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鹿应淮醒过来之后，看见小松鼠正趴在他的胸口上。
不停地呼吸，尾巴上也已经血肉模糊。
他转头，看见方时序的嘴巴里塞满了草上面还滴着几滴已经凝固的血。
这一瞬间，他好像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把小松鼠揣回口袋里，就去把方时序背了起来。
临走前，他还看见了姜南。
姜南除了断了一只手，看起来她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事而烦恼。
反倒是静静地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
鹿应淮：“现在你的目的达成了，你自由了。”
姜南低头一笑，“鹿哥，我终于自由了。”
受人压迫，低首俯身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鹿应淮还问她，当时的选择有后悔过嘛。
她没有，不然她可能永远都不会这样清醒。
她是理由了他，他又何尝没有利用过她呢。
身后的人跟的越来越紧了，不过面对她还是弱了一点。
姜南莞尔一笑，往旁边闪了一下。
外面医馆，方时序的情况很快就得到了好转。
医生警告鹿应淮，“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找鹿茸的事你们应该提上日程了。”
鹿应淮以为自己听错了，“鹿茸？”
“我以为你知道。他需要的不是普通的鹿茸，而是需要集齐天地灵气，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和本人有过血肉交融。这样培育出来的鹿茸，才是最适合他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来现在的他是不行了。
无论方时序是否知道，他都已经决定做这个事了。
他走到里面去，此时的方时序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他们两人。
受伤的小松鼠还在温室里休养着，看不见他们这边。
鹿应淮做了一个违背组织的决定。
他走到方时序身旁，俯下身来，轻轻抚摸着方时序的头发。
眼神里满是贪念。
“对不起，我等不到你同意了。”
他咬破了自己的下唇，将自己的唇贴到了方时序唇上。
不是很熟稔地将方时序嘴唇也咬破。
他不知道自己在亲些什么，只听到方时序有些不舒服的闷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方时序好像要醒了。
他急急忙忙地起身，跑了出去。
躲在门后面，闭着眼睛开始复盘。
突然就有些后悔了。
方时序揉着腰起来，，全身都在疼。
尤其是，嘴。
他摸了摸嘴唇，上面还有没有干的血。
“我去，还在流！不应该啊。”
他几度想要下床，但是怎么都提不起力气。
开始对着外面喊，“小鹿，快来。”
被他这么一喊，鹿应淮瞬间就被吓了一大跳。
去前面要了一个口罩，把下半张脸挡了起来。
进去的时候，方时序看着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是他先说话：“豹哥，你抓我的手吧。”
方时序没有这么做，眼神在他身上飘忽着。
他有些害羞，不敢抬头看他。
方时序：“你是很热吗，整个人都是红的。还是说，你被人抓去烤了。”
方时序实在是憋不住，笑出了声。
这下子，鹿应淮更不好意思了。
转身想要躲避，被他抓住了手。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们回去吧。”
等鹿应淮放松了警惕，他就去抓口罩。
他自以为自己已经很快了，小鹿更胜他一筹。
轻轻就躲了过去。
鹿应淮：“我生病了，会传染的。”
方时序只会觉得他在闹别扭，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而是在懊恼自己，原本完美的表白计划，就这么失败了。
老大没有当上，压寨夫人更是没影。
说好的真情流露，互诉衷肠。
全毁了。
鹿应淮走在旁边，眼神根本就不敢看过去。
他抿着嘴唇，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还好自己反应很快。
他们没有回家，而是去到了方时序最嫌弃的酒店。
他觉得还是没有必要，开始劝小鹿，“我没事，回家去吧。”
“医生说，你最近都不可以剧烈运动。”
方时序一听就急了，“怎么可能，真男人不能说不这个字。”
明明他只是一个眼神，方时序就憋不住了。
“我现在很有干劲的。”
不出所料，小鹿又脸红了。
方时序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你想哪里去了，我说的是正事。”
“哦。”
方时序的嘴角仰上去就没有下来过。
恰巧，鹿应淮也是。
他们就住在隔壁，方时序每天接受着小鹿的投喂。
已经好了大半了，只是嘴上的伤，结的痂现在还没有掉。
小鹿的倒是恢复不错，已经没有印子了。
每当他看到伤口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脸红。
方时序见他这样，就忍不住逗他。
“你看，偏偏脸上没有，手上也没有，好巧不巧，就在这里。”
他还指了指位置给小鹿看，惹得对方连连败退。
“小鹿，你说这会不会是谁趁着我昏迷不醒，亲我的？而且一点技术都没有，疼了我好几天。”
鹿应淮吸了吸鼻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提醒道：“今天是杜衡请宴席的日子，我们快出发吧。”
“行行行，都听我们小鹿的。”
“那就走吧。”
方时序想去刷卡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支付过了。
就他那小可怜一般的工资居然全花完了。
想不怜爱都难。
办宴席的地方是翠微最热闹的地段。
此刻，周围来了不少的人。
外面被拦着不让进来，但是一踮脚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他们顺利凭借着邀请函走了进去。
后排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只剩下第一排了。
杜衡就站在最前面，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们进来。
方时序没什么顾忌的坐下了，还在和小鹿讨论。
“上面写着冥婚，这杜衡活的好好的，难不成待会真的给他弄死？”
鹿应淮心里始终不安，“我们要不还是先走，我觉得有诈。”
“行，听你的。但还是先看看，万一里面真有什么事呢。”
他一直都很想知道，杜衡办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单纯的搞事情？
他猜肯定不是这样，这家伙心眼坏得很，全部写在脸上。
不知道原委，就这么走了，怪可惜的。
后面来的人，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方时序：“这杜衡连领导都算不上，怎么请的来专管局的郑会长。”
鹿应淮再想拉着他走，已经来不及了。
方时序轻咳两声，“我真该听你的。”
鹿应淮淡定地坐在他旁边，“事已至此，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方时序心里总不是滋味。
这话应该他来说才对，位置好像错了。
想想还是算了，都是自己人，不用在意这些。
眼前的情形，才是关键。
随着喜庆的音乐奏起，方时序耳朵都要被炸开了。
用手死死地捂住耳朵，全身蜷缩在一块，难受得不行。
鹿应淮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在一旁安慰。
这声音他听起来倒是很正常。
怕只是这些人针对方时序的把戏。
那些人自以为掌握住了方时序的弱点，沾沾自喜中。
鹿应淮的脸色，也随着方时序弯下去的腰，而暗了下去。
仪式都很正常的进行中，直到音乐停止。
方时序这才缓过神来，摇摇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杜衡看着他，“我跟动管局的黑豹探长也算是有些熟悉，有些话想要单独和他说说，大家不会介意吧。”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意见，鹿应淮有。
“我有意见。”
杜衡挑衅地看着他，“你算个什么东西？”
方时序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用了很大劲，才把眼皮子睁开。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怎么跟我家小鹿说话的。”
周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就连郑会长都挑眉看着这边。
方时序却无甚在意。
杜衡见他站了起来，脸上又涌出来了笑意。
“黑豹，我们俩的事情，就不要掺杂外人了。”
“你背着人家，挖人家的坟，这难道不算掺杂外人？”
杜衡的脸上有些挂不住，顿时就不说话了。
还是郑会长打破了僵局，“今天是杜衡的好事，就让着一点吧。”
这话要是别人说，一点用都没有。
可偏偏，他是专管局的的领导，再怎么不爽，也只能全部憋回去。
方时序轻轻捏了捏鹿应淮的肩，在他耳边小声说着。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鹿应淮还是不放心。
就他这样，走一步晃三下的节奏，怎么可能会放心。
原本还想着跟过去，却被人压着坐下。
一转头，还是老熟人，龙一川。
鹿应淮嗤笑道：“今天怎么回事，专管局在这里开大会吗？”
龙一川也不惯着他，“当时回去之后，我就查过你了。任何动管局被刘虎隐藏的资料，我们那里都有。要是我告诉了方时序，他还会对你这么好吗？”
他抓着龙一川的手腕，只是轻轻用力，就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居然连这种小杂碎也企图爬到他的头上。
“你都知道了还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我鹿应淮最不怕威胁了。”
肩上力度一松，他还在郑会长面前挑衅地扭肩。
眼神里满是威胁。
要是还有下一次，这样的下场就是你了。
方时序现在头还是晕的，自然是不知道他们下面发生的事情。
在他的眼里，杜衡现在都有三个头。
杜衡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黑豹，你还好吗？”
“好得很，有话快说。”
杜衡走了几步，将方时序挡在自己后面。
他比起方时序还是要矮上一些，坐在下面的宾客可以看见方时序的眉眼。
这就对了。
杜衡挑嘴一笑，从袖口处掏出一把小刀。
方时序眼睛一眯，“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杀了我？”
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地恐惧，反而是嘲笑。
就你也能杀我，简直就是说笑话。
他从来没有把杜衡放在眼里过。
“我杀不了你，我知道。”
方时序冷哼一声，“大哥喜欢你，不代表我不讨厌你。想攀附方家，你就好好的低下头做人。”
杜衡抬眼，好像透过他的眼神在看别的东西。
“可是我不想低头了。”
方时序往后撤了一步。
显然，是来不及了。
杜衡抓着他的手，借他的力一下子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等方时序想收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天呐，黑豹探长杀人了！”
不知道是谁先说了这个开头，接下来的人都不用引导，也开始接嘴。
方时序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低头就是杜衡躺在地上的尸体。
他，就这么死了？
明明是一个为了活命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而且还是这么个场景。
鹿应淮察觉到事情的不对，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将方时序保护在身后。
他感觉到口袋一轻，应该是小松鼠跑出去了。
但是情况紧急，也来不及探究这些。
郑会长站了出来，才让场面冷静了下来。
郑会长：“好了，今天毕竟是杜衡和已经故去的小松鼠的婚礼，就让他们这对新人去吧。方探长也是做了仪式里的一环，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大家不要谴责他了。”
此刻，方时序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在不清醒的情况下，野兽看到血，是会暴走的。
他抱住鹿应淮的脖子，几度被诱惑地想要一口咬下去。
理智还是抑制住了他的本性，他就只是靠着。
说实话，鹿应淮觉得有些遗憾。
看来自己还是帮不上什么忙。
鹿应淮看着郑会长，“大家尊敬你喊你一声会长，可别真的把自己当一回事，动协的会长听到了，可是会问责的。”
郑会长一点没带怕的，反而镇定自若地看着他，“那就让他出来问责好了，谁人不知，动协的会长是一个长了两个角的怪物。”
鹿应淮很熟练地把方时序背起来，只是感叹，这段时间居然把神勇无敌的黑豹探长饿瘦了，罪过。
路过郑会长的时候，他扫视了一下，“那你一定要把自己的脖子洗干净了。”
“恭候大驾。”
走过人群的时候，大家都还在议论纷纷。
都在指责方时序杀了杜衡这件事。
起初，大家都只是以为是个过场，再喜欢也不能真的去死。
谁知道，后来会是这个发展。
龙一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最外围，抱着手，像是看热闹一般。
“回去记得提醒刘虎，手上沾了血的人，还能不能当探长。”
“好啊，要不要我把你杀了，再回去试试，看到底结果如何？我一定会通知你的。”
龙一川扭头就走，“神经。”
小松鼠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溜回了口袋里，随着鹿应淮就回去了。
他先去了诊所，问了问方时序的情况。
这边也只能看看小伤小病，像方时序这种情况，必须要赶快回去。
回去之后，鹿应淮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
从方时序身边走过的时候，他拉住了他的手。
鹿应淮蹲在他面前，“你是有什么不舒服吗？我马上就带你回去了。”
方时序好像什么都听不见，有些迷茫地摇摇头。
他打开的鹿应淮一直紧握的手，在上面写着------
【小鹿，我们回家吧】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方时序嘴型也在说着：
“回家，带你吃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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