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准备匆忙,没......”雨燕连忙躬身捡起滑落的裘衣,试图掩盖她已经被拆穿的**。
撒谎。
二人对此事都心知肚明,几月以来的相伴加上曾经的共眠夜,水到渠成不过是时间问题,亦或可以说是周琅分得太过清楚,可他如今不想让自己分得那么清了。
冬夜凄寒,偌大的宫殿中连阵风声都听不见。
厚重的床幔紧紧束起,像是有意邀请明亮烛光来共赴暖帐春宴。
周琅的指触如羽毛般轻盈,从雨燕的眉眼滑落,掠过星辰、红霞、峰峦,一路向下,落在那双殷红水润的嘴瓣上,最终变换成钳锁,牢牢扣住她的下巴,不许她的视线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火苗跳动,愈渐涨大,似要迸发出火星燎亮黑夜,却给那张美人面覆盖了阴影。
雨燕的眼神迷离,上一秒还在与身上人的双眼织丝,下一秒便被凸显的在面前的东西吸去了注意。
她没细看过,不知是否所有男人都与周琅一样,长得与他的面庞很是相应,不像是隐入层层衣衫之中的秽物,而是汇聚烛光之下的盘龙立柱。
她刚抬手想要去触碰,却他的臂膀耸动,牙关咬紧,呼吸越来越急促。
无论如何变,那双幽深的眉眼始终注视着她,如火燎、如冰刺,最终两两碰撞,只化为潺潺流水,流入她贴身的衣料,异样非常,驱使她曲起双腿,磨蹭双膝,双手下移不想再观赏这场独角戏。
雨燕细微的动作被周琅尽收眼底,那张脸是牵动他神经的导索,他向一旁撤去,比身下人的手掌更快一步到达目的地。
突如其来的抢占激得娇躯一颤,她推拒着他的手腕,似是无法完全承受无所顾忌的道道冲击,却又不舍传遍全身的阵阵热潮,欲拒还迎。
褥单上的褶皱变多,随着滴漏中的流速变换,雨燕绷紧了全身的肌肉,陌生的感觉席卷而来,让她即恐惧又期待,最终只能全盘接受,脑中一片空白,任由不寻常的语调冲破逼仄隐忍的喉间。
她的唇瓣轻颤,道道温热如暖泉散落在她的面庞之上,她闭上眼睛躲闪,却又抹去睁开,不想错过眼前旖旎风景。
缕缕碎发从周琅的发冠中脱身,飘落在他的额前,让他有些锐利的五官变得更为生动、柔和,他的衣襟似是因为摆动而变得宽阔,界限分明的胸脯上下浮动着,隐约带出腹部的线条。
雨燕伸手攀上,壮着胆子扯开衣料,拇指捻过樱红,向下扫过层层前锯肌,像是触碰巨鱼腮边,又像是拨弄琴弦。
见烛火依然挺直跳动,她撑起身子,跪坐在周琅身前,抬起那张可以被他无限纵容的脸,追随着他的鼻息,慢慢贴近…..
“好了。”周琅伸手遏制住雨燕的肩颈,语气柔和,但却处处透露着拒绝。
“王兄……”雨燕开口试探道,只见身前人身形一滞,喉间滚动,手上的力道也卸了不少。
她再次向前攀去,可就在二人要唇瓣相贴时,周琅还是侧头躲开了。
这回他没有停留,直接披上外袍,推开殿门,仓皇逃离。
满室烛火被他急切的离开带动,胡乱飘摇着,雨燕的眼前忽明忽暗,不禁让她回想起曾经她在船上刺杀的一个贵人。
那人也是慌张得不得了,把小船幌得几欲侧翻。吊在船顶的油灯也如今日这般,迷惑着她的视线。
贵人趁乱跳入水中,她循声追去,迫切地想要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像现在,她也迫切地想要知道周琅因何逃离。
因为她低贱的出身吗?还是已经被人玷污过的身躯?亦或是刚刚有些逾矩的行径?
雨燕的视线透过镂空插屏望向前堂,她原来的那张皮似是乘风而来,混着泥土、不分上下,直接糊在了她的脸上,丑陋的模样在她耳边重复着她低贱的代号,刺激出一桩桩她以为她已经遗忘了的记忆。
另一边,周琅触摸着油亮的大门,犹豫之下,还是将其推开,迈步走了进去。
他环视一周,鎏澜宫寝殿里的陈设一如往常,就连那夜他打碎的茶碗,也依旧散落在寝室各处。
她是多么想逃离,想到没有带走任何一件相伴她长大的物品。
垂落的碎发遮挡了周琅的视线,他脚步踉跄,直直向软榻走去。矮几上的茶碗似是还残留着干涸的水痕,他轻轻将其捧起,先是囚在掌心摩挲,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把那茶碗边沿贴在了他的唇瓣上,伸出舌尖忘情地舔舐着,像是又回到了那夜。
那夜,不过再撑一阵子,他便可以完全拥有她,再之后就算是她想逃,也再也无法逃脱了。
无尽的欲念与懊悔化作泪水从他的面颊上无声滑落。
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从何时起他不再讨厌周皎,而是期盼与她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呢?
他时常这么问自己,而如今他觉得答案已经不再重要,因为与其去追问毫无意义的开端,不如去追寻毫无疑义的执念。
此刻,周琅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让离家出走的鸾鸟自己归巢。
定饶顾家别院中,周皎一觉睡到了下午,作息颠倒让她连着有一整日都没有进食,虽然不饿,但还是觉得浑身无力,眯着眼睛缩在温暖的锦被中不愿起床。
正当她再次渐入梦乡之时,一股酸辛的味道就冲入了她的鼻腔,是她十分熟悉的菜肴。
她试探地走下床,屋中炭火烧得正旺,就算不披上外衣也丝毫感觉不到冷意。行至圆桌前,果然不出她所料,一道道在东垂常见的美食摆了一桌子,还冒着热气,像是刚出锅不久。
周皎见此不禁心中欢喜,她环顾四周,寻找着顾远的身影,可整间屋子似乎只有她一人。
忽地,门外响起了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她循声摸去,弓着背脊将耳朵贴在了门缝上,试图听出门外是谁在说话。
“公子啊。”赵嬷嬷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老话说君子远庖厨,您为那假郡主忙活什么,咱们定饶菜还比不过东垂那种贫瘠之地不成?”
“赵嬷嬷,君子远庖厨不是这么用的。”顾远挽了挽带着污渍的袖口,他觉得他不过是去帮会做辛顺菜的厨子打了打下手,又不是亲自操办整桌菜肴,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公子如今这是在玩什么?”赵嬷嬷拧起了眉头,“孤男寡女,您与这假郡主日日相伴,日后若是生出情愫来,您还要娶了她不成?”
“长姐都说了真假尚未确定,赵嬷嬷何以肯定她不是真郡主呢?”顾远反问道,转头就摸上了门框,不想再与她多说。
可赵嬷嬷却一抬手拦在了他的身前,不死心地劝道:“永王宫已经昭告天下,真郡主尚在辛顺,公子您就算不想想自己,也想想您长姐吧。”
顾远闻言身形一顿,扶住门框的手也放了下来。
“且不说屋中这位真假,就说如今永王放言真的在辛顺,那日后辛顺那位总归是要嫁来,您此时与屋中这位暗生情愫,待辛顺的来了,您能保证不薄待她吗?公子您品行纯良、待人真诚,自然是薄待不了,那真郡主又如何忍得下这气?”
“莫说如今的永王不敢惹那位姑奶奶,就是老永王在时,也是将人以世子的规格养大的,永王郡主跋扈的传言就连定饶都人尽皆知,到时候一个替身跟她平起平坐,她能不闹?”
“咱们顾氏的六万大军已经送去永王宫了,面上是解昌邑之围,实际大家不都心知肚明吗,若是有朝一日那永王登基,大小姐自是要嫁去做皇后的,您这边薄待了郡主,郡主转头写信给永王,那大小姐在宫中还有好日子过吗?”
“都说深宫催人老,皇帝枕边......”
“好了。”顾远长叹一口气,打断了赵嬷嬷喋喋不休的话语。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会看着办的。”
说罢,顾远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原本他还期待着周皎醒来看见这一桌熟悉的菜肴该有多欣喜,可现在他的心头仿佛凝聚了片片阴云,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了。
于他而言,当下最稳妥的做法,便只有离开这座别院。可若是他离开了,这里的下人必定怠慢周皎,这个冬天又这么冷,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被软禁在了一座陌生的宅院中,她又该如何生存下去呢?
他不可能走。
顾远下定决心,他既然已经送信让姜敞不惜与太后撕破脸也要救她,那他必然要保证她能在定饶好好生活才是。
他的脚步轻缓,生怕惊扰了还在熟睡的周皎,可他刚走到偏厅,便见到周皎已经端坐在圆桌前了。
她的面色平静,看不出欣喜,只是静静的夹着面前的菜肴放入口中,好像吃什么于她而言都是一个味道似的。
顾远静静矗立在一旁,这诡异的气氛似乎是在告诉他,他刚刚与赵嬷嬷的对话已经全被周皎听去了。
“你家公子,何时归?”静默半晌,终是周皎率先开口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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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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