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特助……”
“我来给人送东西。”
门口的守卫很识相地让开了一条路，一副尊敬的模样。
听到对话的商聿，晏知蘅随之转过头，就看见一名面色沉稳，举止有度的人同门口的守卫交涉完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就是你找的人？”商聿小声贴近问道。
“老板让我来给你们送东西。”说着周特助将手中泛着流光的通行卡交到了晏知蘅的手里。
晏知蘅接过通行卡，抬头迎着光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替我跟你们老板说声谢谢。”
“应该的，老板说他会替你保密的。”
周特助说完，面向商聿微微点头后离开。
“我就知道。”晏知蘅轻叹了口气，攥紧手中的通行卡，“通行卡没什么问题，我们进去吧。”
“你交友还挺广泛。”
“不算朋友。”
尽管门口的守卫看到周特助将通行卡交到了晏知蘅的手里，但是依照惯例还是对两人进行了拦截，在检查过通行证后将两人放了进去。
“两位请。”
瞧着两人进去身影消失在门口，一名守卫抬起手腕处的联络器，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
“她们已经进去了。”
兰蒂会所内部相较于外面的车水马龙，这里反倒是多了些令人沉沦的奢靡，一楼散落的座位都坐满了人，一本正经的两人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商聿抬手从身边路过的服务员手中拿起了一杯酒，轻抿了口。
“谢谢。”
瞧着她这副如鱼得水的模样，晏知蘅微蹙了下眉，眼神在她的身上稍停留了片刻，“你挺顺手啊。”
说着晏知蘅将放在托盘手中的另一杯酒拿了起来。
“布卡温没让你出席过这种类似的场合吗？”商聿偏过头看她。
说起来好像真的没有，谁会闲着没事逛会所呢？
对此晏知蘅没有说话。
“没有的话，那今天我们就一起见识见识这藏在普市区的“繁华”。”说完，商聿扫了眼一楼的情况，并没有察觉出任何的不对。
饮酒的客人……来往的服务生……
“上楼吧，没人敢在一楼这种开放性强的地方做什么。”说着晏知蘅先一步走向了行梯的方向。
兰蒂会所外表看上去更加奢侈，行梯蜿蜒盘旋，像是一条吃人的巨蟒盘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上，只是行梯所攀附的是食人的**。
会所中央被一架不断运行的悬浮贯穿，直通顶楼，抬头看过去竟有些让人发晕。
这里味道冗杂，原本分明的情意在这里变得脏乱。
他们侃侃而谈，阿谀奉承……好不热闹。
两人来到行梯前，想要搭乘的一刻，却被守梯的人拦了下来。
“抱歉，使用行梯需要验资，还请二位出示流动资金额度。”
守卫的语气冰冷，眼神带着淡淡轻蔑。
商聿：“流动资金额度？”
“是。”
两人转过身去，凑到一起商量着。
“你现在能有多少？”商聿声音很小。
晏知蘅略有些纠结地打开联络器调出资金情况，言语迟疑，“可流动的就只剩下一百多了。”
商聿听着又向后偷瞄了眼正准备看笑话的守卫，“我这也不一定，我看一下以前的账户还能用嘛。”
她略有些生疏的登陆着十三年前的账户，还不等她看清余额，身后的守卫就开始不断地催促起来。
“两位还要上楼吗？”
商聿硬着头皮将手腕处的联络器递了上去。
按照规矩守卫使用扫描仪器对联络器进行扫描，在拥有者打开权限后自动提取内里的相关信息。
“扫描完毕……”
手中的仪器发出声音。
“”但愿能够啊……
商聿的心中也没底，毕竟在活着的时候她根本攒不下任何钱，奖金……基地工资补贴那都是说花就花的。
说不定……剩的还没有晏知蘅多。
守卫查看着扫描仪器上显示的结果，仍旧包含疑虑，但是很快脸上便骤然恭敬，笑脸相迎。
“两位请——可自由通行二至九十八层”
商聿也万分诧异，竟然通过了？不光通过了，还能到九十八层。
难不成这里流动资金额度几百就可以了？
商聿，晏知蘅面面相觑地踏上了行梯，行梯自动运转，两人的面前投影出楼层选择。
商聿犹豫了一番，选择次顶楼。
晏知蘅从来没有如此好奇过，“你好有钱啊，以前在隔壁星系干嘛的？”
商聿笑了笑，“干的都是些拼死拼活的业务。”
环绕似的行梯让人一步步失去了原本明确的方向感，好像就在踏上行梯的那一刻，就已经于是着踏上这段路的人注定会沉溺于万千钱酒中。
楼下的攀谈仍旧在进行中，随着行梯运行，他们攀谈的声音一点点褪去。
行梯运行很快，兰蒂会所共计九十九层，而她们要去的正是仅次于顶楼的九十八层。
九十八层的包厢很少只有三间包厢，并且隔得极远，没经过一个拐角才有一个。
在到达九十八层时，也是行梯到达尽头的时候。
此时，她们竟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兰蒂会所，九十八层楼道中漆黑一片，寂静无比，来来回回的只能看见几名手持托盘的服务人员。
与此同时她们注意到服务员手中的托盘上虽没有任何东西，可端着托盘的人手攥得很紧。
他们手上闪着荧光标识，而这荧光标识正是“98”。
她们站在通往九十八层的边缘，看着眼前无尽的黑暗。
“兰蒂会所的老板这么有钱，不给楼道安灯？”晏知蘅打量着楼道中的情况。
“这哪是不安灯啊，这是有灯不能安。”
谁希望这一层人时时刻刻都能被看清呢？这里的勾当又怎能摆在明面上呢？
商聿先行一步踏入了满是漆黑的楼道，原本寂静如渊的楼道中多了些窃窃私语的声音。
两人随着声源追了过去，两名手上存在荧光标识的人。
她们站在充满光的房间中，可那里的光就像是被一把刀硬生生地切断，没有一缕是投到楼道中的。
她们正在将密码箱打开，随后将里面的针管取出藏在托盘下的空腔内。
唰——
门在感应到行人后自动开启，站在门口偷听的两人愣在了原地。
两名女孩儿手上的动作一抖，还没有完全装到空腔内的疫苗掉了出来。
“你没锁门？”
“我以为你锁了的……”
“会不会来替班的……”
“今天来替班的这么早吗？”
两名女孩儿很明显已经被眼前的商聿和晏知蘅吓愣，其中一名女孩儿哆哆嗦嗦地蹲下身子将掉在地上的疫苗捡了起来，下意识地藏到了身后。
“你们是来替班的吗？”
商聿，晏知蘅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对。”
其中一名女孩儿发出质问，“你们应该是六点钟过来吗？怎么早了两个小时。”
晏知蘅思绪转的很快，“我们那边忙完了，就过来了，你们把东西交给我们就好了。”
说完，晏知蘅上前两步，可面前的两名女孩儿仍旧保持警惕，没有直接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她，而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见状商聿上前，“放心，你们早两个小时下班工资不会少发的。”
这句话让两名女孩儿有些动摇，可就在刚刚捡了疫苗的女孩儿准备将藏在身后的手拿出来的时候，另一名女孩儿却又将她的手按了回去。
“你们手上的标识呢？还有我们这里的人可不会拿着酒来替班，麻烦下次套话，装得像一些。”她瞄向两人手中捏着的酒杯。
商聿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背，又看了看手中只抿了一口的酒，顿了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漏洞百出的谎言，她没什么能辩解的。
“九十八层除了兰蒂的服务人员之外，只有验过资的人才能上来，你们如果是客人的话，就不要拿我们打趣了，我们只是来这儿干活的。”说完，她便开始自顾自地忙自己的事情。
转过身去时还拽了拽站在一边发呆的人。
“你们知道你们送的这疫苗是干什么用的吗？”商聿语气沉了下来。
方才发出质疑的人，了然道，“他们给钱，我们办事，我们不需要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可是你们换掉了这里面的东西。”
晏知蘅突然发言，让三人都愣在了原地。
尽管再缜密的话术始终会存有漏洞，或是在话语本身，或是在周身环境。
洗手池里的蓝色液体并没有冲干净，池壁上还有残留。
两名女孩儿没有说话，高个子女孩儿长叹了口气，看向晏知蘅，“老板既然看出来了，又何必挑明呢。”
“你们将里面的药剂换了，就说明你们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如果将这些东西送到你所谓的他们手中，能保证全身而退吗？”
晏知蘅上前两步，抬手按住放在桌子上的托盘。
商聿看着晏知蘅眼中的笃定与熠熠生辉的光，沉溺了许久。
布卡温确实将她教得很好，她明是非，辨善恶，懂得何为对错，懂得黑白始终有别。
但她却跟布卡温一点儿都不像。
“那你知道兰蒂会所的九十八层隔音有多好吗？”女孩儿突如其来的发言，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尽管这里的隔音再好，那些悲痛的嘶鸣始终充斥着我的耳朵，你要知道那些害人的东西都是我亲手送进去的，如果被发现，我大不了一死了之，总比日日噩梦缠身的好。”她将压在晏知蘅手下的托盘抽了出来。
夜晚……白日……
桀桀的狞笑始终回荡在九十八层甚至整个兰蒂会所，没有人这些笑声出自什么人的口中，但是他们知道发出这些笑声的人不能惹。
“那你想过同你一起进去的人呢？你想死，她也想吗？”
商聿的一句话将越过她身边的人叫住。
很明显，在这一瞬间所有复杂的思绪都用了上来，她握着托盘的手越来越紧，整只手都发着抖。
“我愿意跟她一起死。”女孩儿脸上漫上泛酸的笑意，走到那人的边上，“两位老板，我能看出来你们是好人，但是好人寥寥无几，恶人却蔓延张狂，我们虽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但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们会做的，也该做。”
她们可以为了毫不相干地替换药剂，让溅起的水花再大些，说不准这些水花就会溅到那些管理层的面前。
“给我们吧。”
两名女孩儿看向她，眼中没有动摇，满是不忍。
原本她们也犹豫过的，可……在有人真正提出的时候，她们却不想将这团吃人的火引到别人的身上。
“我们替你们去，在这里找一份工作不容易，在这纷乱的世上活着也不容易，好好活着。”商聿向她们伸出手，想要接过她们手中的托盘。
感受到她们没有丝毫的让步，晏知蘅走上前来，抢过她们手中的托盘。
“至少，我们活着的可能性更大不是吗？”
……
从两名女孩儿的口中，她们得知这些疫苗正是送给维斯朗特·普尔的，那个视频里的男人。
根据她们所提供的信息，维斯朗特将988包厢包了一年，并且几乎每周都回来上三四次的样子，这次是他本周的第一次。
她们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与两名女孩儿换了衣服，她们穿着服务人员的制服，站在988包厢的门口小声交谈着什么，走廊中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亮，两人手中端着的托盘妆点似的放了盘水果。
“要是一会儿被拆穿了打起来，记得一块儿跑。”晏知蘅善意提醒道。
“要是真打起来了，能不能跑还是另一回事呢。”商聿说着，按下了包厢门口的呼叫按钮。
很快房门就被打开。
看门的一瞬间各种信息素混到一起的味道十分冲人，晏知蘅忍不住地向后踉跄了几步，被商聿抓住。
开门的是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的男人，红发碧眼，他的嘴里叼着一直棒棒糖，目光微垂着。
短时间内就将眼前的两人上下打量了个便。
“普尔先生叫的东西。”商聿垂着头，将手中的托盘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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