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宋白榆在清脆的鸟叫声中醒来。
赖了会儿床，她想起今天食堂早餐是自己爱吃的小馄饨，起身刷牙洗脸。
烧饭阿姨看见宋白榆，跟她打招呼，“小宋今天没自己做早餐啊？”
“小馄饨好吃。”宋白榆浅浅一笑，接过碗，“谢谢啦。”
吃完馄饨，宋白榆回房间换好衣服，背着包去了健身房。
清晨来锻炼的人不多，她戴上耳机，开始跑步。
果不其然，热身还没结束，陆教练又出现了。
宋白榆跑了二十分钟，陆教练就站在旁边等着。
见她下来，陆教练笑得热情，“姐，今天打算练哪个部位？我帮你指导指导。”
称呼都变了，看来要改变营销策略。
“我自己练就行。”宋白榆脸色微冷，希望对方能看出她被打扰到了。
可她长相太过甜美，冷脸根本没有威慑力。
“你这么练，想达到增肌的目的比较难。我看你热身也差不多了，我去那边等你？”陆教练指了指器械区。
宋白榆一度认为出来工作都不容易，面对销售人员，她拒绝的话很难说出口，也不想让别人难堪。
可你越怕尴尬，就越容易消耗自己的情绪。
昨天她甚至思考过如何委婉又有效的让对方别再营销。
后来转眼一想，她是顾客，怎么还要反过来考虑教练的心情。
宋白榆走到器械区，陆教练拿着个文件夹过来，“姐，我给你做了私教课计划，你看看。”
再温柔的人也有脾气，宋白榆被逼得无奈，突然想起周今樾昨晚跟她说的那句话：碰到不喜欢的人和事，可以直接拒绝。
她一下就来了斗志。
宋白榆没接训练计划，她垂手站着，直视对方眼睛，“陆教练，你能不要再打扰我健身吗？”
陆教练大抵是没预料到宋白榆的反应，手拿着文件夹，干笑了两声，“我这是好意啊姐。”
“谢谢你的好意，我没有买课的打算，只想自己锻炼，抱歉。”
宋白榆说完这句话，绕过陆教练，拿起瑜伽垫躺了下来。
身后，陆教练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站了几秒，转身走了。
*
器械区没人，宋白榆安静做完一组练习，躺着放松。
陆教练没再过来找她，甚至都没出现在这一片，宋白榆乐得清净，她突然发现，直接拒绝别人还挺爽的。
休息几分钟后，宋白榆坐上下拉机。
她给自己定了个简单的健身计划，今天想练练背部肌肉。
宋白榆看了眼重量，又试了下力度，还算合适。
她抬起手调整姿势，做完一组训练，感觉背部没有明显的发力感，手臂还很酸。
她看了眼器械上贴的使用说明，动作没什么问题啊，重量也在能承受的范围。
经历过陆教练的疯狂营销，宋白榆不敢再咨询这里的教练了，她扭头看了看周围，要不找个健身的人问问？
不远处的器械上，周今樾正在做引体向上，肩部和背部肌肉缩紧又慢慢舒展，隔着衣料也能看见清晰的走向。
等他练完一组动作，回头就看见宋白榆站在他旁边。
周今樾抬起头，“有事？”
“能请教你个问题吗？”
“说。”周今樾喘了口气，拿毛巾擦了下额头的汗。
“我刚才想练背来着，做了一组，怎么感觉肌肉发力的位置不对呢。”宋白榆虚心求教。
“之前练过背吗？”
宋白榆摇摇头，“我第一次用这个器械。”
“你做我看看。”
宋白榆重复刚才的动作，刚拉了两下，就被周今樾叫停。
“手握的位置不对。”他指了下横杆，“你俩手握的距离太远了，所以找不到背部发力的感觉。”
周今樾指了下梗杆边缘，“握这里试试，距离是肩宽的1.5倍。”
宋白榆按照周今樾说的调整了位置，再次下拉，背部肌肉明显有用力的感觉了。
“对了对了。”宋白榆有点开心。
“你来健身前不做功课？”周今樾看她细成杆儿的胳膊，也不怕拉伤。
“我搜过教程，一锻炼就忘了。”
宋白榆不好意思笑笑，“谢谢啊。”说完继续第二组。
周今樾在旁边提醒，“大拇指放松点，肩往下沉，手肘用力。”
几组练习做完，宋白榆从器械上下来，背部一阵酸痛，她简单拉伸了一下，去休息区喝水。
刚坐下，看见周今樾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
“你经常来吗？”宋白榆问他。
“偶尔，住在社区的时候会来，怎么了？”
“你这么专业，该不会干过健身房教练吧？”宋白榆捧着水杯，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有证。”
宋白榆表情吃惊，“好厉害啊。”
周今樾瞥她一眼，“有话直说。”
宋白榆的小心思又被看透了，语气诚恳，“我以后如果有健身方面的问题，能不能请教你啊？”
周今樾喝了口水，转头看她，“想让我免费给你教学？”
昨天还不敢拒绝人呢，今天就想着占他便宜了。
“不不不，我可以付钱的，按节。”宋白榆跟他商量。
锻炼的时候她偷偷看了眼周今樾的身材，比陆教练更有说服力，不是那种很大的块头，但恰到好处，用网上流行的话说，薄肌。
周今樾指导她也很专业，身边有的这样的人，干嘛还要买健身房几万块的课啊。
“市场价？”周今樾问。
“行，上一次付一次。”宋白榆得寸进尺，“下课的时候转给你。”
周今樾笑了，“你算盘打得挺好啊。”
“我现在没有工作，花钱得计划着来。”宋白榆如实说，上一节课付一次钱她倒没什么压力。
“你不是在接稿？”
“那也不知道能接多久。”
周今樾公司一堆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起了闲心，仰头喝了口水，“行，我锻炼强度大，你别喊累。”
“不会的不会的。”听他答应，宋白榆眼睛都发亮了，“在哪上课呢？”
“在社区吧，方便。”社区器械没那么多，但对宋白榆来说够用了。
*
宋白榆没想到第一节课时，周今樾居然认认真真给她做了个详细的计划，比健身房还专业。
内容包含每节课的热身时间，训练部位，饮食建议等等。
宋白榆看完计划，似乎看见了马甲线在朝她招手，隐隐激动。
周今樾一旦涉及到专业领域，人就很严肃。
在宋白榆耗尽力气做完一组动作时，周今樾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不错，再来五个。”
他长了张不太正经的脸，但其实很有绅士风度。
练腹部的时候，宋白榆力量不够，腿伸不直。
周今樾找来个泡沫滚轴，隔着距离提醒她，完全不触碰她的身体，点到为止。
一节课下来，宋白榆力气耗尽，几乎是弯着腰出健身室的。
*
洗完澡，宋白榆迫切需要一杯冷饮，她下楼拿冰块，看见看见周今樾也刚下来。
早上十点，厨房没人，窗户开着细缝，吹进缕缕微风。
周今樾打开冰箱，拿出两瓶气泡水，递给宋白榆一瓶，自己拧开手上那瓶喝了一口，皱着眉看了眼瓶身，“原味的啊。”
他喜欢柠檬味的，冰箱里没有。
宋白榆手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从吧台上拿了两个玻璃杯，把周今樾手上的气泡水拿过来，“你等等。”
她取出几块冰丢进去，又不知道从哪放进去几枚小熊软糖和一勺柠檬味糖浆，切了两片柠檬片。
最后将气泡水倒入，水泡瞬间荡漾开来。
周今樾靠在冰箱上看她一系列操作，唇角扯了扯，“你还会这？”
“没事瞎琢磨的。”
宋白榆端起玻璃杯，递给周今樾，“尝尝。”
玻璃杯反射着微光，周今樾接过来，喝了一口，酸甜的味道溢满口腔，人顿时凉爽了几分。
运动之后，宋白榆心情不错，难得露出活泼的一面，她歪着脑袋问，“怎么样？还行吗？”
上午阳光耀眼，隔着窗户照进来，洒在宋白榆身上，她眼睛弯弯的，有那么点可爱。
周今樾垂眸看了她几秒，眯着眼笑了。
“你笑什么？难喝？”
“还行。”
“这杯请你，谢谢你给我上课。”
“之前不是说要请我吃饭？一杯气泡水就打发了？”周今樾调侃道。
宋白榆这些日子跟周今樾慢慢熟了，讲话也随意，“我现在无业，先欠着。”
周今樾轻哼了一声，往前一步，近乎调笑的口吻，“学聪明了。”
他靠近，呼吸灼热，锋利的眉骨就那么压了下来。
明明没有碰上，可就是这一瞬间温热的气息，让宋白榆感觉身体有电流穿过。
她心头一阵慌乱，耳垂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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