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耳熟的声线从人群里冒出来：“我说C级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吗？回头军训汇报演练的时候，别拖我们机甲系后腿才是真的。反正，我是不敢跟C级组队。”
“蔡凯，人家C级也不是走后门进来的，堂堂正正考进来的，不见得就比你个B级精神力的差吧，指不定你连上精神网的机甲微操还比不过人家一个用操纵面板的。”何乐昭边上一个短发女生颇为辛辣地直刺道。
何乐昭丝毫不怵，不说他的实际精神力已经达到了A，现在只是恢复期，就凭单纯的机甲驾驶技术他也不是虚的，他本身的基础就相当牢靠，开学前这段时间他也没有松懈，熟练度和精细度相比入学测试那会儿的突击又精进了许多。
他冲着挤在壮硕男身边，戴着副方框眼镜的男生喊：“现在打什么嘴炮没用，我们军训场上见真章。”
“说得好！军训场上见真章！现在闭上你们的嘴，给我列队！”教官无声无息地接近叽叽喳喳的人群猛不丁地吼了一声。
人群迅速动了起来，“我是你们机甲系的总教官罗赛尔。”
罗赛尔教官一头显眼的红色卷发，个子不算很高，戴着副墨镜却气势逼人。他身后还跟着四位教官，一字排开，双手背在身后，军姿笔挺。“介绍一下”，他拍着第一位健硕得像座小山的教官的臂膀说，“上尉刘峰，A班教官。”他接着一条胳膊搭着一个五官明艳的长卷发美女教官，一条胳膊搭着一个短平头的黑皮男教官说，“上尉乔伊斯、中尉吉姆，B班教官。”最后一位，左眼上带着一条长疤，向蜈蚣般扒在脸上，“C班教官，少校加里。”
机甲系的分班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唯精神力论。通常情况下，A级精神力及以上是A班，B级精神力及以上是B班，C级精神力及以上是C班。由于B级精神力太多，机甲操作理论这一门就起到了分流的作用，成绩不理想的通常就会被吸纳进C班。但即使如此，B班依旧占机甲系的大头，因此学校安排了两位教官。
“接下来，由我们四位负责你们未来15天的军训。我不指望你们这些菜鸟能在15天里有什么质变，我的底线是机甲系内部考评每人要能在教官手底下过3招，最终的军训联合汇报赛评优里100位要进30位。这不是多难的要求，如果你们谁连这个标准都无法达到！那么！这场军训将是无限期的！”
“各班都有！教官，带走。”喊完最后一声，罗赛尔完成了他的任务，一步一晃地悠悠离开训练场。
加里少校漫不经心地耷拉着眼皮往C班队列来。
他倒也没说话，只围着队列拖着步子兜圈走，偶尔掀开眼皮瞅一眼做小动作的。许是过分不咸不淡地态度，不少学生松懈下来。刚升学上来，没做过训练的学生几乎都很快熬不住，左右脚重心换换，膝盖松劲打弯，再捋捋扎眼的头发，小动作越发层出不穷。甚至有的学生在队列里看不见教官，凑得近些的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兜着圈子的加里最后在队列远远的斜前方站定，就这样望着失去管束的队列一点点像脱缰的野马，记下勉强站得还算规矩的，他一步一步走向队伍的正前方。
冷不丁开口，“我一直觉得按精神力分级挺没必要的，这次放置服从测试再一次证明了我的观点。据我观察，所有班级在没有接到进一步指令的时候，表现得都大差不差，这是人性。你们现在的表现虽然确实糟糕，但也没糟糕得很突出。”
一群学生被他冷不防地吓了一跳，忙端正态度。
他环视了一圈，继续讲，“但是，我希望军训结束，你们能稍微有点联邦军人的影子！军人，尤其是机甲战斗系，你们要做的是联邦最好的刀！刀，只要够锋利就好，不需要思想，令行禁止就是你们要上的第一课！”说着，向身边搬来的一批负重努努嘴，“每个人，拿两包，绑腿上，不为难你们，先站军姿两个小时。一个小动作，就给我延长半个小时！”
学生一列列上去拿负重，何乐昭就看到站在他前面一个瘦条条的男生准备一手拎一个，结果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摔到负重堆上，老老实实两手捧着使力才把负重搬回去。他也颇为敬畏地两手捧起两包负重，确实有些分量，比他平常训练的要重一点。
众人乖乖把负重在腿上绑好，教官看着他们各个站得笔挺，给他们猛灌一口鸡汤：“我一直认为精神力等级只能证明一个人的下限，决定不了人的上限。精神力等级高的确实是天资卓越，但我可不认为精神力低就注定低他们一等。现在，人们对精神力的开放应用不足百分之一，而你们能把有限的精神力开发运用到什么程度，取决于你们的努力和创造力。”
腿上裹着坠坠的负重，仿佛要扎进地里。不过半个小时，在加里的高压视线里，一些体质差的上半身已经开始打摆子了。
何乐昭看着站他前排的男生身体打晃，联邦首都星下午的温度尤其高，光照也是最烈的时候。额角的一滴汗划过眼睛，何乐昭没忍住挤挤眼，就见一道虚影迎面砸下，刚才拿负重踉跄一下的男生竟然就这么仰面朝后倒下来了。
他赶忙提起负重的一条腿，弓步向前，扶住那个男生。紧忙着喊了声：“报告！”
加里停下了关于他B级精神力上司的励志演讲，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狠狠揉了下眉心，闭上眼睛，指着何乐昭：“送他去医务室，就这体力，啧。”
何乐昭帮男生把负重解掉，忙把那个男生架在肩上，自己的绑腿都没解就快步往训练场外走。
加里多瞧了两眼这个健步如飞的黑发年轻人。
倚着何乐昭的男生看着瘦，真架起来也轻飘飘的。何乐昭不禁联想到他那个看着有点弱不禁风的室友，看起来都一样瘦，怎么重量完全不是一回事呢。
倒下的男生也不是真完全失去了意识，缓过劲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就模模糊糊瞧见一张英气逼人的侧颜，剑眉黑眸，鼻梁高挺。自己使不上劲，移动的速度也不慢。机甲战斗系的C班被分在训练场最角落的地方，要去另一头的医务室几乎要横跨整个训练场。
何乐昭感觉肩头轻了一些，立马反应过来，转头问：“你好些了吗？”
男生头垂着，长长的刘海盖住眼睫，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手里被塞了一小块能量棒。这能量棒还是当初给诺兰挑营养液顺手拿的，想着说不定挑剔的室友不接受营养液，应急能量棒可以带着，谁知道室友还挺听劝的。
这头，指挥系的诺兰刚训完一小节，中场休息。叼着室友强塞过来的营养液，内心拒不承认中午吃的那点饭菜已经消化完了，“不想被烦人精叨叨罢了。”
想什么来什么，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黑发身影，“不至于课件休息还要盯着我喝营养液吧。”
那道身影顿都不带顿地掠过指挥系的地盘，继续向前走去。“我认错人了？”他不着痕迹地扭过头，盯着黑发人的背影。这才注意到，黑发人肩膀上还靠着一个“瘦猴子”。
上下来回扫着黑发人快步远去的背影，“发旋正确，制服正确，鞋子正确，个头正确，走路姿势正确，就是烦人精。”
诺兰没忍住轻嗤一声，“这是又在乐于助人了。”扔掉喝完的营养液管子，转身继续训练。
走过大半个训练场，何乐昭终于把男生塞进医务室。
医生拿着检测仪给男生来回扫了扫，“没什么毛病，就是体弱，还有点营养不良。休息一会儿，补充点葡萄糖就行。治疗仪都不用躺。”
何乐昭一听没什么事，叮嘱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转身便准备出医务室继续训练。
躺在病床上的男生兀自开口，“我叫丁泽。谢谢你送我过来，你叫什么。”
“何乐昭。”
“你不好奇我这个身体条件为什么要报名机甲系吗？”
“啊？”何乐昭挠挠头，“有点，你想说吗？我可以陪着你。”
可能因为幼年丧父丧母，流落孤儿院，何乐昭对人的情绪异常敏感，他感觉丁泽浑身散发着郁气，直觉他或许需要一个倾听者。
丁泽微微抬起一点头，看着站在阳光底下的青年人，“我知道我大概不适合机甲系，但是我真的太渴望亲手杀死异族了。”他摊开两只手心，又猛地握住。“只有机甲系能实现我的抱负，不是吗？”
这话听的何乐昭一个异族混血僵了僵，又听他继续问道：“那你是为了什么选择加入机甲战斗系呢？”
只打过几个照面的同学问出这样的问题，黑发青年也觉得好像有点交浅言深了。
但何乐昭还是半开玩笑半真诚地回答：“我想当星际最强单兵机甲战士。”
接下来十五天努力日三，浅浅立一个fla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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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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