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秦世川挂断电话，看向面前的秘书，“继续讲。”
虽然秘书偶尔放浪形骸，但着实经验丰富，提的建议也算靠谱。所以，与人相处的经验还是可以问问的。
比如现在，他就在询问如何安慰愧疚的年轻人。
当然，为了保护个人**，他反复强调了这是帮他朋友发问。
秘书：“就是您那位，因为签约没占到便宜而生气的朋友吗？”
秦世川：“……”
秘书：“您这位朋友，和那个愧疚的年轻人是什么关系？我是说，他们是利益纠纷，还是感情纠葛？”
秦世川仔细思考了下。
利益纠纷是有的，他和时梓然签订的约法三章，里面就包含大量的利益输送；感情纠葛嘛，时梓然因为好心办了坏事对自己愧疚，这点情绪，应该还到不了感情纠葛的程度。毕竟自己没太在意这件事，只是不希望对方整日浸泡在负疚感里。
秦世川：“我……他俩是单纯的利益纠纷。”
秘书了然，很快一本正经地提供了答案：“既然是利益纠纷，那就简单了。第一，告诉年轻人事情并不严重，即便有沉痛的后果，也是可以补救的。第二，为年轻人提出赔偿，此赔偿尽量在对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方只要赔，心理压力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真的吗？”秦世川架着眼睛，冰冷的眼神在隔着镜片的冷光，直直看向了他，“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我没有……”
秘书张嘴就想否认，但在秦总洞察一切的目光下，终于败下阵来。何况，他曾经已经本性暴露过一次了，倒也不怕再多一次，秦总什么不知道呢？
他头脑飞速运转着组织语言，然后道：“我个人认为，既然都是单纯的利益关系了，那何不让对方永久记下这份愧疚，算作长远的一份人情呢？当然，事情最好做得体面。
“比如，在年轻人表达愧疚时，大度地出言安慰，并展示自己的创伤，表示自己虽然伤得很重，但并不在乎。比如，在年轻人想要做出赔偿时，果断地拒绝，并且加倍地对他更好，好到超出常理。
“这样，便能轻松利用年轻人的愧疚，拿捏他，从此玩弄他于股掌之中……”
秘书越说越起劲，直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才猛的想起这是在给领导出谋划策。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呃，他这样不会太显得老谋深算、小人得志吧？
秦世川则已经将视线投向了窗外，“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知道了什么？
秘书很想问，但他不敢开口。规规矩矩地轻轻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秦世川站起来，走到了落地窗前，俯视着这个城市的车手马龙。玻璃上，倒映出他微皱的眉头。
无论选什么方式，如果晚上的那个东西送出去，是不是真会让对方彻底遭愧疚淹没？
所以，得先让时梓然做出“赔偿”吧？只要赔偿到位，时梓然的愧疚消失，之后再送出那个东西，对方就不必背那么多的感情债了。
所以，要让对方赔偿些什么呢？
……
秘书出门后，前助理、现副秘书狗腿地要将咖啡端进去，被他制止了。
“秦总今天胃不舒服，不喝咖啡。”他冷冷道，“而且秦总正在思考，过半小时再进去。”
副秘书张着嘴，“那、这杯咖啡怎么办？”
“喂狗去。”作为坚定的奶茶党，秘书语气冷硬。
副秘书：“嘤……”
最后还是由他自己，喝下了这杯亲手炮制的上好咖啡。
……
绿葡萄小学。
下午上课时，时梓然就已经换好办公室了。
毕竟成为了一班之主，学生们鸡毛蒜皮的琐事不停地找上来。他倒是想继续再体育器材室躲清净，但教导主任绝不会放过他，勒令他今日之内搬过来。
早搬晚搬早晚都得搬。
时梓然不得不顺从地接受了命运，带着自己的小茶缸，挎着自己的U形枕，自己领着自己往新办公室一坐，就算完成了搬办公室大业。
果然，刚坐下就不得安生。
有学生扭送着后桌同学前来，要让他这个青天大班主任主持公道。
“呜呜呜，时老师，他上课踢我屁股！”胖胖的小男孩抹着眼泪，还转过身，让时梓然看自己屁股上的鞋印。
胖男孩的后桌则是个高个子男生，被揪着衣服脸十分的臭，“我不小心踢到的，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看看我的袖子，被他捏得皱巴巴的。”
“他胡说，他就是故意的！除了踢我屁股，他平时还爱捉弄我，走路时一见我就故意撞过来！”胖男孩继续告状。
臭脸高个子便抿着嘴不说话。
物证确凿，人证齐全，犯罪嫌疑人未提出有效反驳，这桩案件倒是很分明。
时梓然很快做出判断，冲着臭脸高个子道：“据说你课外班还在学武术？学武之人得先立德，千万不能仗着武艺欺凌弱小！”
“我不是弱小。”臭脸高个子还没说话，胖男孩已经抢过话头，“我长得结实，他每次撞我，反而自己会被撞飞两步。”
臭脸高个子脸色更臭了。
时梓然听着更是糟心，“你看看你，学武之人竟然还没普通人底盘稳。丢人啊丢人，你上武术课是不是马马虎虎的玩去了？”
臭脸高个子急得反驳，“我没玩！我只是刚刚开始学，我还小呢！力气，我多吃点饭力气就大了。但我技巧已经学得很好了？”
“真的吗？”
时梓然说着，单手一个盘绕，臭脸高个子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被他擒拿住了，“就这个花架子，还技巧呢？我单手就能制裁你。”
他丢开手，盯着臭脸高个子道：“学武先立德。如果你学武是为了显摆和打架斗殴，那不管武艺再高也只是个地痞流氓——而且，抱着那种心态学武，根本不可能武艺高强的，毕竟你动力不足。但如果你是为了惩恶扬善，为了保护弱小、张扬正义而学武，未来还真有可能成为一代宗师。知道了吗？”
臭脸高个子张了张嘴，终于低下了头，讷讷道：“知道了……”
胖男孩则满眼都是崇拜，他把眼泪鼻涕一擦，拱手道：“时老师请受我一拜！从今天起，我就拜您为师学武艺了！”
时梓然：“……”
见办公室的老师学生们都盯着自己，他满脸不自在。只不过借学武的事情敲打下惹事学生，他可不是想弘扬武学、开班收徒啊！
这要被校长或教导主任知道了，他得写检讨吧？
但他又无法拒绝胖男孩期待的小眼神。毕竟对方刚被欺负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他不忍心啊。
时梓然只能道：“按道理来讲，门派规定，我是不能收徒的。但如果你考到了第一名，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教教你几招防身之术。”
第一名这么难，时梓然基本算是开了张空头支票。
没想到胖男孩却问：“时老师，你说的是全校第一还是全班第一？我上次考试已经是全班第一了。”
时梓然：“……”
大意了，遇见真学霸了！
他其实想的是全班第一，但这下，只能硬着头皮抬高标准，“全市第一。”
对学霸来说，全校第一的门槛还是不保险，还得往上抬抬。
胖男孩面露难色，而后想到什么似的，握拳打气，“没问题，我一定能全市第一的！我的数学已经100分了，就看语文拖不拖后腿了。”
时梓然违心道：“加油，我相信你。”
接着，高个子又被他压着道了歉，保证以后再不犯事，并会在本周内亲手给胖男孩洗掉裤子上鞋印。此事才算了结。
上课铃响了，学生们相继离开了，办公室里只剩几位老师。
相熟的李老师突然向他比划着大拇指，赞叹道：“时老师，你很会教育学生，真棒！”
这下，瞬间打开了众人的话匣子。老师们围观许久，好奇心实在憋不住了，要么问他武功的事情，要么问他门派的事。
时梓然不好意思地交代了，“糊弄学生的，我就是大学时上过一学期选修课。本质就是强身健体，哪来的门派。”
有人问：“能强身健体啊，能不能空闲时带我们练练？”
“当然可以啊，随时有空都可以练的。”时梓然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搬办公室后虽然琐事多，但真的很热闹，可比他孤零零呆在体育器材室有趣多了。
下课的杜言走了进来，看着他顿了顿，“搬过来了？你、你的脸怎么笑得那么开心，当班主任很好玩？”
“要不要拉伸一下？我记得你老说肩膀痛。”时梓然揉揉自己的脸，正色道，“等下节上课后，我就带大家一起练练五禽戏。”
……
在忙碌与充实中，师生们终于盼来了激动人心的放学。
时梓然还不能回家，他还得盯着家长来接学生。许多家长早在门口挤挤挨挨地等候，校门一开，就赶紧接上自家小孩，转战五花八门的课外班。
但也有家长太忙碌，得过会儿才能接小孩，时梓然这种低年级的班主任就得等在教室，守着学生们写作业，直到家长进来接人。
他也指导不了学生作业，只能抱手干看着。
突然，手机响起。
时梓然看看号码，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教室。找到走廊无人的角落蹲下来，夹起声音柔柔地道：“喂？”
秦世川干练的声音响起，“我叫人把饭给你送过去了，十分钟后去校门口拿。”
时梓然表面上：“哦”
实际上心里：完啦完啦完啦完啦我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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