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酒吧一条街。
初秋的天气,气温转凉,最里头的那间酒吧却火热如夏。
今晚吧里来了新驻场,人气很高,演出时间还没到,台下已经喧嚣震天。
摇晃的灯光里——
能看见最靠里的沙发上格格不入地睡着一个人。
初秋的天气,他像是半点不怕冷,只穿了件后背破成一格一格的单T,露着后背和大半个肩膀。
那一片宽敞隐蔽,有吧内最好的视角,是青港这群混蛋二世祖的常聚地,日常群魔乱舞,这会儿不知怎的安静如鸡。
一群二世祖个个坐得鹁鸪一样,深刻践行“安安静静喝酒,老老实实做人”这一处事准则。
隔了会,手机震动的嗡嗡声响起。
“艹!谁的手机?赶紧掐了。”压着嗓音。
“我日,哪个逼自己站出来,别连累兄弟,江少那起床气我……”
“别说了,开始害怕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最后齐齐转头看向了沙发上躺着的人,其中一人呆滞道:“好像就是江少的手机。”
“……”
又一人弱弱出声:“要叫他起来听吗?”
“……你来?”
“……”谢谢,并没有活够。
他们在这儿互相踢皮球,沙发上的人却不知何时稍微动了动,沙发发出细微的声响。
周围一秒消声。
就见那人先是抬手,慢吞吞地揉了下后颈,像是在缓解那儿的酸痛,露着的一节手腕白而剔透,依稀能瞧见淡青色的血管,手指陷进了浅色的发里。
而后他懒懒散散坐了起来,浑身没骨头一样靠进了沙发里,像是根本没睡醒。
手机兀自在响,但没人敢轻举妄动。
还是从远处晃过来的廖满打破了僵局,他看了一圈,往江枝意小腿上踢了一脚,嘲笑:“这才几点,你这就喝趴下了?”
“哈哈哈哈哈江枝意你行不行啊?!”
江枝意酒量虽然差,但一向理直气壮地不允许别人拿这个来嘲笑他,闻言眯了眯眼,一脚踹在廖满屁|股上,响着的手机也顺便砸了过去,言简意赅:“滚。”
廖满毫不在意地捡起手机,看着满屏的消息提示和未接来电,有些讶异地挑起了眉:“上次那个金头发的小混血?你这么快就把人渣了?”
江枝意懒得理他,往上抬了抬眼皮,道:“我是和平分手。”
“放屁吧你!”廖满快听笑了,“你哪次不是随便找个理由把人甩了?我还不知道你?”
况且要真是和平分手,那手机里接连不断的骚扰短信哪来的?
骗骗别人就得了。
“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廖满坐到沙发上,笑嘻嘻地揽过他肩,“我再帮你介绍一个?”
江枝意翻了他一个白眼:“滚。”
“用不着你拉|皮|条。”
“不过说真的,”廖满挑眉,“今晚驻场乐队的主唱据说很帅,我敢打赌绝对是你的菜,就是脾气拽了点。”
事实证明人不能夸太早,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的电话打了进来,中心思想就是表演快开始了主唱还在路上,保守估计得迟到半个小时。
廖满:“……操。”
但恼火归恼火,花了钱进场来看演出的观众总不能晾着。
想到这儿,廖满果断转头看江枝意:“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帮忙救个场。”
“就半个小时。”
江枝意轻飘飘瞥他一眼,显然是还记仇:“我兄弟多的是,不缺你这一个。”
“倒是孙子比较缺。”
“……”廖满忍辱负重、能屈能伸地,“爷爷!救救孙子吧!”
江枝意瞥他一眼,知道廖满一时半会确实是找不着人了,没多废话,干脆利落地上了台。
江枝意读书时候玩过一阵的乐队,音准不错,会点吉他和贝斯,技术多好的谈不上,主要是脸好,往那儿一站就足够招蜂引蝶了,救个场还是没问题的。
和台上乐队短暂的交流后,江枝意随手抓起墙边吉他,挂到身上。
他试了下话筒,笑了笑,说:“随便弹弹,给个面子啊。”
台下认得他的人不少,有人吹了声口哨:“江少,收着点啊,别太骚了。”
“这话说的,江少什么时候不骚过?”
江枝意偏头坐着,姿态松散地翻了个白眼,言简意赅:“滚。”
底下的人群顿时嘎嘎嘎笑起来,尖叫起哄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吵得很。
——直到第一下弦扫下来。
拨弦的那只手,手掌薄而干净,五指在暗色的灯光里如葱如玉。
而后舞台的追光打下来,在极致的光与暗里,能看清睫毛根部的阴影。
氛围无声地安静下来。
安静到只能听见简单的吉他声和似有若无的哼唱。
酒吧的收音设备不错,江枝意清亮的嗓音被收得干净,又揉进了南方的秾软,很适合唱慵懒调子的民谣。
直到几曲结束,众人才从那种沉浸的氛围里抽离出来,一转眼,江枝意连吉他都摘了,正从舞台边沿一跃而下,跳进了沙丁鱼一般簇拥的人群。
江枝意显然应付惯了这种场合,周围的人拥上来,连他衣服边都摸不着,只见江枝意两三下就鱼一样滑出了人群,比鱼还溜手。
但也有一些不太规矩的,身体攀附不上,手顺势就往口袋里贴,根本挡不住。
江枝意离开人群,随手拿了杯酒喝,入喉才觉出不对。
他酒量差,虽然不承认,但一般不喝这种混着的,容易醉。
江枝意微皱了下眉,将喝空的酒杯搁回托盘上。
正在这时——
“方便请你喝杯酒吗?”身旁有人搭讪。
江枝意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目光浅淡地从对方的下颚掠起,轻扫,扫到一半,兴致缺缺地往上勾了下唇,平淡道:“可以啊。”
他抬起手,摊开了手掌,显露出漂亮清晰的腕骨和莹白细腻的五指,每一根都是白玉一样的颜色。
那人看得呆了呆,才将酒杯朝江枝意手里递了过来。
江枝意酒量如何先不讲,喝酒向来不露怯,干净利落地喝完,唇角那点儿笑也倏然散了,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冷淡。
对方递酒时靠得太近了,领地被入侵的不适感,让江枝意泛起浅淡的不悦。
而随之飘过来的男士香水味,更浓重得让江枝意有一种被染上的不喜。
江枝意对气味很敏感,敏感到有些神经质的地步。
廖满曾评价他像狗,只有狗才对被别人染上气味那么敏感。
江枝意不置可否。
这会儿,江枝意晃了晃手里的空酒杯,扬唇一笑:“谢谢你的酒。”
他有着青稚无辜的一张脸,眼瞳乌稚,笑起来既天真又纯情,叫人蠢蠢欲动地想据为己有。
对面的人也不例外。
他眼神深了点,显然想在今晚发生点什么。
江枝意眨眨眼,两指伸进胸前的口袋,那儿有一个薄薄的安全|套——不知道下台时哪个手脚不规矩的塞进来的。
停顿两秒,江枝意将那个套物尽其用地塞进对方口袋,随后退开一步,笑道:“一点小礼物。”
“祝你今晚过的愉快。”
那人看得恍惚,眨了几下眼,面前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
江枝意酒量确实差,不过喝了两杯酒,出了酒吧大门被风一吹,登时有些微醺,扶着树晃了晃脑袋。
叫的车已经到了,车牌尾数是少见的00,就停在路边。只是不知道司机到哪儿去了,车里空空荡荡,江枝意也没在意,拉开后座的车门躺了进去。
车门还开着,他也没什么力气去合上了。
秋风飒飒,江枝意垂在外头的小腿顶着半阖的车门,被吹得泛起凉意,忍不住往里缩了缩。
他费力地支起身子,正打算探手去合上车门,手刚抬起,冷不丁碰到了另一只手。
那一瞬间,其实是很吓人的。
江枝意一顿,倏然睁开了眼皮。
——车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立了一道高大的影子。
模糊的视野里,那道身影几乎完完全全遮蔽了光线。
尽管如此,江枝意仍有一种被缓慢打量的赤|裸感。
那目光清晰而缓慢,从头皮下滑,冷得像能钻进骨头缝里。
令人头皮发麻。
江枝意一缩,后背绒毛不安地竖起:“你……”
“这是我的车。”那人礼貌地打断他,“请你从我车上离开。”
江枝意脑子迟缓地转了三秒。
醉酒的思绪虽然混沌,但也明白自己大概是走错车了,只是……
迟到……
很拽的脾气……
车又停在酒吧门口……
江枝意恍然:“你是廖满酒吧的新驻唱?”
“……”车内外一片安静。
没有回应。
看来脾气是真的很拽。
江枝意还想说话,车外那人却有了动作——
他鞋尖轻碾了一下地面,是缺乏耐心的表现。
果然。
下一秒,他冷冷地:“下来。”
江枝意心想:下来就下来。
只是半醉半醒的晕乎状态下,嘴巴和动作总是比脑子慢。
大概等不到回应,车外那人终于丧失了信心。
下一秒。
犹带着人体温度的外套朝江枝意兜头盖脸地砸下来。
江枝意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被严严实实地罩住了。
冷冽清淡的气息随之撞入鼻腔,松墨混杂着青港特有的雨水湿润的气息,以及淡不可闻的檀香味。
吝啬又冷淡。
比起对陌生气味的排斥,江枝意更多的是懵。
他人还懵着,车外的人已经有了动作。
陌生青年倾身过来,宽大的手掌隔着外套,像外科手术医生面对病菌那样,握住了他的肩膀。
也是在这一刻,江枝意明白了这件外套的意义。
这是嫌我脏?扔出去之前还得套个垃圾袋?
靠。
“等一下。”
江枝意不爽地开口,在青年试图将他提起来的一瞬间,失衡感让他不由自主伸出手,紧紧抓住了近在眼前的领带。
丝绸的垂坠感划过手背,在此刻却被江枝意当成了救命稻草,紧紧拽在手心,但却因此把另一个人拽得往下伏低了身子。
电光火石间,江枝意抬起眼。
青年被他拽低了身子,路灯与月光便一路自他背后倾泻而下,落进江枝意眼底,也照亮了那张端正清隽的面孔。
那是一张世俗颜色很淡的脸,自然也很难用世俗的话语来形容。
眉色、瞳色、唇色皆浅,单眼皮清隽,能自扬起的睫毛缝隙里瞧见眼睑上缀着的一颗乌色的痣,眼里有几分错愕。
完完。
全全。
长在他审美上的一张脸。
眼神一交一错间,江枝意嘴里的“我自己下去不劳你动手”便一骨碌咽下去,换成一句“你送我回家”,就连拽着人领带的手也情真意切几分。
青年沉默。
适才是错愕,这会儿倒是情真意切的无语了。
“放手。”
江枝意不仅不放手,还发起酒疯:“我喝得这么醉,你扔我下去,待会被捡了怎么办?”
醉意不知真假,色心倒是真的。
青年一言不发,神色冷冷,只捏在江枝意肩上的手加强了力道,很有几分巧劲,比起痛,更多的是麻。
江枝意被捏得“啊”了一声。
“松手。”他说的是江枝意挂在他领带上的手。
奈何江枝意酒劲上来不管不顾,半点听不出那语气中的冷意。何况肩上被捏的那一下,麻劲过后还有几分舒服。
江枝意惦记着那阵舒服劲,手指听话地从领带上往下滑,又扯过青年那只按得自己麻麻的手,从肩头转移到了后颈处。
但那几根手指明明适才还很有力,只是换了个地方,登时僵得和木头一样。
江枝意催促地抓着青年的手动了动,惦记又讨好地说:
“这儿也酸。”
“你揉一揉。”
小林:来了您嘞,哪位顾客要推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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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本《万人迷脸盲Beta被A装O了》,专栏可见。
戚云殊是个拥有脸盲症的beta,自小难以拥有亲密关系,鼓起勇气在网上找了个贴心omega小男友后,生活却因此变得奇怪:
新同桌约他看电影,戚云殊晕乎乎和陌生人进了影院,还看完全程。
——新同桌与他分道扬镳。
同校学弟表白,戚云殊归还情书时因认错人闹出乌龙,情书却被收下了。
——学弟气得移情别恋。
邻居哥哥送他回家,戚云殊转头上了陌生人的车,还安全到家。
——邻居哥哥开始忽冷忽热。
戚云殊觉得苦恼,暗地和甜甜小男友诉苦,吃的最大苦头却不敢说。
那天在路上捡到一只易感期alpha,他好心帮助,后颈却被失去理智的alpha印下牙印。
倒霉的beta既闻不到信息素,也认不出脸,只能祈祷奔现时小男友不要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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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燎从幼稚园和戚云殊一路同校到高中,是永远的隔壁班。
幼稚园帮他堆沙包、小学给他背书包、初中为他打架、高中冷着脸为他注册交友软件id。
戚云殊交友目的明确,理想型一栏明明确确写着:有生活情趣的omega。
永远拽着脸叼炸天的alpha绿了脸,手忙脚乱把性别栏改成omega。
爱好:插花、刺绣、羊毛毡~(づv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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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上扮演温柔小意的omega男友,线下适时打发掉不怀好意的臭alpha,网恋进入正轨之后,周星燎一心等待奔现。
谁料奔现前一天,突发易感期倒在路边,一只漂亮洁白的手向他伸出——
“你好,需要抑制剂吗?”
天真的美人不知轻重,轻易闯进了野兽的狩猎地,跌落在他怀里时眼尾懵红、簌簌落泪,只会怯怯地哭:“我是beta,不是omega……”
易感期的alpha思绪混沌、理智溃散,何况拨开乌发后露出的后颈漂亮洁白,极易留下痕迹。
但他仍压抑着野兽的凶性,低下头,珍惜而虔诚地,在雪白后颈落下一个淡得看不见的牙印。
——那像一个临时标记。
——也像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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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知道真相的戚云殊:“线上装omega哄我,线下演陌生人害我认错,你到底还有什么是真?”
少年人低眉敛目,乖乖认错:“易感期咬你那口是真的。”
戚云殊:“???”
#臭alpha到底是跟我套马甲还是套娃?#
#野兽与他忠诚驻守的玫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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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懵懂招惦记不自知beta美人受X又拽又叼会装会演alpha心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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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见色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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