傻，看出他报的是友情价。
毫无心理负担，江忆直接点下领取，回了章凡一句欢迎再来。
令江忆意外的是，章凡紧接着问他：【对了小老板，今天你给我兄弟洗头的时候我给你俩拍了一张，你要不？他让我删掉，我想着删之前问问你这个当事人。】
三更[撒花]
下次更新就等明晚啦，我们九点不见不散[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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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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