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秋池一觉睡到大中午才起,屋内现下就她一人索性也不着急出被窝。
不过片刻的时间,开门声响起谢秋池掀开被子只探出那圆溜溜的眼睛。
“小姐,快些起床不然饭菜快要凉了。”越桃抱着新衣裳走到她面前:“小姐快看这是王爷辰时带着景郁去城内给您买的新衣裳。”
谢秋池一下掀开被子伸手将那套衣裳拿到面前,款式和她昨日穿的是一样的,倒是颜色是个鹅黄色的。
她将衣服放在自己身前面向越桃和竹秋:“怎么样颜色衬的难看吗?”
“小姐本身就长得好看,皮肤也白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小丫头嘴甜的很,身边有这么两位会哄人开心的人哪里还有什么烦心事。
待她用过午膳走出房间便看到沈晚舟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在他右侧茶炉上陶瓷水壶冒着白雾。
谢秋池没有打扰他轻轻的走到他身侧,她抬手拿起水壶替他茶杯里添了些热水后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起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滚烫的茶水由于倾斜划过手背小姑娘有些吃痛的轻呼一声。
沈晚舟起身就见她眉头紧皱不停地吹着手背,赶忙拿起木瓢舀了点冷水走到她面前。
“手帕给我。”沈晚舟接过手帕沾满水之后折的方方正正地放在她的手上,右手轻轻搭在手帕上。
手上的凉意缓解了不少疼痛感,眼前的男人依旧是低着头。
过了好一会儿谢秋池只觉得手开始变冷不自觉的动了动手,沈晚舟也晓得是时间太久便将那手帕丢进水飘里。
“我去拿些药给你涂上。”说完沈晚舟便起身走进书房。
谢秋池盯着那泛红的地方轻啧一声:“上次在这个地方涂药的是他,如今却变成了我。”
此话出竹秋和越桃对视一眼低下头笑得合不拢嘴,她们家小姐之前莫不是也给王爷上过药。
谢秋池扫了眼小丫头只是摇了摇头。
没一会儿,沈晚舟走到她身旁坐下拧开瓶盖后边替她上药边开口:“这是从宫里御医那里讨来的烫伤药,这药效果很好日后也不会留疤,待会儿将它带回去日日涂。”
“你这私宅怎么这么多药?”
沈晚舟听了她的话愣了几秒:“以前在宫里时常受伤,便会多备些药。”
搬出府前圣上时常会带他去围场练习骑射,那时候他时常会受伤后来宫里觉得他回回往太医院跑太过于麻烦,所以他的宫殿里定时都会有御医送些药备用。
那时候他发现谢秋池也经常会受伤,他那时候还给她涂过药不过看来她也是记不得了。
到他再长大些受伤次数少了那些药也用不上了,不过他在府里还是会备着药以防日后见到她受伤至少还有的涂。
沈晚舟盖好药瓶盖子放在桌上轻声道:“走吧,早些回去免得太师和你母亲担心。”
谢秋池轻轻哦了一声便跟着他一同上马车,竹秋拿上药瓶带上小姐的衣裳跟着上了马车。
这一回回府不是那么的着急,马车内暖和的很谢秋池掀开车帘看着沿路的风景。
“王爷过了冬天这里的景色是不是很好看?”
沈晚舟顺着她的声音看向那荒芜的大地耐心回答:“很漂亮,过了冬天这里绿意盈盈,私宅院子里的很多果树也该长新叶了。”
他不说她都不知道院子里那几棵荒树竟是果树,不然她以为只是些春开秋落的普通树木。
“那——果实成熟的时候我可以再来嘛?”
她问得小心翼翼,毕竟这样厚着脸皮去别人家里吃东西实在是有点不要脸。
沈晚舟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回答:“可以是可以,得要一些报酬不做亏本的买卖。”
亏本的买卖?谢秋池顿时觉得自己多余开这口了,上次的情还没还呢这次为了吃个果子又要搭进去。
“这次我都没说想要什么,你怎么就这般失落?”
“哪里是失落,只是觉得欠着王爷那么多人情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还完。”
沈晚舟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安慰:“怕什么,我不需要你还我什么多重要的东西,反正欠我一次不如多欠一些日后一起还了不就好了?”
他既然这么说那谢秋池也不顾其他点头答应,反正日后一起还多欠一些也没事。
马车稳稳停在谢府门外,谢秋池走在前头眼见着快要走进西苑身后的男人还跟着,她便转过身朝他歪了歪头。
沈晚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无措道:“我忘了亭歇回来的早,太师他们定然是知道的。”
他正欲离开身后响起少女的声音。
“王爷,明日酒楼开业记得带着景离一同来参加开业仪式。”
她很喜欢景离,她那弟弟和景离差不多年纪一样的活泼,见到他就像是见到自己弟弟一般亲切。
沈晚舟应了她的话便离开谢府,回到王府他便叫来景离。
“离儿明日漂亮姐姐的酒楼要开业,她叫你一起去参加到时候千万不要耽误姐姐做正事知道没?”
景离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鲁班锁点点头:“那不是姐姐。”
“?”沈晚舟以为他又开始闹小脾气严肃道:“不是姐姐是什么?”
“王妃。”
王妃二字传进耳里沈晚舟心头微颤,小孩子都童言无忌他这小小年纪才和小桑榆接触那么一会儿就这么说,到底是太过明显了么连小孩都能看得出来。
沈晚舟眼下早已乱了心神,转头就趴在书桌前提着笔写字。
奈何他写了几次都静不下心,纸上反反复复写着同样的两个字。
——桑榆。
沈晚舟阖上眼待彻底静下来之后才缓缓睁开眼,将那张纸仔仔细细叠好压在手旁的书本下。
他竟然也会因为小孩的一句话给扰乱了心绪,不过景离也是他才多大的年纪竟然能说得出小桑榆是王妃的话。
估计又是景郁那小子教的,或者又是日日在他耳边说让小桑榆成王妃的话,否则景离也不会想那么多。
日落黄昏,谢秋池用完晚膳便踏进那许久未去过的书房。
按理说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是不会有自己的书房的,但她却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
这也可以看得出来父亲对她的文学启蒙也是抱有极大的期望,书架上摆着四书五经还有许多她未曾见过的书籍。
谢秋池走到书桌旁伸手轻轻划过手指未沾一点灰尘,看来她这书房经常会有人来打扫。
她记得原身八岁时就去学堂读书,但是记忆还是有些模糊,她也不记得怎么到十二岁就没去学堂了。
谢秋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她有这个机会可以去学堂读书怎可辜负父母的期待。
扭头她就让越桃去书房同父亲说过完年她还要去学堂念书,望父亲和学堂的夫子说清楚尽早安排她去上课。
越桃离开书房后,谢秋池让竹秋替自己磨磨。
自从那日写对联时她就觉得自己许久未用毛笔写字生疏了许多,明日起酒楼开业有她要写的。
虽说那读书人对自己的字赞不绝口,但她总是知道自己的欠缺。
要是这么一直不提笔,恐怕迟早有一日退步的厉害,倒时岂不是被人看了笑话去。
说是谢家女儿可是太师之后,竟然写字这般的难看。她最不喜退步,所有的事情她直求做到极致。
这一次算是来了兴趣提笔她也想不出写个什么好,只是脑袋里一直回荡着沈晚舟说的那句古诗。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小姐,这句诗您还记着呢?”
竹秋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她读过的时她和越桃同样读过,所以这句诗她们也不陌生。
谢秋池放下手里的毛笔回:“记得啊多么励志的一句诗,得了今日是偶然想来这书房,先回去休息吧日后有的是机会再来。”
现在她可不想日日泡在书房里,免得以后每日都来就开始烦了。
第二日太阳刚升起,谢秋池便套好氅衣叫上谢南知一同去接大哥去酒楼。
接到谢亭歇后,谢秋池让越桃拿出昨日夜里准备的红封给两位兄长塞了些。
“今日酒楼开业,昨个夜里我和竹秋她们一起在红封里塞了些银两,今日我们给那些工人发谢赏金,毕竟第一天会忙些。”
谢亭歇看着手里那一小沓子红封开口:“你确定会很忙?”
“肯定的啊,你还信不过我吗?”
谢亭歇连忙摇摇头表示他的态度:“我信得过,咱家妹妹脑瓜子聪明的很。”
到酒楼外,他们几人刚下马车店里的工人们一拥而上将他们围住。
其中一位年纪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小男孩站出来兴奋地开口:“掌柜的,赶快上包厢今日早膳可是后厨的各位师傅们按照您写的菜谱做的,赶快去尝尝味道,我尝过可好吃了。”
“真的啊?”谢秋池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笑着道:“看来这几日大家对菜谱的了解很深呀,都能俘获大家的胃了。”
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不断,三位厨师被他们的赞扬搞的不好意思连连谦虚地摆手,谢秋池迈着步子走上二楼包厢。
谢秋池叫越桃和竹秋也一同坐下来先吃些,届时王爷他们来了还有菜上。
今日厨子们做了不少菜,谢秋池夹了些清炒虾仁送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这些个菜品制作方法也算是她在上一世钻研了许久之后才得来的经验,没想到带到这里来竟也能做到七八分相似。
“这新招来的厨子手艺是真不错,虾仁入口即化,这豆腐也是火候把控很好,不过这样的做法倒是少见。”
谢亭歇一个口味清淡之人难得的舀了两三次豆腐,那脸都辣的通红却还是忍不住想吃的心。
一旁的谢南知不是个爱吃清淡的人,在他尝到那蒸蛋和麻婆豆腐时也忍不住连连夸赞。
“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这些菜的做法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谢秋池说完还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这些古代人做菜方法单一,哪有她知道的那么多。
即使能知道也不能一比一复刻,那些菜品调味料的比例她可是记得细之又细。
如今她只记得这几个简单菜的比例,后续其他的还需要等她回去再自己做了才能交给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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