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静,林舒禾心下一惊,抓紧包带,加快步伐。
身后的脚步始终不紧不慢,莫名透着股执着。
回想起中午叶欢在车上的那番话,林舒禾下意识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她手伸进包里,捏紧包里的防狼喷雾,猛地回头。
“谁!”
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老爷爷,因为她的动作停下脚步,“姑娘,最近车库的监控被人弄坏了,你小心点啊。”
林舒禾松了口气,紧张的神经卸力,她想起车库忽明忽暗的灯,“爷爷,这车库的灯是不是也坏了?”
“是,电压不稳,已经叫人来修了。”老爷爷手上还有个手电筒,他上前几步,“姑娘,你车停哪了,我送你吧。”
林舒禾这才注意到老爷爷是个跛脚,她车停的也不远,再走两步就到了。
“不用,我车就停在a区,您回去吧。”
“没事,你一个小姑娘不安全,我给你照着路。”老爷爷坚持要送,林舒禾也没再拒绝。
她跟着老爷爷身后,“谢谢爷爷。”
暖光手电筒驱散了昏暗,林舒禾很快就看见叶欢的车,“爷爷就送到这儿吧,我车就在那,今天麻烦您了。”
老爷爷的脚步越来越远,周身又恢复了黑暗。
林舒禾的心又开始吊起来,她无法在黑暗中呆太久,林舒禾伸手去翻包里的车钥匙,她按下解锁键,明黄色的车灯亮起,视野开阔了不少。
林舒禾彻底放下心,朝着车门把手伸出手。
下一刻,她清楚地看见车窗上,自己身后立着一道黑影。
她瞳孔放大,浑身僵硬,不敢扭头。
“林大明星,最近过得可好啊?”一道粗犷的男声从背后传来,随即林舒禾看见自己身侧伸出一条胳膊,紧紧按住车窗不让她开车门。
林舒禾顺势转身,一个穿着一身黑,戴着黑帽子黑口罩的男人站在自己前面,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
那一瞬间,林舒禾想到一些东西,恐吓快递,被人为破坏的监控,以及叶欢叮嘱的话。
林舒禾想都没想,拿出手机想要喊人来。黑衣人眼疾手快,将林舒禾手机打落掉地,在安静的地下车库发出令人心颤的声音。
“怎么?还想叫人啊?”
现在才四点多,离下班还有一会儿,怎么叫喊都是徒劳。
“我认识你吗?”林舒禾保持着警惕,一边说话一边默默和他保持距离。
“你不需要认识我,你只用知道,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黑衣人语气狠戾,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步步紧逼,“不得不说,你这张脸真的很好看,可惜啊......”
林舒禾被他逼得离车越来越远,只能跟他拖延时间,“谁派你来的?他给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两倍。”
“有钱是能使鬼推磨,但我,是自愿的。”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
自愿的。
什么人能让他不要酬劳自愿去干违法的事情。
“那你就没什么想要的嘛,我都可以给你。”看着黑衣人手里的水果刀晃来晃去,林舒禾的心都到嗓子眼了。
林舒禾很确定,今天这事肯定是圈子里有人想搞她,但她想不到是谁。
她很少跟圈子里的人有交集,更多时候都是孑然一身,对于同事也几乎是礼貌,疏远。
黑衣人不想再多说,猛地抬起握刀的那只手,“别废话了,只要你这张脸毁了,她就会开心。”
林舒禾退无可退,她下意识抱着脑袋偏头,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如期而至,反倒听见黑衣人的闷哼和锐器落地的声音。
她抬头,看见江一只骨节分明血管清晰的手,拦截住黑衣人握刀的手。
是江入年。
“知不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男人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黑衣人单膝跪倒在地,嘴里骂骂咧咧,手里的刀掉在林舒禾的脚边。
林舒禾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呆愣在原地,片刻后反应过来将脚边的水果刀踢远。
双方力量相持,很快黑衣人就挣脱开束缚,他后撤几步,一双眼里都是暴戾,“我**,今天这事跟你有毛关系,识相的赶紧滚。”
江入年单手解开西装扣,眼底毫无波澜,语气尽是不屑与挑衅,“巧了,不识相。”
下一瞬,林舒禾感受自己手腕一紧,身体被一股力量带走。江入年顺势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手劲不小,勒得手腕生疼。
黑衣人被他的态度激怒,“尼玛一个个都听不懂人话是吧。”
他一个箭步上前朝江入年脸出拳,江入年侧身躲开迅速抓住他的肩膀,提膝对着他的腹部狠狠一撞,抓着他胳膊的手收紧,将人一把抡墙柱上。
劲儿是没收着一点。
黑衣人捂住腹部,后背摔得发麻,他痛苦地吐出一个音节,“操......”
林舒禾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入年,印象里的江入年都是一副懒散无赖样。
江入年眉头紧蹙,满脸戾气,眼里都是狠意。
闪着锐光的水果刀静躺在黑衣人身侧,他忍着痛弯腰捡起,握住刀柄毫不犹豫地向江入年冲过去。
虽说负伤,但力量速度依旧不减,加上他出刀果断不留退路,江入年几乎没有机会出招,只能躲避。
林舒禾见状,悄悄从墙柱后面绕,去捡被黑衣人甩飞的手机。
手机屏被摔花了,都是玻璃渣,她顾不得其他连忙报了警,又给叶欢打了电话让她叫人来。
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就躲在墙柱后,默默数着时间祈祷赶紧来人。
期间,黑衣人好像说了一句什么,林舒禾没听清,不过这话好像激怒了江入年。他开始出拳,招招迅猛砸在黑衣人的脸上,身上。
黑衣人恼羞成怒,抬脚猛踹,江入年躲避不及,重重挨了一脚,闷哼一声却不肯放手。
混乱中,尖锐的刀刃划过江入年的手臂,黑色西装炸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渗出,洇红了衣袖。
“江入年!”林舒禾心脏收紧叫出声,眼前满是红色。
江入年像是失去了痛感与理智,他拽着那人的肩膀将他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的手腕。
黑衣人握刀的手骤然松开,江入年又是一脚,猛踩他的胸口,举到半空中的拳头欲势落下。
“那边的!在干什么!”好在附近的警局离江入年公司不远,很快就赶到,对着林舒禾这边吼道。
林舒禾像是看见救星了一般,她连忙跑过去,“警察同志,刚刚是我报的警,我遭遇了恶意袭击。”
警察很快制服了黑衣人和江入年,林舒禾又上前解释,“这人我认识,他刚刚是为了救我。”
江入年盯着林舒禾不吭声,此刻林舒禾才注意到,他除了胳膊上的伤口脸上还有不少,额角渗血,嘴角青紫。
最后二人一起跟着去警局做笔录。
-
警局,林舒禾在笔录上签完字,递给警察。
身边的江入年也签好字,起身准备离开。
坐在桌子对面的警察看上去年纪很大,慈眉善目,“丫头要好好谢谢你这位朋友,小帅哥见义勇为,值得表扬。”
林舒禾扭头去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江入年,刚想开口道谢就听见他说。
“我们不认识,”他漫不经心地整理衣袖,“而且,今天是谁,我都会救。”
江入年单手插兜,语气漠然,脸上看不出情绪。
不过,如果忽略他脸上的伤,这话可能会更有说服力。
林舒禾道谢的话被噎回去,江入年应该是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她也懒得套近乎,干脆保持沉默。
“你们先在外面等会儿,那边确认之后就能走了。”
派出所走廊的长椅上,两人安静坐着,一个低头不知道想什么,一个刷着手机。
冬天天黑得早,五点多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橘黄色的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将他们影子拉得长长的。
江入年想到什么,收起手机难得主动开口,“今天怎么回事?”
林舒禾有些意外,简单把这事复述了一遍。
江入年听完表情不是很好看,“你们公司没处理吗?”
“一直没找到人,今天他倒是自投罗网了。”想到这事,林舒禾掏出手机想给叶欢报个平安,刚刚收到消息叶欢说她赶到车库的时候,没见着一个人。
屏幕碎得不成样,林舒禾索性将钢化膜撕掉,迅速编辑了条信息给叶欢。
发完信息,她想起刚刚江入年在里面说的话,还是道了谢。
江入年情绪不佳,没说话。
没多久,林舒禾就听见耳边传来的倒吸气的声音。
很轻,却听得一清二楚。
林舒禾扭头瞥见江入年胳膊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看上去仍然狰狞得可怖。毕竟是因为自己受的伤,林舒禾有些过意不去,指了指他的伤口,“你要不要去趟医院?”
偏偏这人还硬气得要死,“死不了。”
林舒禾叹了口气,从包里翻出口罩和墨镜,出了警局。
没多久,林舒禾就提着一个塑料袋回来,她将塑料袋递到江入年面前。
塑料袋上印着某药房的名字和图标。
“你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出去怪吓人的。”虽是关心,但也没好听哪儿去。
江入年抬头,一言不发盯着她。
“我手酸了。”
听到这话,他这才伸手接过塑料袋,林舒禾坐回长椅,这傲气倒是是一点没变。
林舒禾买了很多,药店的工作人员推荐的她都要了。
江入年脸上虽然看上去很吓人,但好在不严重,就只有两处。林舒禾侧首看他捏着一只沾着碘伏的棉棒,在嘴角和额角擦拭。
然后是他胳膊上的伤。
伤口在胳膊侧面而且很长,江入年看不清伤口具体位置,胡乱别着手去处理,碘伏将伤口边缘的衣料染色,伤口却没沾上多少。
江入年却当是处理好了,准备将棉棒丢进袋子里。
林舒禾看不下去,拿出一只新的棉棒沾上碘伏,一把抓住江入年的胳膊。
江入年:“?”
“别动。”
林舒禾垂眸轻轻将碘伏涂抹在伤口四周,将上面的灰屑清理干净,“像你这样处理,伤口只会更严重。”
江入年身体微微僵硬,扭过头盯着走廊上的绿植,“你能不能轻点?”
伤口确实很深,林舒禾以为他怕疼,便开始跟他说话分散他注意力,“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不是还没到下班时间吗?”
江入年皱眉,“我东西落车上了。”
“哦,什么东西啊?”林舒禾其实不是很想知道,但还是问了。
江入年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语气里带着些傲慢,“你这是在跟你的合作伙伴套近乎吗?”
林舒禾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即拿着棉签的手又重重落下,落在江入年的伤口上。
“嘶——”江入年闷哼,不解地看向她。
林舒禾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好了,刚刚手劲有点重,不好意思啊。”说完,随手将棉棒扔进垃圾桶。
碰巧这时一位小警员推门出来,“二位可以走了。”
“那我就先走了,今天的事谢谢江总监了。”林舒禾不想再跟他呆下去,她不知道这人还要说什么奇怪的话。
起身的瞬间,林舒禾感觉眼前一黑,像是老式电视机雪花屏一样,她重新跌回椅子上。
江入年眼疾手快,伸出那只负伤的胳膊,扶稳她。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林舒禾的耳后。
很痒。
林舒禾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触碰,扶着椅沿缓了会儿,许是低血糖犯了,她熟稔地去包里摸随身带的糖果。
没找到。
下一刻,眼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手心里,静静躺着一颗粉色包装的糖果。
是林舒禾过去最喜欢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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