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秦缨推门,提醒道:“陆总,谢先生来了。”
陆黎书头也没抬:“让他进来。”
谢庭拉了张椅子在他办公桌前坐下,盯着正在看文件的男人一言不发,从头发丝一路看到指尖握着的黑色钢笔。
沉默了一会,谢庭清清嗓子,说:“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个开场白很不符合来人的风格。
陆黎书抬头瞥了他一眼:“有话就说,装什么斯文人。”
谢庭跷起二郎腿恢复平时没什么正形的模样,“我装什么斯文,我还需要装?你以为我是你,把自己装的跟个高岭之花似的。”
陆黎书垂眸继续翻文件,淡淡道:“我装什么了。”
谢庭“啧”了声:“我说你得了吧,装得久了连自己都忘了本来什么性子了?斯文人装得好玩儿不?”
陆黎书语气疏淡,不紧不慢将他的话原封不动还回去:“我需要装?”
谢庭有些牙酸地舔了舔后槽牙,当年的陆黎书在费城一夜之间赢掉大半个场子又一口气散尽“家财”,整个平洲的富二代捆起来都没他一个人玩儿的野。
那时候的陆二,名头比如今的陆总只高不低。
彼时纨绔,此时清矜。
像变了一个人,清冷、禁欲,天塌了都不为所动的冰山。
谢庭想到这里,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名来,屈指敲了敲桌子说:“陆二,你觉不觉得你越来越像你……”
陆黎书手一顿,然后行云流水在文件签名栏写下自己的名字合上放在一旁,见谢庭迟迟没接上下半句,抬眸淡淡反问:“怎么不说了?”
谢庭耸了耸肩膀,直到他不喜欢别人提起这件事,便也没继续说,而是转了个话题:“说正经事,我听人说你昨晚在海下湾带了个人走,你朋友?”
秦缨过来送咖啡,谢庭一瞧她来立刻笑着换了个姿势,撑着下巴弯起眼睛:“好姐姐,来份儿甜点,要甜点的。”
秦缨将咖啡杯一放,连个眼神儿也没分给他。
陆黎书拿起标书还给她,说:“晚上我要去谢老那里一趟,把其他行程推了,标书有地方要改,让他们重做,明天早上交过来。”
秦缨点头出去了。
谢庭叹了口气,“还气着着呢,陆二,你也太惯着手底下人了,瞧瞧你这秘书跟祖宗似的。”
陆黎书没搭理他,谢庭又说:“这偌大个陆氏吝啬的连个甜点也没得吃,你赚这么多钱留着干什么使?”
陆黎书说:“你刚才说什么。”
谢庭愣了两秒才想起刚才的事儿,“哦”了声:“这不我昨天有事儿不在海下湾,大半夜经理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客人一口气叫了七个男模,没多久就出事儿了。”
谢庭刚躺下还没睡实,接到电话吓得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赶紧问人死了没。
经理告诉他没事,陆黎书把人带走了。
他松了口气刚想说没事就好,闭着眼扔掉手机准备继续睡,结果一个激灵又立刻弹起来,“陆黎书把人带走了?他带什么走?他什么时候喜欢管闲事了?”
经理把事儿转述了一下,谢庭心里大致有了猜测,陆黎书八成是喜欢那小孩。
他认识陆黎书三十二年,玩的野归野但却不碰感情这玩意,大概是因为他那个不为人知的“癖好”。
谢庭挑了下眉梢,他会知道陆黎书有严重的掌控欲和支配欲是个偶然,有个朋友给他送了张地下成人秀的入场券。
他虽然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但闲着无聊还是去了,结果看到了坐在舞台右侧的陆黎书。
那时候他已经和现在差不多,禁欲、清冷,不近人情。
谢庭完全没想到陆黎书会来这里,还看完了全程,表情从一开始淡漠到后来的稍有玩味。
谢庭头皮一阵阵发麻,一边惊诧陆黎书居然喜欢这种玩法,一边惶恐怎么他们越禁欲的人玩的越花。
但后来谢庭再也没见过陆黎书去那个地方。
谢庭天天提心吊胆,生怕他哪天因为违法乱纪囚虐别人,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仅没变态反而越来越像个苦行僧。
他后来才知道陆黎书其实没有那种粗暴的施虐欲,他更偏好掌控管教,灵魂上的臣服与顺从。
谢庭想到这里,不由得好奇:“你真想要那小孩儿?”
陆黎书不置可否。
谢庭从没见过他养人,连应酬里都不找人陪,忍不住又问他:“那他知不知道你这喜好啊?能不能接受?”
陆黎书说:“如果他不喜欢,这一面就永远不会在他面前出现。”
谢庭不由得咋舌:“这么能忍啊?”
“是尊重。”
谢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嫌苦又放下了,“仔细讲讲?”
陆黎书瞥他一眼:“讲什么?”
谢庭“啧”了声:“别假正经,就你那性子,既然决定动手就不可能放弃,我还不了解你。”
陆黎书说:“你见过他,那时是陆许琛的男朋友。”
谢庭懵了,“谁的男朋友?”
他在脑袋里疯狂搜寻了一阵儿陆许琛的男朋友是哪个天仙,值得陆黎书不惜去撬侄子的墙角。
谢庭想了半天,终于在脑子里拼凑出一个比较清晰的轮廓。
他见那次也是偶然,去陆黎书那儿取个东西,结果开门的是许青霭。
他还以为是陆黎书私下养在家里的小孩,长相清艳秾丽,身姿修长清瘦,干净又勾人。
两人四目相对,谢庭脱口喊了句“小美人儿”问他什么时候住这儿的,许青霭回头喊陆许琛,他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谢庭到现在还记得他眼尾那个漂亮的胎记。
一眼万年,过目难忘。
谢庭由衷冲陆黎书比了个拇指:“您老连侄子的墙角都撬,在不做人这个方面,我离您还有一段距离。”
陆黎书摘下眼镜,拇指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又重新戴上眼镜。
“他们分手了。”
秦缨送来一份甜品,没等谢庭道谢就踩着高跟鞋出去了,俨然是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
“真会记仇呐。”谢庭收回视线看向陆黎书:“不知道你家秦姐姐愿不愿意去我们那儿上班,事儿少钱多老板好,不像在这儿每天踩着高压线跟坐大牢似的,我保证比你这儿工资高三倍,帮我问问她?”
陆黎书说:“挖墙角挖我这儿来了?”
谢庭说:“你不也挖人墙角么?”
陆黎书:“……”
谢庭端起点心有一搭没一搭吃:“前男友的二叔,哎我操,这背德的禁忌感真他妈带劲。你打算怎么办,直接追?我觉得是个正常人可能都不太能接受这种情感与身份上的双重改变。陆二,你算他半个叔叔。”
陆黎书说:“谢庭。”
谢庭抬头:“嗯?”
陆黎书说:“他并不知道是我救了他,而且好像将我误认成你那儿的男模,他说……想包我。”
包……
谢庭一口咖啡呛进气管里。
“那你……不会自甘堕落乐在其中了吧,做个人陆二。”
陆黎书没说话。
谢庭搁下咖啡杯,正色道:“那你想没想过,你不可能只想跟他搞网恋被他包养吧?你们见面的时候怎么办?你不怕他恨你?还有陆许琛,那是你亲侄子,他知道你喜欢他的男朋友,不跟你翻脸?”
陆黎书纠正他:“是前男友。”
“前男友就不是男友了?”谢庭拧眉轻斥,说完忽然怔住。
陆黎书的道德框架比自己坚固多了。
他踏出这一步,一定经过了比常人更多的考量,在这之前也一定经过千百次克制与束缚,才会决定放纵。
陆黎书好像做什么都先他们一步。
当年他们还在暗搓搓想法子追女孩子的时候他已经跟人赛车赢了数百万彩头,等他们有了车,陆黎书已经声色犬马风生水起。
后来,等他们终于将自己折腾成一个合格的纨绔时,陆黎书却已经收束干净,摇身一变成为不苟言笑的禁欲总裁,开始和他们的父辈交锋做生意了。
他总是走在前头。
当年那些纨绔们也不大找他玩,私底下说见着陆黎书跟见着爹似的。
陆黎书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分寸与坚持,没有人能够左右他的决定。
办公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谢庭这一套心理活动结束,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昨儿个你家的小朋友点了七个男模还开了瓶酒,记得付钱。”
男模不便宜,那瓶酒也不便宜。
陆黎书说:“找秦缨报销。”
谢庭话说完准备走了,起身时忽然觉得不对劲儿,“不对啊,你为什么告诉我?按你的性子不到手的东西或者没把握的事谁也不会讲,改性子了?”
陆黎书刚翻开一个文件,头都没抬道:“我不是神仙,也有需要倾诉的时候,或者,我也需要一个人告诉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谢庭沉默半晌,合着他就是个树洞?还是个上赶着送上门来的树洞?
谢庭觉得挺有意思,环着手问他:“如果我说这事儿不对,你肯收手不碰他么?”
陆黎书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不会。”
谢庭一句你大爷噎回嗓子眼儿,转过身往后摆了摆手:“走了。”
-
晚上只有一节课,八点半结束。
苏希收拾完东西,扭头问许青霭去不去食堂。
“不去了,你随便帮我带点东西回来吧。”许青霭收拾完东西赶回宿舍,他还有一张商稿没画完。
这两天事情多,他直接给扔脑后了。
上课的时候对接的人戳他微信问进度,他才记起这茬儿,算算时间这周四就要交了,除了每天的作业之外他还有六张私稿没画。
许青霭回宿舍搓了搓手缓解寒冷,习惯性先抽张纸用笔写下对方的要求贴在柜子边,然后才开始画草稿。
他和别人不一样,安静的时候反而静不下心来,又怕苏希他们没带钥匙自己戴耳机听不见,所以也没关门。
他画草稿很快,打开微信给对方截图过目。
那边没有回,他去倒了杯热水,在等的间隙里打开微博刷了会。
许青霭微博粉丝破百万,偶尔会在上面画一些热门小说游戏的同人图,没事更点脑洞,虽然频率不算勤但每一张的知名度都很高。
他从来没有公开讲过,除了室友也没几个人清楚,都以为他是个很忙的中年社畜。
许青霭关注的人很多,乱七八糟什么行业都有。
他习惯性刷完首页,回了几条粉丝的评论然后打开私信,正好蹦出一条最新便顺手点了进去。
“太太您好~请问您接设计吗?您可以搜索一下我们家的店铺~或者从我的微博了解风格~我们致力于做出漂亮、有灵魂、舒适的产品~传达出不羞耻、不自卑,自信接纳愉悦的观念~希望能得到您的回复~”
许青霭被波浪线晃得眼晕,随手点了下对方的头像进入主页,呼吸顿时一窒。
最新的一条微博是以圣诞节为主题的#麋鹿系列#,模特是个清瘦白皙的男生,嘴唇很红,眼睛却清澈。
他头上戴着麋鹿发箍,手腕和脚腕上戴着金色的铃铛,脖子上拴着一条褐色皮绳,牵引向镜头。
懵懂又招人。
男生嘴里咬着鞭子,玫瑰形状的手柄上有水珠摇摇欲坠,照片被画过,玫瑰花瓣上扯出几条暧昧的银丝。
男生侧身跪坐着,依稀可见后头的尾巴。
许青霭往下拉了拉,这家的设计非常“人性化”,照片也拍得很有氛围感,除了这类还有一些轻纱设计的勉强称为“衣服”的东西。
欲盖弥彰的朦胧,比暴露更让人兴奋。
许青霭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S,不知道他会不会穿这个?要是有客人让他穿这个,他会不会答应啊?
他189cm,穿这个好像太恐怖了。
许青霭摇了摇脑袋将画面甩出去,切出去看微信,游戏公司那边还没回复,他又切回来浏览店铺主页。
许青霭撑着下巴胡思乱想,突然想起陆黎书,不知道这种禁欲古板的高岭之花看到了这些图会不会当场斥一句“不堪入目”啊?
唔,要是有人穿这个给他看,会不会被他当场掐死?
许青霭想象着他严谨又排斥的表情忍不住笑起来,拿起铅笔随手在纸上勾勒了几笔,刷刷粗略描绘,一个穿着西装的身影跃然纸上。
许青霭想象着S的手,仔仔细细地勾勒出轮廓一点点细化,连青筋脉络都一根根描绘清晰。
铅笔尖蹭着纸张发出细微声响,许青霭描摹着那只手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抬头看到玫瑰吻的模特图,在那只手上添上了一条鞭子。
西装、鞭子,还差些什么。
许青霭咬着铅笔的尾端,又在另一只手上添了一条细长的链子,另一端连向不知名的地方,给人无限遐思的余地。
“啊!”
许青霭右脸突然被一个冰冷的手指摸上来,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迎头就看到陆许琛。
许青霭只看他嘴动了动,摘掉耳机才听见声音。
陆许琛略有些不满:“我在门口叫了你半天,你又戴耳机画画,也不怕把自己吵聋了。”
许青霭搁下耳机略有些恍惚,以前陆许琛在他画画的时候偷摘过他的耳机,一塞就愣住了。
“你怎么放那么大声音啊?”
许青霭笑眯眯说:“怕你让我分心。”
陆许琛完全不信他的说辞,斥责他不能这么乱来,还说以后再这样就把他的耳机没收了。
“吃饭没有?我给你带了粥。”
许青霭回过神,说:“吃过了。”
陆许琛解开自己的围巾随手放在许青霭的椅子上,看到他右颊因为自己刚才的触碰红了一会,不由得有点儿心动。
他伸手,猝不及防在许青霭脸上揉了一下。
许青霭畏寒,皮肤又薄,一碰就红。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陆许琛最喜欢用冰凉的手指去碰他,看他瑟缩着躲,然后再用力蹭蹭他的脸,看皮肤慢慢晕染出粉色。
那时候的许青霭又乖又漂亮,招人得要命。
“宝贝儿脸红啦。”
许青霭用力挥开他的手,沉声斥他:“陆许琛!你干什么!”
陆许琛笑眯眯收回手,妥协似的哄他:“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画稿累了吧?吃饭,吃完再说,总不能为了赌气连饭也不吃吧?”
许青霭没动。
陆许琛拨过他的身子,强行将勺子塞在他手里,“尝尝,我刚买的,还热着呢。”
许青霭被迫接过勺子,无奈说:“陆许琛,你明知道我就算吃了也不可能跟你和好,算了吧。”
陆许琛好像没听懂他的拒绝,随手拿起桌上的草稿说:“我家宝贝的画技越来越好了,上次拿奖我还没给你庆祝,过两天带你出……”
许青霭说:“陆许琛。”
陆许琛话被打断,顿了顿又笑着凑过来亲许青霭,软着声说:“还生气呢?那些事儿真没那么严重,你不高兴的话我下次不去了啊,乖。”
许青霭侧过头。
陆许琛顿了一下,十分不在意地说:“你没有那么多朋友不太明白什么叫应酬,我们那个圈子就是这样,我二叔你认识的吧,他生意也会应酬啊。”
许青霭看向陆许琛,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
“陆许琛,我是在跟你二叔谈恋爱吗?因为你二叔应酬找女人,所以你也要找是吗?”
陆许琛一顿,隔了一会才分辨道:“我现在签约了公司,以后也要拍戏,我跟人接吻或者拍激情戏你也要管吗?我难道不工作,在家里只陪你一个人吗?你占有欲一定要这么强吗?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
许青霭怔住。
陆许琛从他眼神里读出情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服软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些事很正常,和工作一样都是逢场作戏,我没有背叛你,我喜欢的依然只有你一个。”
许青霭反问他:“你只喜欢我吗?”
陆许琛果断道:“当然!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原谅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犯了,好青霭,原谅老公这一次。”
许青霭说:“抱歉,我嫌脏。”
陆许琛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偏头时余光瞥见许青霭桌面上的玫瑰吻店铺主页,眉尖一蹙。
许青霭也发觉他的视线,立刻抬手去关页面。
陆许琛格开他的手,指着电脑屏幕,冷笑道:“嫌我脏?”
许青霭蹙眉:“你别发疯。”
陆许琛说:“我发疯?我对你不够好吗?学校里那些传言我从来没在意过,不管多少人在背后说我我都不在乎,我嫌过你脏吗?你呢?因为一点小事就分手,到底是谁发疯!”
许青霭愣住了。
他也信那些?
陆许琛心里那点儿愧疚顿时被怒火淹没,一把抓起桌上的画怼在许青霭眼前。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原来喜欢这些东西!”陆许琛气得口不择言,看着许青霭微红的眼睛,越说越上头:“那你还装什么清高?是因为我给你花的钱不够多……”
“啪!”
许青霭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压着上涌的血气指向门口:“你给我滚。”
陆许琛看着他,恨恨扔掉那张画扭头走了。
许青霭心里烦得厉害,扯过桌上的草稿纸发泄似的揉皱了全扔进垃圾桶。
他以为陆许琛和别人不一样,他追自己,对自己好,是不相信那些流言的,原来他们都是一样的。
不,他比别人更在意。
许青霭心里闷得难受,眼眶酸涩却哭不出来,只觉得堵。
他从五岁之后就没哭过了,不知道是不是眼泪流光了,寂静的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和电脑细微的嗡嗡声。
许青霭莫名想起S,想听听他说话。
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有没有时间,许青霭看着手机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了他的聊天框,发了条消息过去。
——哥,我东西送过去了。
陆黎书刚到家,今天应酬喝得酒多了些,神经有细细密密地钝痛。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等温度下降的时候给许青霭回信息,没戴眼镜的视线有些模糊,便按住了语音。
“没找我哄你,看来是没挨骂。”
许青霭没想到他居然是发语音来,翻出耳机戴上,语音窜进耳里的瞬间他耳蜗忽然麻了一下,忍不住又听了一遍。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见S的声音,却依然觉得紧张,许青霭想,如果现在去做心电图,医生一定会说他的心脏出了问题。
许青霭眼睛里又有点泛酸。
他好像每次和S说话,都有点像个被家里大人保护的小朋友,本能地想要撒娇。
许青霭轻吸了口气调整情绪,听见气息微重,小声问:“你喝酒了啊?”
S的声音很低,带着三分清醒的醉意,莫名带着几分像是**一般的耳语:“嗯,喝了一点。”
许青霭迟疑片刻:“一定要陪他们喝酒吗?”
S轻笑:“没办法,生活所迫。”
许青霭听他强颜欢笑,想到自己也是他其中一个客人,不由得有点替他心酸,“那你难不难受啊?”
S说:“还好,有点头晕。”
许青霭听他嗓子有点哑,顿了顿说:“那你现在方便吗?去泡一点蜂蜜水喝?下次喝酒之前喝点牛奶会舒服一点。”
S:“好。”
许青霭点着屏幕上的语音条,过了一会又打字问他:我会不会打扰你工作啊?或者你告诉我平时什么时候有空,我那个时候再找你?
S说:“你找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许青霭耳朵一麻,这样分寸又暧昧的话说得他心脏像要坏掉了,打字都磕磕巴巴的,短短一句话输了半天才输完整,发过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S还是很有耐心地回他:“不是,是至少能抽出回一条消息的空。”
许青霭眼里酸呛得要命,忍了好半天才将陆许琛刚刚那一通发疯的委屈咽下去,结果S一句话又掀起来了。
许青霭咬着嘴唇,一遍遍在心里说服自己,S只是个陌生人,找他要一点安慰没关系的。
许青霭屏息,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哥。”
陆黎书心尖一麻,点开那条语音又听了一遍,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才微哑着嗓音回他:“嗯?”
许青霭一听见他的声音,那点儿好不容易冒出来的勇气顿时又散掉了,闷闷说:“没事。”
陆黎书:“想要哄?”
阅读须知。
本文只有精神引导,陆黎书带领许青霭越来越好,与小众圈子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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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左右青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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