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迟白秋没有带平板去图书馆。
但在出门前登了游戏。
她纠结了好久，还是继续送了花。
迟迟白：今天是郁金香[嘿嘿]
迟迟白：我去图书馆啦
迟白秋是一种很奇怪的社恐。
她在某种特定情况下会变得很社牛，就是遇到可爱女生的时候。
那些人通常不是在性缘上吸引她，而是她单纯觉得她们很可爱、很酷，她就会在第一时间过去赞美人家。
她高中，对班上一个女生在线上留言板里表达过好感。但每次见面她都犯社恐，觉得尴尬，说不了几句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人家以为她其实并不喜欢她。
大学，她曾经在军训休息时，上去拿话筒，问一个女生的名字和微信号。虽然名字问到了，好友也加到了。但似乎两个人都有点尴尬，并没有更进一步。直到毕业，两个人都还不熟。
其实她只是想表达一种欣赏，不一定要成为朋友，跟性缘也没什么关系。
大概。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有人真的让她心动了，迟白秋反而不敢上前。
俗称，口嗨王者。
所以，其实这次本来也就是这么回事，跟高中大学时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迟白秋长大一些了，不会让这些事发展得这么尴尬了，两个人有些交流了。
可有交流之后，要怎么发展，迟白秋没有经验。
在图书馆待了一天，迟白秋还是跟之前一样，写几行就累了要拿起手机。
只不过最近她看的东西都与《xxx》相关，各平台的算法似乎也捕捉到了，给她推荐的也大多是游戏内容。
晚上坐迟总的车回家，到小区前的一个红绿灯路口，迟总道。
“给你岚姨打个电话，叫她们到负一楼。”
迟白秋抬头：“要去哪吗？”
“嗯。跟你杨叔叔她们去吃饭。”
杨叔叔是一个基层公务员，对方是迟总和顾岚的朋友，两家人偶尔会一起聚聚。
这个时候又到一次吃饭，迟白秋大概能猜到原因。
杨叔叔去年得到消息，某个地方要开发了，他把这个消息跟迟总分享，两家都在那里买了二手房。
现在，那里要准备动工了。
接上顾岚跟迟晚风，迟总开车到附近一家餐馆。
对方一家三口已经到了。
她们家女儿比迟晚风大几岁，以前经常会一起玩，但是上高中之后住宿，已经好久没见了，好像是今年刚高考完的那批。
“小璐，跟晚晚还有姐姐去那边坐。”对方妈妈指向靠门口的位置。
四位家长坐在里面，两个男人坐在主位，往里是两位阿姨，往外是她们三个小辈。
小璐叫了迟白秋一声姐姐，然后就坐下玩手机了。
大概是看她们三个人好像没有预料中的交流热切，小璐妈妈柳阿姨笑道：“你们也好久没见了是不是？生疏了。”
迟白秋笑笑。
顾岚：“是好久没见了，小璐长高了是吧。刚刚进来我看都快有我高了。”
“现在小孩都长得高，你们晚晚也还有的长嘞。”柳阿姨看向这边，朝迟白秋笑道，“在英国感觉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月回来的。”迟白秋道，“感觉还可以？还挺自由的。就是没什么好吃的，零食也很贵。”
“嗯。英国是没什么吃的。”杨叔叔像是很了解的样子，“在那边吃就是吃不饱的。你是自己做饭对吧？”
迟白秋点头：“嗯。”
“那还可以，现在厨艺应该很好了？”
迟白秋勉强道：“还好吧，主要也不是很想下厨。”
柳阿姨笑了：“还是回国好对吧？家里有人做饭。”
迟白秋笑着点头。
饭菜上来。
大家开始动筷子。
对面家长们的话题，不知道怎么从饭菜好不好吃，不着痕迹地转移到自家孩子身上。
“那天小璐说了句话，我就觉得她是真的不错。”柳阿姨道，“你知道是什么吗。”
她接着道：“就是她去成都读大学，想换张卡。那天她也没告诉我们要干嘛，就是路过营业厅的时候，她叫司机停车，就下去了。我们肯定跟她一起嘛，进营业厅了才知道是要换卡。然后他爸爸不让她换。”
顾岚：“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换？”
柳阿姨：“对，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她爸爸当时也没说为什么。”
顾岚还要说话，被柳阿姨打断：“但是，但是。”
她扬高声音，每个字都落得很重，要别人听她说话。
“他就是很强烈的反对，我们当时都进营业厅了，他又把小璐拉出来了。小璐跟他吵了几句，他才说为什么。”
“诶，我觉得我们老杜这点说的没毛病。”柳阿姨道，“他说，那些有好几张手机卡的，都是心里有鬼的人。你要是没有什么要隐瞒的事，用那么多张手机卡干什么呢。”
“……？”
迟白秋和迟晚风对视了一眼。
柳阿姨还在继续：“小璐听完没说话。我们当时回车上，我们都从这边走，她一个人走路边。比较危险，她爸就喊她大名，语气是稍微有点凶。但是你知道我们小璐说什么吗。她当时哭着说了句：现在别叫我，等我哭完了再跟你说话。”
柳阿姨好像很欣慰：“诶，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小璐是真的不错。而且这件事也让我看到她爸爸也是真的对她用心了。”
“……”
迟白秋实在是没忍住。
“我也有两张手机卡啊。”她开口，“大学在上海的时候，我们同学都是另外买一张上海的卡啊，流量套餐不一样的。”
刚刚没说话的顾岚也笑：“对啊，我们这个一直都是两张卡在用的。”
此时，或许是觉得自己被反驳了、柳阿姨作为代言人不能很好表达他的想法了，一直没说话的杨叔叔开口。
“不是这样。现在这么发达，流量这种东西在哪里都一样的，大不了就贵几块钱。但是电话卡这个事不一样。”
“我这么多年，见过这么多人了。好多那些人啊，出轨或者干什么，都是有好几张卡的。这边的人只能打到这张卡上，那边的人只能通过那个电话找你。”
“你说你要是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你要两张卡做什么？大大方方的。有什么好隐瞒的呢？这个东西你要是有了，你就能藏东西了。”
杨叔叔此时像讲台上的老师，指尖时不时点到桌子上。
柳阿姨在旁边点头，看向顾岚：“你看，说的有道理嘞。”
“……”
迟白秋夹了一筷子菜，开始低头干饭。
迟晚风凑过来，很小声地骂了句：“神经。”
迟白秋看了她一眼，也小声道：“吃饭。”
不知道柳阿姨是怎么从这件事里看出来小璐她爸很有教育理念，但反正她夸了，还很真情实感。
而杨叔叔呢，可能是因为刚刚那番讲话没过瘾，一改之前的沉默，开始输出了。
“我就跟小璐说，你的大半辈子都是在婆家的。女孩子，家教要好。婆家对你再不好，她们的东西都是你的。去了别人家里，你要对别人的父母好。”
“因为女人啊，26、27绝对是一年一年在走下坡路的。你这个时候能依靠的就是你的丈夫。”
说到这里，不知道什么勾起了柳阿姨的记忆，她又开口。
“对，还有个事，我也觉得他说得好。”柳阿姨看向顾岚，“你知道以前拜堂的时候，女人为什么要盖红盖头吗？”
顾岚：“嗯，你说。”
柳阿姨：“因为一个家里不能同时有两个出头的，必须要有一个人能做代表。”
顾岚点头：“这个倒是。”
杨叔叔：“对。所以那天我就说，在一个家里，女人不能太强势。太强势的时候，两个人容易搞架的。你看以前拜堂，把女人的头遮起来，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我就教小璐，要做一个善待夫家的人，因为你嫁过去是要跟人过一辈子的。”
“女孩子嘛。”杨叔叔开始掰手指头，说一个掰一个，“出生，高考，婚姻。”
或许是他说的东西太有哲理了，包厢里一时安静。
过了会，迟总才略带笑意，认同道：“讲得蛮不错啊。”
杨叔叔：“是这样嘛，你就说对不对。”
迟总点头：“对。”
柳阿姨像是很骄傲：“所以通过这个事，我就觉得他对小璐绝对是真爱。”
又安静了一会，或许是因为没人起新话题，柳阿姨主动问：“白秋现在多大了？”
然后她自问自答：“xx年的，23岁了吧。”
迟白秋头也没抬：“怎么？该结婚了？”
“结婚还早。”柳阿姨道，“但是该有标准了。”
迟白秋想回去跟戴枫桥打游戏了。
退一万步说，她有点后悔今天没带耳机出门。
吃饭也没什么胃口，但不吃又要被问。
等到长辈里有人放下筷子，迟白秋才终于收手。
迟总提起想让迟白秋考公的事，想问问杨叔叔的建议。
顾岚插嘴讲起迟白秋的学术成绩，说她本科毕业论文拿高分，读硕士的课程论文也拿高分。
顾岚：“我们家老板还打算让她去上班，我觉得这孩子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去读个博呢。当然最后怎么选肯定看她自己的意愿。”
柳阿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顾岚：“那玲子老公在中央xx大学啊，可以找他。还有那个谁，在xx师范大学。”
柳阿姨看向迟白秋：“你可以随便挑嘞，中央xx和xx师范，都可以的吧？”
迟白秋顿了顿。
“学校当然很可以啊。”她有点失笑，“但是我不一定申得到。”
“这怕什么的。”柳阿姨道，“你就是走后门的啊，走后门还怕什么行不行。这种人脉就是要用的啊。”
“就像网上有句话，我这么努力当牛马，就是为了让我小孩生在罗马。”
迟总点头：“对，这句话说得对。”
“我还想让小璐以后走军队文职。到时候我们学校有人。”
柳阿姨拍了拍迟白秋的方向。
“军队有人。”
她又拍了下小璐的方向。
“多好。”她说，“家族就是这样的啊，到处有人，想搞倒你都很难的。”
“对。”迟总像拍板似的，看向迟白秋，“好，那我们就决定了啊，你以后好好申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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