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专业装备的周今樾,气质和上次见到他时完全不同,语气和神情都正经了许多。
他本来眉骨就高,不笑的时候眼神凌厉,挺严肃的。
旁边许景泽和沈瑶也穿好了衣服,许景泽以过来人的口吻给宋白榆和沈瑶传授经验,“失重感就几秒,下降时特别爽,压根儿不害怕。”
周今樾低着头给宋白榆检查防风镜,随口调侃他,“上次谁说这辈子再也不跳的?”
许景泽摸着脖子笑,“别揭人底啊。”
他侧过身对宋白榆说,“周老板是跳伞基地最专业的教练,干这行五年多了,平时特别难约,你运气好,他今天刚好有空档。”
周今樾每个月只来跳伞基地工作十天,档期全部都被提前约满。
原计划带宋白榆的是另一位教练,看安全影片时,许景泽见宋白榆害怕的满手是汗,跟沈瑶商量后,又临时做了调整。
要微信被拒绝的事,宋白榆没好意思告诉沈瑶,这会儿她站在原地,手脚僵硬地配合周今樾,只觉得紧张的情绪增加了几分。
*
三组人上了直升机,很快置身于高空中。
窗外是清澈蓝天,太阳的光束穿越云层,散发出耀眼的金色。
沈瑶激动地大喊,“太美了吧!”
宋白榆压根儿不敢看,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腿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身后,周今樾调整了一下胳膊上的手持摄像机,对准了宋白榆,开始记录跳伞全过程。
宋白榆正在深呼吸,根本顾不上拍摄,她闭着眼睛吸气,听见耳边一道不紧不缓的声音,“待会儿听我的指令就可以。”
“嗯。”宋白榆答应了一声,她以为自己可以勇敢一点的,可身体抖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周今樾看到她这个样子倒是不意外,爱脸红的女孩儿,胆小也正常。
“能行吗,要不带你原路返回?”
周今樾随口问了一句,语气分辨不出来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
宋白榆愣怔了一下,暂时从紧绷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居然仔细思考了几秒钟从空中返回的可能性。
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她使劲摇了摇头,“不用。”
刚开始改变,怎么能这么快就打退堂鼓。
周今樾手上的摄像机再次对准了宋白榆,“放轻松,动作忘了也没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在记动作?”
上直升机前,周今樾给宋白榆叮嘱了几遍跳伞时身体保持什么姿势,手放在哪里。
“你都写在脸上了。”周今樾指了指对面的第三方拍摄,“看那里。”
宋白榆从上机开始满脑子都是注意事项和跳伞动作,这会儿勉强放松下来,对着摄影头挤出了一个微笑。
笑容不过三秒,就听见周今樾问她,“喜欢刺激点吗?”
“啊?”
“可以控制失重感,不想追求刺激就短一点。”
“最好只有一秒钟。”宋白榆脸瞬间白了,跳伞已经够刺激了,还要怎么刺激?
就这么闲聊了几句,宋白榆注意力被分散,呼吸平稳下来,她刚缓了口气,就听见周今樾对她说,“准备一下,我们要跳了。”
几乎是瞬间,周今樾带着宋白榆一跃而下,无法预测的失重感让宋白榆头晕目眩,她眼睛紧紧闭着,呼吸都要停滞了。
果然如周今樾所说,失重感非常短,几秒钟后,难以承受的感觉消失,宋白榆都没来得及尖叫。
降落伞打开后,她听见一道充满安全感的声音,“可以睁眼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宋白榆动也没动,依旧闭着眼,大脑发懵。
耳边传来周今樾的一阵低笑,“你不睁眼,拍出来的照片丑我们可不负责。”
宋白榆这时候冷静些了,自己买的可是最贵的全方位拍摄。
大脑短暂的空白之后,她勉强能够正常呼吸。
宋白榆睫毛微微抖了几下,艰难睁开双眸,看见了四千米高空上的景色。
云朵层层叠叠环绕在身边,往下看,海面广阔,如同一块巨大的翡翠,眼前是从未想象过的画面,带给她震撼。
“感觉怎么样?”周今樾问她。
宋白榆已经适应了向下降落的速度,她用力喊了句,“挺好的,刺激。”
强劲的风拍打着身体,前些日子的沮丧和愤怒在高空中被吹散,宋白榆勇敢之后,觉得自己变强大了。
身后,周今樾也喊了句,“好好享受当下的快乐。”
*
落地后,宋白榆双腿发软,坐在地上,一张小脸惨白。
沈瑶和许景泽在她后面跳,还没过来。
宋白榆害怕是真的,开心也是真的,她庆幸挑战了自己,就是人一时半会儿还没缓过来,心脏咚咚作响。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想不想吐。”周今樾取下防风镜,例行问了一句。
工作人员提醒过跳伞前的饮食,宋白榆早上没敢多吃,她摸着胸口,“有点反胃,坐会儿就好了。”
“去大厅休息吧。”
周今樾说完这话,正要走,转身看见宋白榆扯着自己衣角,倔强地仰起头,“你还没给我微信。”
她这会儿肾上腺素飙升,人又大胆了几分。
宋白榆人看着温柔,但还是有韧性的,她从小做什么事都极少半途而废,不久前第一次主动,她不想失败。
这姑娘还实心眼,明明可以通过别人加周今樾的微信,但她认为要联系方式还是得本人同意。
周今樾没反应过来,“什么?”
“上个星期,你说我跳伞没被吓哭,就给我微信。”宋白榆起身,手撑在膝盖上,勉强站直了。
眼前的姑娘直勾勾看着自己,她头发被风吹乱了,散在脖颈处,微微喘着气。
周今樾愣了几秒,闷笑出声,被吓成这样,还惦记着要做叛逆少女呢,他目光扫过宋白榆清澈的眼睛,突然来了那么点兴趣,取出手机,递给了她。
*
沈瑶跟许景泽一同走过来时,宋白榆已经恢复正常了。
沈瑶常年运动,身体素材好,迈了几大步冲向宋白榆,给她了个结实的拥抱,“怎么样怎么样,爽不爽?”
宋白榆猛点头,“还好跟你来了,我刚才吓死了,可这会儿又很兴奋。”
两人跑到草坪上拍照留念,沈瑶跟教练合完影,转身问宋白榆,“你教练呢?不拍一张?”
宋白榆赶忙摇头,“算了算了。”她脸皮薄,要了两次微信已经是极限了。
她接过手机,“我帮你跟许景泽拍张合影吧。”
许景泽和沈瑶对彼此的好感明晃晃落在宋白榆眼里,她有心助攻,对着他们说,“你俩靠近点呀。”
屏幕里,两人很自然地站在一起,宋白榆按下快门,“真好看。”
拍完照,宋白榆问同行的几个人下午有没有安排,她想请大伙儿吃个饭。
许景泽连忙摆手,“哪有让你请的道理,我来。”
这些天跟着沈瑶到处玩,许景泽又帮她约跳伞,宋白榆想感谢他们,她指了指手机,“我已经预定好了,都别跟我抢啊。”
沈瑶见宋白榆今天开朗不少,一把搂住她肩膀,“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咯。”
*
许景泽和陆洋去开车,宋白榆跟沈瑶站在门口等他们,看见一辆黑色大G开了进来。
停好后,从驾驶座下来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儿,穿着红色连衣裙,摘掉墨镜,是很妩媚的长相。
女孩抬起手臂挥了挥,笑容灿烂,“周老板。”
不远处的男人已经换回了黑色短袖和牛仔裤,手插在兜里,懒懒散散走过来。
宋白榆扭头看过去,是周今樾。
身旁的女孩看起来跟他关系很亲近,宋白榆觉得自己今天冲动了,她并不了解周今樾的感情状况,他看起来不像缺女朋友的人。
“我停车技术怎么样?”女孩儿把墨镜插在胸口连衣裙上,抚了下长发,姿态性感。
“有进步。”周今樾手臂抱在胸前,冲她笑了笑。
周今樾跟叶溪是高中同学,两人几年没见了,叶溪刚从国外回来,听说周今樾的跳伞基地生意不错,一定要来参观。
两人并排往里走,叶溪环顾四周,啧啧两声,“周大教练产业越来越多了啊。”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女朋友呢?”叶溪侧目。
“分了。”
“又分了?”
周今樾笑了,“什么叫又,我都空窗大半年了。”
“我以为你这次会谈得久一些。”
周今樾谈过几个女朋友,时间都不长,热恋期过去,女孩儿们追求稳定,要求关系往下发展,也开始管束他。
周今樾天南海北的玩,野惯了,处久了难免有矛盾,他并不擅长处理,恋爱关系也就不了了之。
叶溪好奇,“最近没有新恋情吗?”
“没有,没意思。”
叶溪耸耸肩,“周大少爷就是太随心所欲了,确实不适合谈恋爱。”
她曾经见过周今樾的一个女朋友,是位模特,为了周今樾推掉工作,打算常驻在他所在的城市。
女孩儿想给男朋友一个惊喜,没提前说,结果人到家里了,周今樾在机场准备登机,要去国外看球赛。
女朋友让他改行程,他还说改不了,气得人姑娘当天就提了分手。
“随心所欲不好?”在周今樾看来,谈恋爱不该是束缚,他无法想象不自由的生活。
叶溪没再说话,她能理解周今樾不喜欢被管束。
但自己的感情观跟她火辣性感的外表恰恰相反,看起来随性的人,却渴望一份安稳的爱情。
走到草坪边,叶溪指了指前面的直升机,“是要起飞吗?”
“带你过去看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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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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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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