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葛斐像是在回忆上个世纪的事情,“当年我还以为遇到了贵人,从小我在家族就不受重视,只有他看得起我,帮助我投资助我。”
“可是当我知道,我不过是他早早就埋下的一颗棋子,那时已经晚了。”
葛斐透过驰越仿佛在看什么人,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说:“最开始只是他手下跟我对接,渐渐的我也想挖一挖背后到底是什么人,但挖到一半我收手了,像一个无底洞一样,越挖越深。”
“上次回国的种种事情,串起来,我终于明白了,除了驰家,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为了阻挠小儿子的感情,动用这么多的资源。”
“你说什么?”驰越忍不住的往下想,又不愿意去深想,事实血淋淋摆在他面前,葛斐的每一句话毫不避讳地扎进他最脆弱的部分。
“你以为五年前萧介是因为什么破产的,要不是你们家一手操纵,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赔个干净,就连萧氏的人都不敢插手。”
这种可能驰越想也不敢想,真的是他父亲把二人硬生生分开的,是他父亲把萧介逼出国外,让自己五年彻底沉入黑暗。
“你凭什么这样说。”驰越声音有些颤抖,葛斐却笑了。
“这算什么,你以为萧介出国,离开你,你爸就放过他了吗,他想让他永远翻不了身。”
葛斐看着驰越一只手仅仅攥着沙发边缘,眉头紧锁,眼神里尽是挣扎,葛斐笑着毫不留情地揭露,也算是狠狠报复了抛弃他的人。
“你爸做的事情还多着,他让我在国外压制萧介,不让他找工作,没想到他还真是又韧性,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竟然能去当个服务员,即便这样也不能让他轻松,为难他直到让他彻底放弃所有向上的念头,一个人再有才华又怎么样,这么大的人在上面压着他,他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葛斐喝了一口水,也被萧介的毅力折服,“可萧介还是聪明的,一不留神还真让他翻身回国了。”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驰越感觉耳朵嗡嗡作响。
葛斐说:“当时接收到这样的任务,我以为只是他在国内得罪人了,可是这样往绝路上打压一个人一定有些特别的原因,所以我录了音。”
葛斐看着驰越说:“我可以发给你。
“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驰越感觉浑身都麻木了。
“回国的事情你应该猜到了几分,我背后的人就是你们家,您父亲可是真狠啊,为了让你们分开,不惜让你受伤承受那么大的压力,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要不驰家怎么能做出这么大事业,手段用起来,就连亲生儿子都不手软。”
驰越死死盯着他。
葛斐靠近他说:“你以为我们见面那天是巧合吗,本来我不会参加那场宴会的,是被临时安排的,之后我的种种要求和舆论的造势,都是拜你父亲所赐。”
驰越浑身颤抖,冒着虚汗,他握着冰水的手,完全感觉不到冷。
“把这些年的东西整理好发给我,附上你的地址,我会派人把卡给你送过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葛斐站起来,“你们一家人没人可以相信。”
驰越感觉心中一团怒火熊熊燃烧,想要把自己蒸发掉。
他把卡扔过去给他,“我收到东西,再告诉你密码。”
葛斐毫不客气把卡拿走,说:“这是你们家欠我的多。”
葛斐夺门而出,只留下驰越一个人在包厢里,他觉得恶心,抱着垃圾桶干呕。
原来萧介一直瞒着他的事情,是这些,他一直保守秘密的原因,是为了不让他难过,他感觉头像要裂开一样的疼。
他的父亲害得萧介背井离乡,被各处打压,受尽委屈,有没有那么一刻,萧介是恨自己的,觉得不应该和自己谈恋爱。
可事实证明,即便是如此,他还是坚定地回国,站在自己的身边。
驰越啊,你就是个大傻子,他踉踉跄呛地站起来却碰倒了餐桌上的瓶子,服员应声走了过来。
“先生,您没事吧。”服务员扶着他,驰越几乎站不稳。
驰越看着他问:“你工作累不累?”
服务员警惕保持着和客人的距离说:“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位服务生长得清秀,水溅到了驰越的鞋上,服务员从衣服里抽出手帕,要蹲下来帮他擦。
驰越退后了两步,仿佛蹲下来的人是萧介,他心中不由得翻滚恨意,他们明明不会分开的。
“为什么要这样?”驰越红着眼。
服务员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着他有些崩溃的样子说:“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麻烦帮我打个车。”
回到酒店后,驰越连夜订了回国的飞机,上飞机前一秒,驰越才收到葛斐打包过来的一堆证据。
一段录音打开,声音传来,让驰越觉得脊柱发凉。
萧介详细个人信息,航班全部被人掌握,里面AI语气的人交代,要永远把萧介踩在底层,消磨掉他的意志,不许让他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那一瞬间驰越笑了,他攥着胸口的衣服,觉得心脏抽痛,他这么多年,找他父亲给他留下的人去找萧介,怎么可能找得到,他像个傻子被玩弄在股掌之中。
驰越觉得自己仿佛活在了一个巨大的谎言中,这些年的委屈和痛苦,全部转移到了始作俑者的身上。
-
回国后他直接回家,阿姨见他匆匆回来,还有些奇怪,驰越直接甩下东西说:“别跟着我。”
他走进了父亲的书房,书房里摆了一个保险箱。
他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父亲一定在公司。
他先是切断了书房的电源和网络,将门反锁,翻出保险箱。
以前的密码是他的生日,他试着输入,竟然开了。
他自嘲地打开保险箱,用他的生日锁着几乎毁了他的东西。
驰越快速翻动着里面的小物件,小时候的东西,被他一件一件往外拽,这些他统统不在乎了,爱不是牢笼和枷锁。
终于!他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萧介公司产品的设计图,那些恶意竞争的计划书,上面还有他父亲的签字。
驰越不禁手抖,他恍若如梦初醒,曾经那个让自己窒息的梦魇,终于透出了个空。
原来自己一直被圈养在温室里,他扣上保险箱的门正要出去,突然门外有了动静。
门从外面打开,驰越手一抖,文件散落一地,他赶紧蹲下来,快速抓在手上,他的父亲在门外俯视着他。
驰越攥着文件顶着父亲的目光站起来了,父亲向外面的保镖摆摆手,一个人走了进来。
“你都知道了。”驰父淡淡地说,他拉开椅子坐下,小时候他也是常在这里,父亲坐在椅子上,他两只手放在侧面紧紧的拽着裤子,被问为什么没有考满分。
小时候的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掉眼泪,而他不是曾经那个小孩了,驰越拿着铁证如山的文件,拍在桌子上说:“都是你做的。”
他父亲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在一起不合适,我劝你,你听过吗。”
驰越控制不住的眼泪滑落下来:“所以你就把他搞破产,让我们分开五年,你还在国外打压他,眼睁睁看着我们痛苦,这一切竟然都是我自己的亲生父亲做的。”
驰父冷冷的看着他,说:“我想让你们彻底分开,不止五年,他只会带坏你,你从前是个很听话的孩子。”
驰越把文件往外一扔,说:“我从前不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我从前是你的提线木偶,你让我去东我就不往西,你让我按照你的意志去生活,你从来不在乎我怎么想的,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驰父打断他,用曾经严厉的语气说:“我给你安排的有什么不好,多少人一辈子都得不到东西,你生下来就有,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小时候是很听话的,自从和萧介在一起,你就开始不听话,学什么电影,进什么娱乐圈,竟然还要和一个男人结婚,我只恨自己干预得太晚。”
驰越调整了一下呼吸,说:“我不要了,你的这些好东西自己留着吧。”说着他转身便要走。
“站住!和你母亲一个样子。”驰父终于控制不住,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
驰越下意识一哆嗦,那潜意识里对严厉父亲的恐惧,他还是脚步一顿。
驰越稳了稳心绪,艰难开口:“你没有资格说我母亲,我小时候不明白,我现在终于懂了,没有谁能一直活在另一个人的控制之下,衣食住行样样被监控,和被囚禁有什么区别,如果我是母亲我也会逃走的,你要所有人按照你的意愿去生活,我们不过是你满足占控制欲的工具罢了,你要的只是个傀儡。”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喜怒哀乐,我自己爱的人,我们已经错过太多了,我不可能放弃他,是我对不起他,没有我,他也不会遭受这么大挫折,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那你要为了他抛下你的父亲吗?”听到驰越要一直陪在萧介身边,驰父几乎怒吼,“你们一个一个都要离开我们,我们可是骨肉至亲。”
驰越摇了摇头,后退着问:“你想要我怎么做呢,留在你的身边,任你摆布和控制一辈子,活在你为我设计的笼子里,嗯?”
“离开这个家,你还有什么,继续混娱乐圈那,我随时都可以让你被封杀,那个时候萧介还会要你吗?”
驰越轻笑了一声,“你把这些东西看得太重了,也太看轻我们之间的感情了。”
他拿着文件开门,门外站着保镖。
驰父冷冷说:“让他走,走了你就别回来。”
保镖让出一条路来,驰越毫不犹豫,逃走一样疯狂逃离了这个房间。
他一出门就给萧介打了电话。
萧介刚接通就听到驰越喘着粗气,萧介赶紧换了一个地方,周围马上变得安静,“怎么了?”
“过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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