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松禾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过一周便在A市传开了。一开始知道消息的只是一些圈内人士,有人说许松禾碰了不该碰的生意,也有的说他是得罪了什么人,就像前不久的王备一样,没过几天就进去了。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到最后越传越离谱。
但没过几天,这事忽然上了头条新闻,弄得满城皆知。许松禾为何被捕被揭露出来,当年许松柏的案子又被翻了出来,令不少人唏嘘。
有些人留意到许松柏家留下的那个只有几岁大的小孩,他们问小孩现在在哪,但许岁岁被保护得很好,压根没有一点关于他的消息被透露出来。
之后有一天,何秋韵和迟宴正在一起吃饭,迟宴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迟宴主动开口解释:“是许家的人,他们想让我帮忙把许松禾捞出来。”
“他们不知道是你做的?”何秋韵问。
“不知道。”迟宴说,“但我已经告诉他们了,估计今天这些电话不是找我帮忙的,而是打来骂我的。”
“明明两个都是许家人,他们未免也太偏心了。”何秋韵对此很是不满,由此感叹道。
韩冬对这件事也很感兴趣,他每天准时守在电视机前观看每日新闻,生怕错过任何一点消息。
“迟宴那边有消息吗?”这天,韩冬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他一手拿着个毛绒线团,线团另一边被何秋韵牵在手上。
“你今天已经问了五次了。”何秋韵这头的毛线已经织成了一小张网,他头也没抬:“没有,就算你每天问上八百遍我也只能说没有。”
“那不是因为,为了这个人渣,你差点被困在梦里了吗?”韩冬将腿放直,他拧着身子去拿茶几上的水杯,“上次王备那事就处理得挺快的,这次都过去一个星期了,我怕出什么意外……”
“性质不一样。”何秋韵说着将银色的签子从毛线中穿过,白色的绒毛连成一小片,看起来是个围巾的模样。
他将围巾拎起来比画了一下,刚好有一节手臂那么长。
韩冬斜着眼睛看过去,他点点头:“许岁岁那个小崽子个子不大,这么长刚好。”
何秋韵也觉得这个长度刚好合适,便将线团扯过来做一些收尾工作。
前几天赵大爷给他送来一些线团,说是上好的材料,听说他会织围巾之类的东西,便给他送来了。
本来何秋韵并不想收,但赵大爷实在是过于热情,说什么都不肯将东西带回去。
他心想,再过一段时间天气就凉了,那正好他就用这毛线给赵柯和许岁岁每人织一条围巾。
正织得入神,何秋韵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
“小秋吗?”电话是梁玉打来的,“今天怎么没开门?在家吗?”
何秋韵穿上鞋往楼下走,他用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伸手将店铺的门打开了。
梁玉站在门口,何秋韵的声音从嘴巴和听筒里一起传来:“怎么突然过来了?”
“前段时间太忙了。”梁玉走上前来抱了他一下,随后退开说,“最近我休假,就想来看看你。”
何秋韵转身进了屋,他把梁玉带进店内:“你们做医生的确实不容易,对了,你说你在哪个科来着?”
“儿科。”梁玉一边说着一边将店内的陈设打量了一遍,他站在其中一个柜台前,盯着上面那些小玩意儿,“最近店里生意怎么样?”
“你说的哪个生意?”何秋韵给他递了杯水过去,假装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你是说玩具店,那你知道的,生意很差。如果是说事务所,那我只能说相对会好一些。”
梁玉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鼻子上会出现几条小细皱纹。
不过他的笑还没维持几秒,在看见韩冬缓缓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僵在了脸上。
他的视线在何秋韵和韩冬的脸上来回转了几圈,难以置信道:“你们和好了?”
何秋韵暗道不妙,他和韩冬之间最近发生的事一直没有告诉梁玉。
他是知道这两人一见面就会吵架的,此时有意上前一步,略微挡住些梁玉灼热的视线。
“对,和好了。”何秋韵说,“就前不久的事。”
韩冬嘴角噙着笑,他站在楼梯的最后一道阶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梁玉,将对方的脸色尽收眼底。
梁玉见不得他这副得意的样子,虽说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但眼下的情况显然是在意料之外的。
他压根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韩冬。
眼见着梁玉脸色越来越暗,何秋韵上前揉了揉韩冬的肩:“韩冬你留下来看店吧,我和师兄出去买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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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韩冬是被逼无奈的?”梁玉手里握着一杯何秋韵买给他降火的凉茶,“你的意思是,你的养父想把他卖给那个叫王备的男人,王备没有得逞,但是拍了照片威胁他。”
“对。”何秋韵叹了口气,“你理解得没错。”
梁玉将手里的瓶子捏得咔咔作响,他忽地抬起头问:“你呢?你不是说你也有这样的经历吗,你没事吧?”
何秋韵摇摇头:“没事,不用担心。”
他们两人坐在附近的某个购物商场附近。何秋韵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给梁玉解释的,但梁玉说过几天是一个朋友的生日,于是他们便来这里给那位朋友挑选生日礼物了。
何秋韵很久没和梁玉这样单独相处,此时竟然觉得有些尴尬。
周围的路人来来往往,他们却坐在长凳上没动。何秋韵见梁玉喝完了那杯凉茶,心想这茶倒是没买错,他坐在旁边都能感觉梁玉的火气下去了不少。
“不是要去买东西吗,走吧。”何秋韵先站起身,他思考了片刻问,“是你的新同事吗?”
梁玉将杯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咚”的一声下去,衬得他的声音有些含糊:“算是吧。”
何秋韵没再多问,他想起之前从没和梁玉单独出来玩过。
上一次和他一起来商场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在读初中,和韩冬梁玉他们一起去了一家商场里的电玩城。
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何秋韵正准备走进商场,梁玉突然拉住他:“要不你先找个地方等我吧,我胃不舒服,去个洗手间。”
何秋韵愣了一瞬,他见梁玉的脸色好像确实不太对劲:“不会是刚刚那凉茶有问题吧?”
梁玉深吸了口气,何秋韵赶紧拍拍他的背:“那你去吧,我去刚刚那椅子的地方等你。”
他话音刚落,梁玉便神色复杂地往洗手间去了。
何秋韵觉得有些愧疚,慢悠悠又走回到那根长凳上坐下。
可是不应该啊,那家凉茶是老字号了,之前没听说过喝了会胃疼。
算了,何秋韵摇摇头,最终还是把这家店加入了黑名单。
他百无聊赖地坐着等,梁玉还没回来,他只好刷刷手机。
就在这时,聊天窗里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
「小兔子:今天忙吗?」
何秋韵想了想,本来今天是打算闭店休息的,但中途梁玉来找他打乱了休息的计划,于是他回复道:
「还行,不算太忙。」
迟宴那边等了大概一分钟才发来消息:
「小兔子:今天的委托有危险吗?」
委托?
何秋韵知道迟宴误会了,于是说:
「不是委托,我师兄让我陪他出来买东西了。」
何秋韵正想发一个猫猫头表情包过去,迟宴那边立马拨了个电话过来。
他挑眉:“怎么了?”
迟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你在哪?”
何秋韵:“你查岗?”
“你在哪?商场?”迟宴紧接着说,“商场的名字叫什么?”
“等等,我看看。”何秋韵之前从来没听过迟宴用这个语气和自己说话,他不免有些紧张,微眯起眼睛往不远处的商场望去:“好像叫……里约购物中心……”
那边静了约莫一秒钟的时间,然后迟宴猛地拔高音量:“马上离开那里!”
“怎么了?”何秋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下意识站起身来,冲四周望了望。
周围依旧一片祥和,无事发生。
“你听我说。”迟宴深吸了口气,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许松禾跑了。”
“跑了?”何秋韵听见这个名字的瞬间便沉下脸来,“他不是还在监视期吗?”
“是,的确是在监视期。”迟宴声音沉沉,“来不及解释了,小秋,听着,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但是,我需要你立刻离开那里。”
何秋韵的大脑正飞速转动,他试图迅速分析迟宴刚才的话。怎么会?被监视着正在候审的人怎么会突然逃跑了?
“小秋,你还在听吗?”迟宴的声音唤回了何秋韵的思绪。
“在听。”他喉结滚了滚,看了眼梁玉刚刚离开的方向,“我还在等我师兄,等他回来我马上和他一起离开。”
迟宴的呼吸声从电话那头传来,他顿了顿,刚想说些什么,一道尖叫声同时传入两人的耳朵。
“啊———”
这是个小女孩的叫声,那声音尖锐得如一把利器。
何秋韵紧皱起眉往尖叫声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处站着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他一手握着匕首在跟前随意乱挥了几下,另一只手挟持着一个只有六七岁大的小女孩。
那男人几乎是在何秋韵往自己身上看去的一瞬便和他对上眼神,他明明戴着口罩,但何秋韵感觉那人轻笑了一声。
男人将口罩扯下来搭在下巴上,他冲何秋韵那边扬了扬头,用刀尖指着小女孩的颈动脉:“都别动,不然我杀了她。”
迟宴紧张的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小秋,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何秋韵目视前方,他手里还握着手机,声音有些沙哑:“没事……是许松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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