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一切前因后果，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尘满霜心里百感交集，甚至感同身受，那种被他遗忘的痛感，再次一寸又一寸的钻进他的身体融入骨血，麻痹着他全身。
夜清辉的沉默是因为想到了尘满霜。
瞥到僵在原地的人，心里狠狠被揪了一下，眼里满是心疼。
轻颤着握住尘满霜的手，轻声道：“不要怕，我在的。”
尘满霜听到他的话，心中浮起的浮躁被抚平。轻捏了一下夜清辉的手心，示意自己无碍。
随后对上面前的女子，瞳孔骤然一缩，不知这人什么时候挣脱了夜清辉的法术，周身围绕着魔气，脸上爬上鲜艳的妖纹。
那是堕魔的标志。
尘满霜心道一句不好，掌心汇聚灵力就要起阵镇住她，不料先被强大的魔气冲退了几步。
夜清辉接住他，抬手甩出扇子扔了个回旋接回自己手里，侧头示意尘满霜。
“我来对付她，阿尘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唤醒她的意识。”
他还有事情要问这个人，她暂时还不能死。
反手化出长弓，接连射出几箭，都被女子躲开。
夜清辉并不意外，只专心和这女子缠战，给尘满霜时间想办法。
尘满霜盯了二人小片刻，知道夜清辉对付她不是问题，只专心思考解决法子。
静默片刻，他将目光落在手中的并蒂莲上面，仔细一看，发现左边那朵花的花瓣上竟有水滴滑落。
伸手接下那滴水滴，不料一滴又一滴的水滴接连落下，猜到这不是水而是泪，眯了眯眼，眸内若有所思。
看来，这花里还有些许神识。
伸手往里面注入灵力，果然在花蕊中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不出意外，这人定是这女子口中的姐姐。
尘满霜继续往里面输入灵力，试图让这个人清醒过来。
一边焦急着输入灵力，一边观察着夜清辉那边的情况，见夜清辉绰绰有余，心里松了口气。
再低头，花蕊中的人醒了，可他的手也透明的很严重。
尘满霜不在乎，收回输灵力的手，缓了缓让其恢复。
就在花中的女子要站起身时，只觉自己面前涌来一股杀意，抬头便看到那女子持剑凶神恶煞地朝自己刺来。
然而，最终那女子并未得逞，夜清辉自她身后射出一箭贯穿她的肩。
而她手中的剑，被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隐沉一剑击飞，落在地上时已经碎成两半。
女子不顾自己被箭刺穿的肩膀，掌心汇聚大量的灵力就要攻击尘满霜。
就在这时，传来她熟悉的声音。
“妹妹，住手。”
女子愣住，随即，她看到自己面前出现朝思暮想的身影。
那一刻，她彻底僵住，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嗫嚅着开口，“姐、姐姐……”
和她长相相似的那女子的虚影伸手抱住她，近乎哽咽开口，“是我……”
夜清辉和尘满霜对视一眼，后者点头示意，抬手起阵驱逐围绕在那女子周围的魔气。
待魔气被驱散开，抬脚走向夜清辉，把时间给了这姐妹二人。
夜清辉拉着尘满霜检查一番见人没事，心里松了口气，后他们两个默契的不再说话。
女子好不容易又见到自己的姐姐，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才憋回去的眼泪又啪嗒啪嗒的往下流，像断了珠子般。
她的姐姐想抹去她的眼泪，奈何她现在是个虚影，做不到。
只好扯出一个笑，调侃她，“多少岁了，还哭，不嫌丢脸。”
“我……”
姐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不远处的夜尘二人看着这副场景，谁也没有说话。
夜清辉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心中复杂。尘满霜则有些恍惚，掐了自己的腿一下才让自己维持住精神。
下一瞬，便听女子大叫，“不要，别走！”
抬眼，只见那个虚影消失，化作并蒂莲落在那女子手中。
女子跌坐在地上，呆呆盯着地面，怀里紧紧抱着那朵花，生怕再弄丢。
慢慢地，她好像想到什么，起身朝着尘满霜跑过来，跪在地上求他。
“求你，救救我姐姐，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只要，你能救她。”
谁知，尘满霜却说，“我救不了她。”
女子僵在原地，面色煞白，像个天塌了的孩子，那么无助又可怜。
“不过……”尘满霜将她扶起来，慢慢道：“你可以救她。”
“我？”
尘满霜点点头，缓缓解释道：“并蒂本就双生，能救她的也只有你。”
“她的神识留在莲花中，你与她本就一体，只要多年静心修炼，还是有可能会复活的。”
“只是……”他说着，语气低落下来，“你将为此等上百年或是千年……”
剩下的话他还没说出来，女子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他，“我愿意的。”
“只要我姐姐能活过来，我等多久都可以。”
“好。”
知道她的决定，尘满霜教了她一些如何照顾这抹神识的方法。
女子听到那些方法之后，想到自己一开始怎么对尘满霜的，不由有些后悔。
“对不起……”
“嗯？”
她朝着尘满霜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一开始不应该那么对你。”
尘满霜顿了一下，摇摇头，“没关系，我早已习惯。”
女子没说话。
夜清辉还没忘自己要做的事，径直开口，“既然如此，你现在是否可以解开这里的镜阵了？”
闻言，女子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先前做的事，默了默，后道：“我会解开这里的镜阵。”
“但这里的人……”
知道她想说什么的尘满霜，打断道：“这些年，他们化成镜中人也足够了。”
“以后会如何，他们自会承担相应的后果。”
女子沉默了许久，才“嗯”了一声。
破除镜阵之后，镜花城的人也恢复了，女子毫不留情的出了城。
这个满是痛苦回忆的地方，她不想看到。
突然出现的夜清辉拦住她，“我有话要问你。”
被他拦下，她知道自己只能回答，便道：“请说。”
“城里那个很奇怪的孩子是谁？”
女子疑惑了，“什么孩子？”
夜清辉简单描述了一下，女子听后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个人。”
见夜清辉还想说些什么，继续道：“我没有见过他，很遗憾，我不能解答你的问题。”
夜清辉盯着她，看出来她是真的不知道，没再继续问下去。
身旁的尘满霜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捏捏视作安慰，夜清辉反握住他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眼看女子要离开，尘满霜忽然开口叫住她。
“清双。”
女子听到这个称呼一怔，而后，她听尘满霜说。
“这次，做你们自己吧。”
清双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再次向尘满霜深深鞠了一躬。
“仙尊，少主，如果后续有我能做的，请尽管唤我。”
说完，掌心凝聚出一朵莲花递给尘满霜，这才转身离去。
盯着她离去的背影，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淡然一笑。
夜清辉搂过尘满霜，语重心长的开口，“倒是没想过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尘满霜勾了一下嘴角，无奈开口：“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了。”
“人，永远都在做出不得已的选择。”
夜清辉刚要接他这话，尘满霜又说，“可这不应该成为他人为这个选择承担后果的借口。”
“明明贪婪的另有其人，却要本不该承受这些东西的人承受后果。”
“实在不该……”
说到后面，他的话越来越低沉。
人做了选择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而不是让他人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
如果都这样，那所有人都不计后果的做选择，迟早大乱。
知道他想到什么，夜清辉只是握住他的手，在他手背拍拍。
“放心，你担心的不会发生的。”
世上多的还是为自己选择承担后果的人。
尘满霜“嗯”了一声，摇摇头收好杂乱的思绪，脑中闪过另一件事，问他。
“你在怀疑遇到的那个人。”
他提起，夜清辉自然也告诉他，沉思道：“那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太奇怪了。”
最重要的是，他感受不到那人身上的气息，是好是坏，不好确认。
尘满霜思索片刻，很遗憾，他给不出夜清辉答案，毕竟他自己没有真正见到人，只听夜清辉的描述，他一样觉得那个人很奇怪。
现在，更是容不得他想这么多，身体的疲惫先笼罩了他，再待下去，他怕是要露出狼狈一面了。
握紧夜清辉的手，放缓声音，“只要他短时间内不做什么，一般没什么问题。”
“若是真的怀疑他，下次再遇到，我们试探试探他就知道了。”
他都这么说了，夜清辉自不好意思反驳，毕竟眼下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
话落，尘满霜靠过来，声音里夹杂着疲惫。
“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好。”
他们走后不久，一个身影自城中走出来。那人正是夜清辉所遇到的那个孩子。
只见他抬手一挥，化作一副温文尔雅的仙人模样。
他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才发出一声笑。
越来越好奇，他们两个和魇之间会如何了。
尘：做自己
夜：势必搞清楚那个家伙是谁
某个家伙：最后你会知道的
“这次，做你们自己吧。”
这句话也送给大家，希望你们永远都做自己，自己永远都是第一位。
比心，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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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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