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文珊的办公室点了一柱熏香，她喜欢这种味道，向祁清站了半晌，只觉得呛鼻。
“舍得来上班了？”讥讽的话语添加了重音，坐在椅子上的人眼都不抬，只是敲了敲桌面，“你得感谢律所缺人，否则，你就是学历再高也没用，去，归档不用我教你了吧。”
每个律师都需要把自己经手过的卷宗分门别类归档，以至于后面用于调取档案方便，虽然向祁清是实习生，但不管怎么说，这繁杂又没有含金量的杂活也不该轮到她来做。
面对这种刁难，向祁清冷冷地质疑：“归档不是我的活，反倒是之前那个案子，全部信息都是我联系的，是不是该让我来收尾？”
单独办成案件能在她的实习履历上留下浓厚一笔，她不打算轻轻略过。
“你？”
谷文珊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身子抖了抖：“你算什么，他们都是冲着天衡、冲着我来的，就算是你做的又怎样？没有我的名衔，他们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向祁清面容紧皱，眸色阴沉，她烦躁于这人的得寸进尺。
即便是自己没有退路，非常需要这份工作，也无法再忍受下去了，此刻，对方只要再多说一句，自己一定会把旁边茶桌上的茶壶拍她脸上。
谷文珊正要继续张口，却听一阵阵笑声从会议室门口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僵持。
“哈哈哈哈，姜总，您能看上天衡是我们的荣幸！”
不同于律所其他律师，说话的人明显腔调老练，向祁清转头，只见一位保养很好的中年女性脚踩细高跟走在姜晏予的身边，二人一前一后进到谷文珊的办公室里，后面还跟着一位看起来同她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生。
那位女生注意到了她的注视，故意对她眨了眨眼。
向祁清一脸震惊，她不管别的，只顾着惊讶姜晏予的一举一动。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完美融入这里的？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谷文珊就从椅子上“唰”的一下站了起身，快步走来，笑得堪比夏日桃花：“姜总，您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她话音刚落，就瞥到落在最后的那位，暗暗翻了个白眼：“哟，涂律那么爱凑热闹呢，果然，接不到案子的人就是轻松啊，可以没事干到处乱窜。”
涂思竹接受了她的嘲讽，眼角弯弯：“我当然是来向好的学习了，学一学谷律的自信和情商。”
“哼，”谷文珊懒得理她的阴阳怪气，迎接那两人去沙发坐下，使唤向祁清去倒茶，“姜总这次来，是要谈合作对吧，哎，黄主任，看我这记性，我早该先跟你汇报的。”
她才不是忘了，她只是想等彻底办妥了以后再宣布出来，以此拿下更多关注，只是她没想到，姜晏予会提前到来，这打乱了她的计划，让她有些手忙脚乱。
黄主任点了点头，姜晏予没说话，她目视向祁清不情愿的背影，直到那人走到她的身前，递给她一杯茶水。
“谢谢。”
她启唇道了谢，虽然这杯茶在座的谁都有，但她还是很开心。
谷文珊见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便用力挤开坐在沙发边的涂思竹，一屁股坐下：“姜总，关于姜氏集团在C城的分公司需要法律咨询的事，我们要不先看看合同？我都拟好了，有什么问题可以再商量。”
她的膝盖挨到了姜晏予短裙下的大腿，看得向祁清莫名烦闷，比之刚才更加不爽。
姜晏予好似是才注意到她，挑了下眉，不动声色地坐开了一点，挪开了腿：“啊，是的，C城的分公司是新开的，有很多地方不够完备，当下确实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律师来帮帮忙。”
“那您选天衡就对了，保证不会让您失望。”黄主任很是高兴，也没太在乎谷文珊的心眼，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夸赞起天衡律所的优点。
向祁清靠在墙边，涂思竹见她满脸无趣，凑近打了个招呼：“嗨，你好，你是实习生，对不对？我叫涂思竹，刚执业两年，听说你是研究生，我是本科毕业就来了，那我们应该差不多大。”
“......向祁清。”
“你名字还挺好听的，”涂思竹比较开朗，不在意她的冷淡，一个劲地找话题，不让话掉地上，“跟着谷律很辛苦吧，她这人要求高，性格又差，除了一张嘴哄骗当事人外，也没有别的本事了。”
向祁清侧目看她，又望向沙发上。
当着别人的面大声说她的坏话，真的好吗？
“要求高无所谓，只是我不喜欢她的说话方式。”
“嚯，你很有个性嘛，这样，如果我的水平达标可以收徒了，你愿不愿意让我做你师傅？”涂思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张扬，“我有种预感，我们两个会非常合得来，你觉得呢，祁清。”
向祁清面色不显，仅仅瞥了一下。
“咳咳。”
姜晏予突兀地咳嗽，坐在沙发上偏了点头，眯起眼示意涂思竹，让她把手拿开。
被点到的人无辜地张开手，往旁边退了退。
“其实很多当事人看中我的能力，都是互相介绍别人来的，这天衡律所的名号因为我在才越来越响。”谷文珊讲得口干舌燥，趁此打断的机会，她赶忙把自己推销了一波，虽然势在必得，但也得好好表现。
“噗。”涂思竹扑哧地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谷文珊板起脸，面露不善，她对涂思竹不满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以前这人是她手下实习生的时候，并没有展现什么出色的能力，不过是工作不出错，挑不出毛病而已。谁能想到她从自己这里离开，自主执业以后，一跃成为C城最有天赋的律师，来找她的当事人络绎不绝，隐隐有超过她的趋势。
这让谷文珊恨得咬牙切齿，一直以来暗戳戳仗着自己资历长抢她的案件，嘴上也从不饶人。
“听到好笑的事还不能笑啊，谷律的办公室这么严格，跟奴隶社会似的。”涂思竹抱肩，慢悠悠地走过去，昂首垂眸，“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天衡律所得靠谷律的宣扬才能有知名度。”
“涂思竹，你有意见吗！”谷文珊扬声，看那架势是要吃了对方。
“好了，怎么还叫嚷起来了，”黄主任忙打圆场，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还有客人在场，别闹了行吗？”
姜晏予的余光就没离开过向祁清，丝毫不在意面前的吵闹。不一会，空气安静下来，她突然发现这会大家都把视线集聚到自己身上，有些诧异：“我对你们律所的内部相处模式不太感兴趣，至于合作......我已经有人选了。”
谷文珊平复了一下心情，理了理头发。
涂思竹再和她争有什么用？自己可是早就和姜晏予打好关系了，这个人选她势在必得。
向祁清冷眼旁观，她目光平移，撞进了姜晏予深邃的桃花眼眸里，不是因为默契，而是因为后者不曾离开她半分，只奢求那匆匆一眼。
她微微抬颌，唇边勾起一个浅的不能再浅的弧度，迎合窗外的阳光，渗透进那人的心里。
姜晏予的心若鼓点，这还是两天来向祁清第一次对自己笑，她想站起来，想凑上前去，想像曾经那样陷入那个温暖的怀抱。
“姜总年轻有为，眼光毒辣，选得一定是最好的。”
谷文珊谄媚的话语不合时宜地在耳畔响起，炸得她耳疼。
“说得没错，我从来只选最好的。”望着面前二人希冀的眼神，姜晏予站起身，挤进涂思竹和向祁清中间，分了点余光指示前者，“涂律师，你去说明吧。”
涂思竹被挤出那处墙边，她逼近谷文珊面前，笑得肆意，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大小能让所有人都听得见。
黄主任对状况不明，听完后却高兴地笑了：“姜总选的人是小涂啊，哎呀小涂，我早就说过你年轻有为，再过不了几年，我主任的位置都要让给你咯。”
谷文珊难以置信，她摇摇头否认，又去看向姜晏予想寻求个确认，可惜对方对她没有片刻搭理，反倒目光注意在自己的实习生身上，饶是有兴趣。
胜绩满满的金牌律师，第一次尝到了低谷。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向祁清背靠白墙，和那人并肩而立，中间只隔了一拳距离，她低声喃喃，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可我看不惯......”姜晏予知道她什么意思，反驳的话在口中打转凝结，最后往外倾吐，“我看不惯别人欺负你，看不惯他们对你趾高气昂，这只是个开始，下次我要让她更千百倍偿还......”
“毕竟，毕竟你是我，你是我的......”她垂下头，发丝挡住半张脸，也挡住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是你的什么？是你的妻子？还是你占有欲作祟的玩具？”
向祁清声线寡淡：“工作不好，上司有问题，这是很多人都会经历的事情，大不了我就辞职，不需要你大费周章地来帮我惩罚别人。再者，这世界上没有谁是谁的，即使我们结婚了，我也不是你的所有物。”
向现在是压抑情绪的，她俩感情比较循序渐进，一时半会挣脱不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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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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