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场抓包，苏小昔却笑得毫无察觉的灿烂，反倒弯腰捡起地上的信纸，把上面“克里默”三个明明白白的大字炫耀给克里默看。
“哥哥，我写了你的名字哦。”
美丽而纯洁的少女，眼珠如宝石般熠熠无暇，嗓音软得天上的棉花糖。
她亲切地喊着她的哥哥，像是把他视为这世间最珍贵的存在。
克里默凤眸微垂，心如磐石，丝毫没有动容。
冷淡的音色听不出任何温度的起伏，“你认为我是恶魔？”
“像哥哥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恶魔呢？”苏小昔歪着脑袋，眨了下长睫，一脸无辜。
“可你在匿名信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克里默长指夹起苏小昔捏着的信纸，眼尾微挑。
“啊？”苏小昔吓了一跳，紧张兮兮地将那信纸抢回来，翻来覆去地察看，“这是匿名信吗？我以为这是教堂的祈福箱呢！”
说着，她从亚麻织的小包包里拿出一枚硬币，包在信纸里面，“我还想请神父为哥哥祈福的呢。”
克里默忽而哂笑一声，反手将苏小昔手里的信纸扔进了信箱里。
这回轮到苏小昔傻眼了。
他既然知道这是公投恶魔的，那他还...
苏小昔刚愣了片刻，又看到克里默拿出旁边的纸笔，唰唰唰写下了她的名字。
随后，也扔进信箱里，露出一个比恶魔还要可怕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同祈祷吧，亲爱的妹妹。”
苏小昔：......
教堂里，神父已经开始吟唱安魂曲的序曲。
他一身纯白长袍，捧着圣经站在十字架下，花白的胡须随着嘴唇开阖而微微耸动，沧桑的声音略显阴郁而沉重。
这是一段很黯淡且黑暗的吟唱。
玩家们坐在底下的长椅上，心中都感到了一丝不安，因为气氛实在压抑又诡异，简直让人有点儿呼吸不过来。
苏小昔倒没闲着，一边听着安魂曲，一边悄悄把自己的道具全部看了一遍。
一共八个道具，有五个都是一次性消耗品，包括那个S级的。
很可惜，本来巨脸给她的道具全部是可以循环使用的S级永久道具。
被全新金手指这么一随机，档次顿时低了不少。
难怪这金手指被嫌弃太坑呢。
不过转念一想，这道具随机了也好，以后不管她怎么用，都不容易掉马。
至于苏小昔为什么这么心心念念惦记着换马甲，当然是因为，她要搞事。
苏小昔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和巨脸聊天的时候，她有意无意查探到了很多消息，也就坚定了要在游戏里面搞事的想法。
不过，就目前而言，心里还有太多的猜想没有得到印证，所以苏小昔也不能轻举妄动。
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完成九场游戏，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
这时候，神父已经吟唱完了安魂曲的序曲。
他最后唱的，是一段晦涩难懂的音节，而当尾音落下的时候，异变突起。
就在苏小昔前面的那个肥胖中年玩家，忽然燃烧起来。
从他臃肿的肚子开始，炽热的火苗一路延伸，顿时烧遍了他的全身。
突然遭此飞来横祸，他惨叫着倒在地上，一边凄厉地呼喊着大家来帮他的忙，一边疼得满地打滚。
空气里，弥漫着皮肉烧焦的难闻味道。
苏小昔状似慌张地拽着卡罗琳的衣袖，“卡罗琳姐姐，这怎么办？”
卡罗琳脸色难看地看了看她身边的络腮胡壮汉。
络腮胡壮汉满不在意地抱胸道：“他肯定是触发了什么死亡条件，懒得管他，我们也没义务要救每一个新手。”
栗色波浪长发的女人却冷哼一声，迅速指挥道：“大家快去找水！想办法救救他！人多力量大，多一个人就能多一分力量去寻找恶魔。”
只有几个新玩家很听话，连忙跑出了教堂。
还有几个新玩家面露犹疑之色，站在中间摇摆不定。
栗色波浪长发的女人又轻哼道：“这时候，只有恶魔才希望死的人越多越好！所以谁要是不愿意救人，谁就有可能是恶魔！”
说完，她也挽起衣袖，把波浪长发扎起来，干净利落地跑到了外面。
苏小昔脸色微白，抱着卡罗琳的手臂说道：“卡罗琳姐姐，我不是恶魔，我、我要去救人了。”
卡罗琳绷着脸，“她这是道德绑架！”
“这届新人，还挺有主意的嘛。”络腮胡壮汉嗤笑一声，垂眸冷漠地看着地上烧得快要面目全非的那个胖子，“都烧成这样了，还救什么救？死了就死了，又不影响通关。”
卡罗琳和另一个中级玩家也表示赞同，眼底全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的冷漠。
游戏里的生死，他们已经看惯，并且非常平淡。
苏小昔却是真正第一次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这么被活生生地烧着、折磨着。
她一直以为傅森淼死后，她变成了一个坏女人，对万事都不上心，看淡一切，把快乐建立在某些人的痛苦之上，玩弄着他们的感情和人生。
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还远远不够。
起码这些中级玩家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人去死的态度，她还做不到。
苏小昔轻吸了一口气，看到刚刚冲出去的几个新手玩家提了水桶回来。
被烧的胖子已经惨叫得喉咙都哑了，火焰蔓延得很快，已经快要将他烧得面目全非。
新手玩家们不像那些中级玩家那样，他们都刚死没多久，还是正常人的思维，自然很不习惯看见这样的悲惨画面。
有心理承受能力弱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像话。
“不要救他！”神父高声喝止，沧桑嗓音里多了几分尖锐和严肃，“他是恶魔！我这是在审判恶魔！”
新手玩家们都愣在原地，看到神父又抱着圣经低低吟唱了几句，那胖子身上的火势又旺了不少。
胖子凄厉地哭喊着，“我不是！我不是恶魔！”
可没有谁敢再靠近他。
装满着清水的一个个木桶就摆在他的不远处，期盼的甘霖却始终没有落到他身上。
没多久，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烧死了。
他被烧得焦黑，完全看不出全部的模样。
可教堂里的其他任何东西，都没有受到牵连，依旧圣洁干净。
神父合上圣经，如释重负般长叹一口气，“审判恶魔，吾之职责，请各位明日十点再来。”
与此同时，大家脑海里的游戏面板都更新了任务信息。
苏小昔清清楚楚地看到——
本场游戏任务：请在神父的《安魂曲》唱完之前，找到所有恶魔（1/5）
苏小昔：？
所以这个胖子并不是恶魔，反倒还多了一个藏起来的恶魔？
苏小昔没想到，恶魔的数量并不是固定的，反而还会变多。
她轻轻皱起眉头，看向神父。
很明显，其他玩家也发现了那胖子不是恶魔，而且恶魔还多了一个，有些骚乱。
唯独克里默，半倚在长椅上，两条大长腿支着，好整以暇地看着神父，饶有兴味地笑了笑。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找到游戏里的bug后，他最标志性的一个笑容。
除了苏小昔和克里默，神父还遭到了不少玩家的打量。
他却无所谓似的，手指一点白光溢散，落到了各个玩家的手腕上。
“今天是第一天，你们可以无偿得到一条关于恶魔的线索，从明天起，只有在广场上接到了小镇日常任务并且完美完成的人，才能得到新的线索。”
白光接触到皮肤的一刹那，苏小昔看到自己的游戏面板里多了一条信息。
【关于恶魔的线索1：TA有络腮胡。】
苏小昔：……这么明显，还能叫线索？
不就摆明了告诉大家，络腮胡是恶魔吗？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因为玩家们的神色各异，都开始打量不同的人。
甚至，还有偷偷在审视她的。
苏小昔一瞬间就明白，看来神父给大家的信息，是因人而异的。
大家现在所猜想的恶魔，想必也不同，那明天公投，估计票数也要分散了吧……
苏小昔有点头疼，不动声色地关掉脑海里的游戏面板，看向其他人。
络腮胡作为最厉害的玩家，已经在指点大家，“我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游戏死亡率是10%了，因为以前的新手关卡A，只需要完成日常任务就能拿到线索，而这次，居然要完美完成任务。你们不知道，这个游戏只要和‘完美’挂上钩，难度就会成倍成倍的提升。”
卡罗琳心有余悸地点头赞同，“大家快去接任务吧，晚了的话，恐怕就很难完成了。不如我们分三组去小镇接任务吧，每个中级玩家带几个新玩家。放心，有我们在，完美通关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放心？得了吧！我可不敢放心，你可是恶魔！”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伙子直接冷笑一声，指着卡罗琳说道，“你离我们远一点！谁知道你什么心思？”
卡罗琳一愣，眉头紧皱，“你胡说什么呢？恶魔一直都是NPC！我们玩家怎么可能会是恶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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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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