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与家人断联许久的陆时雩一直想要尽快赶回家,可是经过昨夜一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家一定是要回的,人也肯定是舍不得的。
就在陆时雩发愁自己应当怎么和少年说这事时他又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陆时雩……陆时雩……”
跟上一次听不太真切比起来,这一次明显要清楚多了,甚至他还听出了叫他的那声音是戈宸的。
陆时雩顿时心中大喜,正欲呼唤伙伴名字,然而‘戈’字尚未出口头顶就轻轻落下了一物。
“果然很适合哥哥!”少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时雩一摸脑袋,凭手感估摸貌似是个花环。
“你编的?”他将花环取下欣赏。
无数白色小花簇拥着蓝紫色的不知名花朵绕成圈,中间时不时穿插着多片绿色的叶子。
少年点头看着他问:“哥哥想不想看看自己戴花环的样子?”
“啊?”陆时雩抬眸。
少年却已经兴致勃勃地牵起他的手跑了起来。
清澈见底的溪水中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静如处子,成群的鱼儿摇摆着尾巴自在游过便会荡起层层水波。
就在新的水波再次荡开时顶着个漂亮花环的俊美面孔倒映在了水中。
“嗯?”陆时雩将脑袋歪了歪,别说还真的挺好看的。
“哥哥满意吗?”少年望着水中的人影笑问。
陆时雩眼珠滴溜一转,动作飞快地取下花环戴到了少年头上:“比起我阿奈你更适合!”狡诈一笑之际人便跑远了。
少年呆了一秒,随即迈腿去追心上人。
寨子中的生活时常让陆时雩忘记都市的快节奏步调,他喜欢慢悠悠地在田埂上漫步;也喜欢席地坐在池塘边看鸭子戏水。
少年有时忙起来无法陪他,他就自顾自地自己逛。
抬眼望了下天空觉得时间尚早陆时雩就决定今日再走远些也无妨。
他折了节路边不知名的小枝条一路把玩,身后是炊烟袅袅的吊脚楼,面前是种满庄稼的田野。
陆时雩思索片刻沿着田埂爬上了他从没去过的梯田,举目眺望整个寨子尽收眼底。
“陆时雩……”呼唤声又传了过来。
这一次陆时雩准确无误地寻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那是一间在山壁上开凿出来的石屋,石屋的门是用对切开的树干拼接而成的。
这让陆时雩不由得想起了最开始时在山顶祭台旁看到的那间屋子。
“陆时雩……陆时雩……”
陆时雩上前:“戈宸?戈宸是你在里面吗?”再次听到熟人的呼唤,他激动地赶紧询问。
“陆时雩不要继续呆在那里,赶紧回来,赶紧回来知道吗?”戈宸的声音显得十分急切。
陆时雩被戈宸的话搞得一阵紧张:“我也想回,可路还没清通。”他扒拉住木门说。
“陆时雩先离开那里,记住不要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他们其实都是……”
戈宸的声音被迫中断,陆时雩焦急地透过门缝往里看:“戈宸……戈……”他的叫声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小小的石屋内摆满了精致的小塔,而戈宸根本就不在里面。
呼~~~
一阵风吹过,陆时雩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整个后背都凉透了。
“哥哥你怎么跑来这边了?”少年神出鬼没地又一次突然出现在了身后。
陆时雩不用手摸也知道自己额间此刻一定出了不少细汗,他定了定神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回答:“我看天气尚早就来爬个山。”说完指了指石屋问:“阿奈这里面是什么?能进去参观吗?”
少年没有立马回答,他静静地看了陆时雩一会后才弯腰凑近戏谑道:“哥哥亲我一下,我就让你进去。”
“那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好奇的。”陆时雩傲娇地先一步往山下走,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掌心里全是汗。
天黑入夜,与白日里安静的吊脚楼不同的是寨民们开始活络了起来。
之前陆时雩都没有多想,但经过戈宸一事他的脑海中就忍不住出现各种聊斋故事。
他和胖子、戈宸那日上山的目的就是为了去看祭台和古墓的遗迹,前者他们看到了,但后者的话现在想来估计也不是没有看到。
陆时雩不傻,那些做工精美的塔很有可能就是等同于墓穴。
“哥哥在想什么呢?”少年从背后将人拥入怀中。
陆时雩脖子缩了缩,对于耳垂上传来的热度有些敏感。
少年一记‘噗嗤’轻笑:“哥哥真可爱!”
陆时雩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询问:“那路还需要清理多久?”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话音刚落环在自己腰上的双臂就僵了一下。
“哥哥在这不开心吗?”少年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陆时雩只当自己毫无察觉安抚道:“有阿奈你陪着当然开心了,不过我也想我的家人了。”
“这样啊……”少年将下巴抵在了陆时雩头顶给出办法:“要不我将他们接过来陪你?”
陆时雩闻言浑身一抖忙拒绝着:“还是算了吧,毕竟他们习惯了外面的生活。”
“哦,这样啊!”少年也没继续这个话题,他低头亲了亲陆时雩的发顶:“哥哥你好像很冷?”怀中人的身体在轻微颤抖。
害怕家人会被自己连累从而受到伤害的陆时雩硬是强装镇定轻轻‘嗯’了一声:“晚上确实有些冷。”
少年也不知有没有信,他一把将人横抱了起来蛊惑道:“那哥哥我们就一起做点能够让你热起来的事吧!”
一阵天旋地转,陆时雩被放到了柔软的棉被上……
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明明被折腾了几乎一夜的陆时雩发现自己的适应能力居然神奇地变好了。别的不说,最起码第二天他下床走动毫无压力。
少年在送来早餐后就出门了,陆时雩不知道对方又去了哪里?不过这也正合了他的意。
和以往随意闲逛不同,今天他的目的很明确,他要抓紧时间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去想的时候陆时雩没觉得寨子里有什么不对,但是一旦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一切就好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换做平常陆时雩绝对不会想到去别的吊脚楼打扰,如今望着不远处的一座吊脚楼他没多想就走了过去。
按理说通过他这段时间的观察这里住着的应当是一对母子,儿子就是当日少年送他离开时追过来将其叫回去的年轻人。
老妇人虽不常出门,但是每日三餐都会准时做饭。
这样充满烟火气息的家中按理说生活痕迹会很明显,然而陆时雩一圈转悠下来连老妇人的影子都没见到不说,院里院外也不像是有人长时间居住的。
“怎么可能?”陆时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要是没有人住的话那每日升起的炊烟又是怎么回事?
有生之年第一次陆时雩在没有得到主人允许的情况下径直走进了别人家中,结果越看心中的寒意越重。
整个吊脚楼家具俱全,可家具上面厚厚的灰尘无一不都在告诉别人——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
陆时雩踉跄地跑到了外面,纵然再不愿意多想他也不得不动摇了自己几十年的无神论。
一个专门揭穿灵异事件的主播,今日被打脸了。
怪不得来到这里后他在白天看到的人屈指可数;怪不得这么大的寨子里别说小孩子了,他就连孩童嬉闹声也不曾听到过。
这不合理,奈何他以前从未放在心上过。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陆时雩一路狂奔去了山林中,然而林中未闻花香,不见鸟鸣,甚至连那条他起早贪黑挖了几天的道路都消失了。
没有什么被堵的路,这里压根儿连他已经走过一次的回家之路也是不存在的。
陆时雩浑身都在发抖,这个时候他要是再不反应过来自己处在了一个怎么样的地方那就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了。
倘若昨晚还只是猜测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百分百确定塔群就是古墓。
陆时雩吞了吞口水,这个时候他特别想念自己的好友白蔹,最起码但凡有对方在,他就根本不需要自己动任何脑子。
两人在崖羡村游玩那次他还开玩笑说自己不是宁采臣,这下宁采臣虽然没当上,可宁采臣的经历也算是体验过了。
正前方是看不见出路的茂密山林;身后处则是充斥着阴冷气息的寨子。
陆时雩无法确定自己目前是个什么情况?他假设了自己是被困在了一个幻境中那么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出去的办法就是石屋中的小塔。
毕竟他回忆了所有的事情后可以很肯定的是自己在山顶碰触的东西只有那座掉在地上的精致小塔。
他想他或许是在无意间触发了这个塔群的某种禁制,从而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这个幻境中;又或许……
他双手捧住脸颊摇了摇头,总不可能是少年对他一见倾心才设下的计吧?
想到这陆时雩转身就朝石屋的方向跑去,不管是与不是,总之那里也许有他唯一能够回家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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