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会好的。”回到了酒店,陈三丽看着手机,略微思考之后给梁家树传去了一条短信。
医院那边的梁家树看到了闪烁的屏幕,点开后看到了陈三丽发的内容,一股暖流流向心间,他没说话,只是看着那条短信陷入了沉思。
等了几分钟没收到短息,陈三丽编辑了最后一条短信发给梁家树之后,她就去洗漱了。
陈三丽总不能一直耗在医院,所以后面几天,她没有去找梁家树,而是回到了小渔村里,她付了之前梁家树帮她找房子的那间屋子的修理费用,随后又联系了阿虎。
阿虎刚下工,接到陈三丽电话之后,想到陈三丽给的那笔钱,阿虎没犹豫。
到了约定地点,阿虎看着眼前易容得体,着装整洁的陈三丽,喃喃开口:“陈小姐。”
陈三丽朝他点点头:“坐吧。”
阿虎悄悄打量着陈三丽,跟站在梁家树身边的模样有些不同,比如此刻她的目光是寒冷的,浑身透露出一股压迫感,阿虎猜不出陈三丽约他具体为了什么,但是猜也能猜出来,一定跟梁家树有关。
想到这一点,阿虎道:“谢谢你,要不是你给的那笔钱,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
汗水浸透了阿虎的背心,虽然阿虎极力在进来之前就擦掉了脸上的汗水,但陈三丽还是看出他赶来时的狼狈,陈三丽摇了摇头,对于那笔钱,她倒是不是很在意。
“梁家树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吗?”陈三丽开口问,她的声音冷淡,透露出一丝丝的不耐烦和厌恶。
阿虎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但还是道:“家树在家排行老二,还有个大哥,只不过他大哥犯了点事进去了。”
说起这个的时候,阿虎有些唏嘘,几乎没有人愿意提起这件事,大家村里都默认没了这号人。
陈三丽低头,看着手边的咖啡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以现在大小的事情都由梁家树一个人来抗吗?”陈三丽向阿虎打探道,不过这答案已经显而易见,陈三丽倒觉得自己多嘴这一问,于是又开口:“他两个弟妹多大了?”
阿虎不明白,只是依言回答道:“一个八岁、一个九岁。”
“还上学吗?”陈三丽道,动作间她从包里抽出包烟,随后把服务员招到跟前,询问之后是否能抽烟之后,陈三丽才把烟递给阿虎。
她做了新的指甲,艳丽鲜红而趋近于黑般的细长指甲在阿虎看来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阿虎接过烟,答道:“还上的。两个都上的三年级。”
陈三丽点燃了烟,长呼出一团缭绕的烟雾,弥漫在她的周围让人更加看不清楚她的动机,阿虎看不习惯女人抽烟,眼前的女人让人感到压抑、沉闷。
“呵。”阿虎听到女人的一声轻叹,随后又听见了她的询问:“他还有个尿毒症的母亲是吗?”
阿虎也叹了叹气,点了点头。苦难好像尤为爱刁难那些本就深陷泥潭的人。
“老天爷也是爱捉弄人。”阿虎感慨,细说了梁家树家里的情况。
他大哥因为故意伤人进了局子,不久后母亲因为有新成疾上医院之后检查出尿毒症,父亲因为年龄大了早就已经从工地上退休,没了经济来源,也只能让高中在读的梁家树辍学。
“家树这孩子争气啊,我都抬不动的钢筋水泥,他咬着牙也要干。”阿虎说起这些,心里也难受红了眼眶。
陈三丽没说话,吸烟抽了半截,她插进烟灰缸,看着眼前红着眼眶的阿虎缓缓道:
“所以……生不起为什么养那么多呢。”
她冷漠就像是一个机器人,阿虎顿了顿,一时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陈三丽也知道刁难眼前的阿虎也没有太多的意义,她努力平复了自己烦躁的心情,掏出一笔包装好的钱递给阿虎:“这里面有几万块钱,感谢你这些天帮梁家树跑上跑下了。”
钱就在眼前,阿虎拿着钱却不敢收。
看着眼前出手阔绰性格乖张的陈三丽,阿虎喃喃道:“陈小姐,您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为什么?
陈三丽看了阿虎一会,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显出岁月折腾的痕迹,她勉强勾勒出一个笑容,对阿虎道:“您是一位好邻居,好叔叔。”
陈三丽没有说明原因,她不愿意说,阿虎因为她的恩情也没有多问,只是心里存了疑惑,要说梁家树走远真的入了陈三丽的眼,倒也不必如此亲力亲为。
而且,阿虎打心底觉得,眼前的女人藏着太多事,心思不够明朗。
和阿虎分道扬镳之后,陈三丽回梁家树的住处简单收拾了东西又赶回了医院里,守了大概十几天,床榻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梁家树去接水,所以陈三丽拿着水果篮子进来率先见到的人是梁家树的父亲,白发苍苍的老人半卧在床榻上,喘气还有些许困难。
见到陈三丽第一眼,梁家树的父亲第一直觉是眼前的人走错了病房。
陈三丽没有解释,她把花篮放在床头边上,淡然地道:“您醒了,梁家树呢。”
“你找家树吗?”梁父有些紧张,语气微微颤抖。
陈三丽抬眼看了一眼边上的药水,流速比较快,她动手在调节器上滑动着,把药水的滴落的速度调慢了一些。
“这样您应该好受些。”
她没有直接回答梁父的问题,对于床榻上的男人,坦诚讲,陈三丽心里也谈不上什么可怜,只是觉得难受和压抑,她不愿意在病房里和老人待得太久,于是温声道。
“梁家树不再就算了,麻烦他回来之后,请您让他联系一下我、”
陈三丽点头致意之后离开病房,她前脚刚走,后脚梁家树就回来了,梁父黑着脸跟梁家树道:“刚才有个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说是来找你。咋回事啊。”
回想起陈三丽那一身穿搭,有了前车之鉴,梁父他更害怕招惹上什么不正经的人。
梁家树放下手里的暖壶,转头看到了陈三丽带来的东西,他敛了敛眉眼,伸手替老东西理了理被子,随后闷声道:“别担心,人家是好人,你儿子这辈子都攀附不上的人。”
老头子被他一呛,气得剧烈咳嗽起来。
梁家树给父亲倒了杯水,梁父沉默着没说话,接过水润了润喉咙。
给父亲带了饭之后,梁家树就到医院外面给陈三丽打了电话,他对于她给予的帮助根本无从说起,拨通了电话第一句只能是感谢。
青年人的低落隔着手机都能传到屏幕这边。陈三丽没说太多,只是问:“吃饭了没?”
“吃了。”梁家树沉闷道。
陈三丽再次询问:“真的吃了么?”
她的语气里有着浓重的怀疑,语音上扬。梁家树没料到陈三丽就在医院对面不远的街道那头看着他,他穿得单薄,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人来人往的人潮里,脑袋低垂着,像条丧家之犬。
陈三丽的心间忽然有些刺痛,丧家之犬啊,多可悲的名词。
“我刚出来不到十分钟你就给我打来了电话,你哪有时间吃?”陈三丽强硬道;“别低头,眼前看向前方,一点钟方向,看到了吗?”
玻璃窗内陈三丽一身蓝白小香风站立着,梁家树顺着陈三丽说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拿着手机,一动不动注视着自己的陈三丽。
她没挂断电话,只是轻声低像安抚一个无措的孩子:“跨过来,我就在这。”
车来车往,人声嘈杂,在陈三丽开口喊他梁家树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仿佛就只剩下她的声音,蛊惑着,轻抚着,像是着了魔一般,梁家树像个被操控的木偶只想待在她的身边。
陈三丽没有过多询问梁父的情况,医院的大部分费用也都清剿,看着眼前脸色暗淡、眼窝发青的梁家树,陈三里说不出太多安慰他的话,只是简单地交代了小渔村的事情。
梁家树跟她道了谢。
“麻烦你跑了几趟,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梁家树紧紧握着手中的热水,服务员频频朝他们投递来目光,一个胡子拉杂,一个端庄贵重,怎么看都十分有猫腻。
陈三丽皱着眉,眼神凌厉地扫视了过去记住了几位的工牌。
“我们换个地方,我不太喜欢这里。”陈三丽坦诚道,周围人的目光让她感到不适,她也不想回到那个药水味浓重的病房里。
“去酒店吧,你去好好洗个澡。”陈三丽扫视了一眼梁家树,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在小渔村的梁家树虽然简单只是简单粗暴地穿着大背心花裤衩但也好过现在的模样,她晦暗交杂的眼神里闪过太多的思迅,梁家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确实有些狼狈。
陈三丽又怕他想岔了,于是解释道:“放心,你担心的那些都不会发生,再说了,我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伯父既然醒了,应该问题不大,洗个澡的时间还是有的。”
“好,谢谢了。”梁家树点头,陈三丽在店里等他,梁家树回医院里拿了自己要换洗的衣服,随后又叮嘱了父亲几句才放心。
店里的陈三丽叫来了方才窃窃私语的几个服务员,随后又叫来了小店店长。
“你们难道不知道,说人坏话要悄悄说吗?”她的目光落在几个年轻人身上,“好奇心可以有,但是八卦的时候请收敛一点不要让客人听到。”
陈三丽甩下一沓钱放在桌子上,随后看向店长:
“我脾气不太好,请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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