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你每天雷打不动上完全部课程，不论刮风下雨，从不松懈。为了S＋天天灌魔药在棺材里在森林里努力。如果在做这些的时候，你要是发出大动静，我还能有借口狠狠压制你。但你没有……”
安娜浅色的眼瞳里忽而有了水光：“你总是小心翼翼地起床，不发出任何动静，用了大量魔咒隔绝噪音，可是这样我也讨厌你。”
向回南看着她憋了一泡泪的模样，心里柔软，她这时候递上帕子可以吗？安娜会生气吗？
脑子里这么想着，手上却给安娜递上手帕。
安娜瞪她，狠狠拍了一下她的手，把手帕拿走。
她却不擦，硬是把眼泪憋回去：“可我知道，我讨厌的并不是你，是我自己。不求上进的我自己，贪图安乐的我自己，心理阴暗的我自己。看到你努力的时候，我其实有过想把你的清醒魔药换成沉睡魔药。”
“但是你没有。”向回南笑了笑，“我承认你刚开始给过我很大的心理压力。但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所以我没有防备过。安娜，很高兴在毕业的这天你和我坦白了这一切，要不然，想起我的校园生涯，我会在想，安娜为什么总是很讨厌我的样子呢？”
安娜没忍住弯了弯嘴角，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嘴角的弧度压下，但换作任何人看都能看出，安娜心情不错。
“后来，你不是也跟我一起努力了吗？天天起早贪黑，学习练习，小组赛还会让人约我一起，假装不是你邀请的。你还丢掉了你的化妆品和漂亮的衣裙，也禁止仆人再来给你帮忙，虽然她们会偷偷来……”
“什么！”安娜震惊过后随即恼怒，“她们居然偷偷来！”
“你不知道吗？”向回南更震惊，她一直以为安娜知道这件事。
“我以为你用清洁咒打扫了。”
二人互相对视。
三秒后，都笑了。
安娜想到什么，敛下笑容，不确定地问：“毕业后我们仍然会是朋友吧？”
“当然！”
“那，我的巫师帽送给你，只要你想要来我家，跟它说一声，它会指引方向。”安娜将自己的巫师帽摘下，送给向回南。
这是一顶看起来普通的黑色巫师帽，却会在月光下发出星星般闪耀的光芒。
向回南坦然接下：“你以后要是想见我，我们手机联系。”
“这可太不女巫了。”安娜不满。
是的，如今信息时代，女巫也是用手机联系，除非是连信号都无法到达的地方，才会动用使者。
而向回南与安娜的使者，是一个母亲生的两只双胞胎乌鸦。
当然，向回南的乌鸦也是安娜送的。
那是向回南进入女巫公司实习后第一个月，安娜送她的乌鸦蛋。对比其他使者，乌鸦虽然没有那么可爱，但也不丑，吃的少智商还高，堪称使者界中性价比最高的牛马（喂！）。
“走吧，晚会估计到尾声了。”向回南挥动魔杖，给自己换了一身新买的黑色衬衣加红色中式马面裙。
安娜从未见过东方的服饰，惊艳道：“太好看了，你在哪买的？”
“我们中国的购物网站，x宝。你是不是喜欢墨绿色？我给你买了一身，但尺码可能不太合适。”向回南说着，魔杖一指自己的行李箱。
整理好的行李箱翻开，一套衣裙飞了过来。
安娜试了试，尺寸刚刚好。
她舍不得穿，于是放进女巫的储物箱里。
准备好行李，二人一同穿过黑暗的长廊，直达城堡中心。
偌大的晚会已经接近尾声，前来帮忙的精灵们已经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清扫。
女巫们的小团体与大团体零散地分布在礼堂各处。
微醺的教授们歪在一旁的沙发上不知道聊着什么。
中央舞池人已经少了许多。
向回南见状，明白这个时候不会再有女巫前来约舞。
于是，她将魔杖缩短，盘在头发里，伸手弯腰道：“美丽聪慧的安娜瑞恩小姐，请问我有幸能和你跳一支舞吗？”
安娜抬了抬下巴，骄傲地像一只孔雀，她将手轻轻放在向回南手心：“你的荣幸。”
“我的荣幸。”向回南笑道。
今年仅有两位毕业的女巫在晚会要结束时才出现。
真是失礼呀。
教授们笑容满面，拿着酒杯望向二人相约踏进舞池。
一个是皇室中的玫瑰，一个是来自东方的火鹤，在舞池中央轻盈而又充满力量地盛放。
“向回南同学穿的什么呢？我怎么从没见过。”魔药教授戳了戳酩酊大醉的占卜教授。
占卜教授没有反应，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天文教授拿起从不离身的望远镜看了看，惊呼：“好漂亮的花纹，应该是东方的服饰。”
“时间也快到了。”副院长看了眼怀表，懒洋洋道，“再让她们放纵会吧，一会可就是地狱了。”
“噢~今天是满月呢。”魔药教授抬头看了眼镂空天花板，“狼人，人鱼，妖精都会出现。”
“黑巫师……”沉睡中的占卜教授嘟囔。
“对她们来说，应该不难。或许从黎明开始，魁斯卡罗又要多添两名优秀独立的巫师了。”
“陷入爱情……”占卜教授翻了个身，再次嘟囔。
舞池中央的二人压根不知道，巫女毕业后还会有一场最后的考验。
她们从传统舞步逐渐跳脱变得热烈，渐渐吸引其他女巫的目光，她们陆陆续续重新进入舞池，围绕在她们周围旋转。
后来，不知道谁先开始玩交换舞伴的游戏。
安娜与向回南不断分散在人群中又重新相遇，放肆地跳着混乱的舞步。
迷离惝恍中，一双有着蓝紫色特别瞳色的眼眸混入舞池加入她们的队伍。
来人似乎施了变身咒，身材高挑却辨不清面目身形。
如梦似幻。
安娜认出了那双特别的眼睛，却没有说话。
他周旋于向回南身边。
温柔地像阳光下的海浪，轻轻拍打小腿处的皮肤。
头顶透明的玻璃月光撒下。
她们的热情感染了周围的精灵们。
精灵将余下的红酒凝结成了星光，落在了舞池中央的女巫身上。
那些星光映衬着月光，闪闪发亮。
不知何时，拥有蓝紫色眼眸的人退出舞池，消失在黑暗中。
“到点了。”院长见他离开，迷迷瞪瞪地从柔软的沙发上爬起来，挥动魔杖，熄灭所有灯光。
黑暗中，舞池中心燃起蓝色火焰。
女巫们惊慌失措地离开舞池。
向回南和安娜也有些慌乱，脚踝处不期然地被升起的蓝色火焰牢牢锁住，不允许她们离开。
“舞会结束。”院长站起，威严道。
她的声音不断在城堡中央扩大，响彻全场。
“今夜，除去这座城堡，外面不再有任何保护条例，连巫师法律都将失效。不想被杀害的女巫们请尽快回到自己的寝室。”
“如果有喜欢刺激，并在今夜想要体会无序世界的女巫请自觉承担，离开城堡范围后随时会有死亡降临的风险。”
“留下的毕业生，你们二位。”院长绿幽幽的眼眸终于望向了在舞池中央被锁住的她们，“请在半个小时后离开城堡，迎接你们在女巫学院生涯的最后一道考验。”
向回南安娜茫然望着苏醒的教授团队。
微弱的蓝色火焰映照在她们脸上，褪去了平日的慈爱与和蔼，此刻的教授们都有种严肃到极致的威严，甚至有种独属于女巫的，诡异的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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