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声夺人》作为淮东卫视的王牌综艺，节目组配备了台里最强的后期来保证录制能跟上周播的速度。
录制《心电有约》当天是周日，晚上黄金档正是卓群空降《先声夺人》踢馆那期节目播出的时间。
尚安然在AIdol研发中心拥抱告别卓群后，节目录制结束，她将收音设备交还给等在外围的节目组工作人员。此时，她的保姆车也在一旁，早早等她收工。
“安然，今天的录制怎么样？”研发中心的大门一开，许念就围上来抱怨，“我就没见过哪家恋综只有男女主自个儿去录制的！节目组这边连块监视器都没有，摄像师也没跟来，里面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她喋喋不休，末了凑到尚安然耳边吐槽：“真是一点也不专业。”
“保密单位嘛，无关人员禁止入内，可以理解的。”
尚安然垂眸想了想，突然笑了：“确实，这样的录制手法也算史无前例了。但开播前做好保密措施，应该会成为一个爆点。”
许念不理解，但是习惯性地相信尚安然的判断，便没再说什么。
毕竟节目组也没进去，并不是单纯针对她。
当尚安然坐在舒适的保姆车上，疲惫袭来，她感觉像是吊了一整天的威亚，骨头都快散架似的。
靠着椅背，她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可她没有选择在回城的路上补觉休息，而是让林佳欣从万能助理包取出平板。
她低头摆弄平板，头也不抬：“念念，假期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许念：“小事一桩，我早就弄好了，现在就发给你看看。”
说罢，平板弹出一条消息提醒，尚安然点进去，便直达卓群的个人网页。
这种样式的个人网页，最初是许念为尚安然抓取各个社交平台的数据而开发的“爬虫”。
因为不同的社交媒体平台，用户画像不同，艺人工作室为打开艺人的知名度，往往需要同时运营多个社交平台的账号。
为了保证每个平台的账号都能吸引活跃的粉丝，不同的平台他们会发布不同的物料，这几乎成了行业内约定俗成的规定。有时艺人的行程不多，只有同一个物料，他们甚至还要拆开，匀到不同的平台上发布。
就比如说跨年夜，尚安然只参加了淮东卫视的晚会。那么她的酒店出妆照得有，并且要保证足够多的出图数量来供应不同的平台，并且还要为短视频平台专门拍一个变妆视频……
尚安然拥有圈内无替的明艳外貌，许念从不担心没有物料来发，但大环境如此，无形加重了尚安然的粉丝任务量。
因为经常为正主做数据的粉丝来说，工作室多平台运营无形中加大了她们的工作量。尤其尚安然的粉丝不多，属于路人粉和名气大于个人知名度的类型，她的粉丝往往要在各大粉丝群和广场频繁发帖，奔走号召大家将尚安然每个平台的数据都做起来……
许念为了降低粉丝做数据的难度，也为了吸引和转化更多的路人粉，她开发了一个叫“爬虫”的抓取程序，程序会自动将尚安然在各社交媒体的物料搜集、汇总、分类，形成一个独属于尚安然的个人网页。
粉丝只需要浏览尚安然的个人网页，就能收获最全最新的物料，而且还可以联接到相应的社交平台上，方便她们看情况，针对性去做数据……
自从尚安然为许念和尚相卿牵线搭桥后，许念接受了尚相卿的建议，在假期中将新闻抓取也加入了“爬虫”设定中。
现在，凡是在网上公开发布有关尚安然的内容，哪怕以代称暗指也会被爬虫抓取，继而展示到她的个人页面上，而这一改动，又成功吸引到了广大猹友们的注意力。
因此，尚安然的爬虫网页关注人数，要远比其他社交平台的粉丝数量多！
只不过许念不清楚，为什么尚安然会交代她为卓群也弄一个这样的爬虫网页。明明榆乐安排了顶尖艺人团队来服务卓群……
坐在许念身边的尚安然，根本没想到许念因为眼热卓群背后的资源而脑补了这么多。
她仔细浏览过卓群的爬虫网页后，以短信的形式发给了一个陌生号码，对方很快就给了回复。
【拜托，大小姐对我也要惜字如金？你一个链接直接甩过来，也不舍得为我介绍一下，很容易被手机识别成钓鱼链接的，好不好？】
尚安然看了一眼，没有回复。
【这网页做得真漂亮，卖版权吗？哥有钱～】
尚安然微微挑眉，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你算我哪门子的哥！】
【不卖，使用版权记得找我哥谈。】
对面：【无情！】
尚安然没再管对方的油嘴滑调，她转头问许念：“你的爬虫转让协议签好了吗？”
“签好了。”许念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整个人都神气了起来，“这下养老金也有了，为我们的未来影后服务，我再无后顾之忧！”
尚安然轻笑出声，就听许念追问：“安然，年后档期都按你说的，已经空出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进组啊？”
最让许念不安的，是目前为止，她根本没接过任何组讯！手里都没有剧本来挑，更别说什么进组了……
尚安然熟练地找到《先声夺人》，她慢悠悠吐出两个字：“不急。”
此时节目播放已接近尾声，她没有从头开始看，而是就着林闻的第一轮PK舞台看下去。
从旁观者的角度公平来说，尚安然觉得林闻这种营销咖早该淘汰了。奈何林闻会制造话题，他的粉丝战斗力又强，以至于每次播出节目都会有他一条热搜。
就比如这期的节目，尚安然录制当天都没发现林闻的微表情居然这么多！
第一轮PK公布票数，他的票数低于耿岘，镜头中的他笑着恭喜耿岘，在拥抱对方时，他四十五度仰头避开对方的肩，眼底泛起的泪花拿捏得恰到好处，让尚安然都自愧不如。
等林闻走到待定池，江涛公布第二轮PK他第一个登台时，他震惊又视死如归的神情，尚安然还以为他是被选去拯救苍生。
再配上林闻的赛后采访，他一直在怪自己实力不够，还不够努力之类，也不知在内涵些什么……
真是一朵绝世白莲！
“安然，热搜爆了。”许念将手机递过来，“木木们杀疯了，见人就咬。”
尚安然撇了一眼：“和我有关吗？”
扫了一眼热搜榜，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现在撕得这么起劲，下周播第二轮PK，她们是打算屠广场吗？”
#林闻淘汰# 爆
#先声夺人压票# 爆
#林闻卓群# 爆
许念皱了皱眉，无语道：“大眼挂了，该杀一个程序员祭天才行。”
她见惯不怪，熟练地切换到另一个社交媒体继续吃瓜。
尚安然则是切换到卓群的爬虫页面。
因为热搜话题带上了卓群的大名，他的爬虫页面也开始委婉地将突发舆情表述为《先声夺人》保位赛战况激烈。
她知道许念开发的爬虫还没有智能到这个地步，应该是对面使用管理权限，人工修改相关的表述。
目前战火还没有烧到尚安然身上，快乐吃瓜的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儿车子就停在尚安然小区的大门前。
因为保姆车是经纪公司的固定资产，并不是尚安然的专车，所以尚安然没有给保姆车进入地下车库的授权。
每次车子都是直接停在小区的大门，再由许念帮她提东西送她进去，而身为生活助理的林佳欣，却一次也没有进入过这个高档小区。
许念和往常一样，归置好东西后就告辞离开，但尚安然却叫住了她。
“念念，其实我觉得你并不是真心喜欢经纪人这个工作。”
尚安然坐在沙发上，侧身看着许念：“你明明是颗干程序员的好苗子，我不会看错的。”
“为什么婉拒我哥，主动放弃回云图继续做项目的机会？”
许念收敛起一贯的没心没肺，正经的模样让尚安然都感到陌生。
她的眸子又圆又亮，写满了坚定和真诚：“安然，我知道跟着你这两年，我称不上一个合格的经纪人，但我真的有努力去做。”
“的确，比起混娱乐圈，我更喜欢拿着我的键盘默默敲代码改程序。”
许念垂下眸子，下定决心后再抬首对上尚安然的视线：“我认真地权衡过，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继续留在你身边是最佳的选择。”
尚安然饶有兴趣，却没有追问。
许念继续往下说：“我再给自己一年的时间留在娱乐圈，而且只有留在你的身边，我才能近距离接触和观察AIdol卓群。”
“一年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回到云图，哪怕是重新递简历从新职员开始做起。”
尚相卿并不是单纯地为弥补许念在云图受到委屈而邀请她回来，他是出于惜才的心理，打算破格提拔许念为研发组组长的前提，向许念伸出橄榄枝。
若是靠打拼，就算许念有一身的本事，她也得在云图熬上十几年才能坐到研发组组长的位置。
但许念竟然拒绝了尚相卿。
尚安然直勾勾地看着她问：“你想要什么结果？”
许念垂头，不答。
见状，尚安然无所谓地摆摆手：“我不关心你的私事，只以是否收到你的离职说明为准。”
“谢谢安然。”垂着头的许念瞧不清神情，但她声音有些哽咽，“我会努力的。”
“回去休息吧，别让佳欣她们等太久。”
许念点点头告辞，在关门离开前，就听尚安然开口道：“接下来工作室可能会有些麻烦，你不擅长舆论操控，未来工作室会来一个新人，以后由她来做商务这一块的内容。”
“她的工作重心在于外部资源整合，而你专注做好执行经纪人就好。”
许念一愣，不安道：“是因为恋综合约的问题吗……”
“别多想，正常调整工作室的架构而已。”尚安然一句话就稳住了许念，“术业有专攻，你我都不擅长的事，就得交到有能力的人手里。”
“年后我还要进组，没太多精力去应付这些琐碎的事。我相信她的能力，你也可以和她多学习。”
不知想到了什么，尚安然忽然笑出声：“她是难得有空，肯来帮帮我。”
她自嘲道：“程序员出身的经纪人，非科班出身的艺人，社畜转行的摄像剪辑……我这工作室，还真是个草台班子，硬是找不出一个专业的人，难怪混了这么些年还是个糊咖。”
许念也被她的话逗乐了，两人相视一笑便算是翻篇。
等许念离开，尚安然便打开电视机播放《先声夺人》，此时她抱回来的那束玫瑰花静静地斜卧在茶几旁。
看完卓群的舞台，她就单纯地把节目当一个背景音，开始繁琐的卸妆洗漱和护肤流程。
她心情舒畅，不时还会跟着背景音哼唱小调，但网络上的战火却已经蔓延到不少节目中人的身上。
最先被木木开刀的，自然是《先声夺人》节目组。
有人整理出证据链，将节目组通过故意对其他选手压票和抬票，强行将卓群放入第二轮PK中，以此来造话题的证据摆上明面。
甚至粉丝靠几个镜头的截图，用数像素点的方式去数不同观众池上方亮起的灯，以此来证明节目组票数作假，强行将待定池选手人数拉到九人，恶意营造九进五的紧迫感。
这时，卓群的粉丝还算能打。木木拉踩卓群踢馆博眼球，害林闻落入待定池，咩咩就反击说卓群也是节目组操控节目效果的受害者，勉强算是把卓群身上的战火扑灭。
但木木们很快又找到了新的阵地，他们开始内涵耿岘抢走了林闻的气运，把林闻挤到了待定池。竟连耿岘不配赢，他远不如林闻有实力等令人费解的词条刷上了热搜。
战火纷飞中，有一个新号突然发帖爆料林闻第二轮被淘汰，直接将热度推向新高峰，直接造成木木们见人就开舆论骂战的状态。
甚至闹到后面，木木们开始质疑节目组的规则不合理，提前要求节目组提供复活环节……
在网络的喧闹中，尚安然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工作周。
为了前排围观战火，她甚至提前收工，打算守着看《先声夺人》保位赛第二期的电视直播。
“安然，快来，菜都凉了。”
许念提着东西跟着尚安然进门，就听客厅方向传来一声甜糯的呼唤，下一秒就窜出一个甜妹，她弯着两轮月芽，上来就抱住了尚安然。
尚安然竟不嫌弃对方贴贴脸，甚至还掐揉了一把甜妹那粉嘟嘟的脸蛋儿！
“这是谢盛宁。”尚安然半回身为许念介绍。
“你可以叫我宁宁！”谢盛宁从尚安然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热络道，“你是许念？我经常听安然提起你。”
见许念呆愣住，尚安然又道：“她就是我新的商务经纪，以后你们要一起共事……”
谢盛宁就跟捧哏一样，总能接着尚安然的话：“我明天入职，还请念念多多指教！”
“你好，我是许念。”许念机械地同她握手，磕磕巴巴道，“我现在是安然的执行经纪。”
“果然让E人变I人的办法就是让她遇见更社牛的E人。”尚安然的打趣让许念有些无措。
谢盛宁却自来熟地发出邀请：“念念，我们准备看安然的音综，你留下来陪我们一起看嘛。”
许念下意识去看尚安然，尚安然却侧着身子看谢盛宁，一脸轻松愉悦地去纠正对方的说法：“是《先声夺人》，我就一外挂嘉宾，也没开嗓，不能算是我的音综。”
谢盛宁不服气：“那是他们不识泰山，合该让你当踢馆嘉宾！”
许念琢磨着用词：“外挂嘉宾？”
“不然呢？”尚安然看向她，“坐下聊吧，节目快开始了。”
谢盛宁哒哒地跑开，许念也闹不明白，事情怎么发生到这个地步，她只能赶鸭子上架，跟在尚安然后面，一起去客厅坐着。
尚安然还记得小区大门还等着的保姆车，她发了一条消息让司机送林佳欣回去，便准备好了进入吃瓜看戏的状态。
她继续为许念解释：“节目组给我的台本，想要我万般为难地把保送卡交给卓群，顺势炒一下CP。”
谢盛宁抱着薯片往嘴里一塞，附和道：“低级炒作。”
尚安然一笑，继续：“我觉得这种安排太老套，就主动和他们提议，节目开始我提前申明手中的保送卡不会给卓群，这样也能避免特邀嘉宾保送踢馆选手晋级的争议点。”
“但他们不会放过卓群的热度，必然会安排其他人保他晋级。”她顿住，又轻飘飘补充了一句，“虽然节目组不搞事情的话，以他的实力也一定会晋级。”
谢盛宁：“节目组又不是第一次不当人？”
许念听懂了，复盘道：“所以他们找了飞飞老师？”
“没错，而我顺势卖给飞飞老师一个人情，保了她看中的选手晋级。”
谢盛宁：“那是！我们安然最善良了，叫我说待定池里的选手就该全部淘汰，反正那些人也走不到总决赛。难怪《先声夺人》越来越水，总是靠这些选手增加节目时长。”
说罢，她顺势将薯片塞给许念，颇有种分她瓜子，大伙一起嗑着吃八卦的气势。
许念的吃瓜之魂被谢盛宁点燃，她也往嘴里塞了一片薯片：“上一季选出来的歌王，我都不想说！烂的哟，直播晚会还破音！”
氛围很快就从一开始的尴尬变得融洽，在一片吐槽声中，《先声夺人》也开播了。
节目的第一次**也很快出现，林闻淘汰……
尚安然笑着点开大眼试图围观，果不其然，又挂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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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舆论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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