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管维修师傅扛着扳手锤子电锯上楼。他们业务熟练,刚进屋就列出了费用清单。
“水管年份太久,已经被水锈堵死。公寓供水水压不稳定,导致水管爆裂……总之,我们帮您换一段全新的水管。”
薛晓家是个小套间。进门是鞋柜和一个简易的开放式厨房,中间活动空间狭小,两个维修师傅几乎占据了整个过道。
往里走,便是所谓的客厅。干瘪的沙发背对门口,曾经有人喜欢坐在这里,现在已经堆满了杂物。
客厅的另一边,一张不大的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床上有一张9.9包邮的胡桃木色合成板小桌子,边缘微微磨损,是薛晓偶尔发愤图强的学习区域。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师傅敲敲打打,电锯切割水管的声音炸响。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邻居出来指责她家的噪音,整栋楼平静得让人心慌。
薛晓在一片狼藉中收拾残局。床铺全部被浸湿,棉花吸水变得沉甸甸的。沙发上的衣服都泡了水,有的还在滴水珠,积起一小摊水渍。
薛晓纳闷,这个水管的威力怎么会如此巨大,整间屋子竟然无一幸免。就连她放在收纳盒的贴身衣物,居然也能攥出水来。
一件能穿的衣服都没给她留下。
窗户上布满了水珠,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流,模糊了窗外的世界。房间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汽,粘腻地附着在墙壁、地面和家具上。
薛晓的棉拖湿透了,寒意顺着双腿攀爬而上,她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凛在帮忙收拾。因为刚刚摇椅上的失态,薛晓的心里还憋着一股气。即便全部维修费由凛承担,她此刻也不想搭理他。
然而,出租屋的空间狭小,他们还是会不可避免地碰到彼此。凛伸手去拿地上的一件浸湿的衣物,薛晓也正好弯腰去捡,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薛晓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手。
凛却不以为意,拿起那件衣服,展开,问:“这是谁的衣服。”
薛晓扫了一眼,一把夺了回来,说:“当然是我的!”
凛不依不饶,“男朋友?”
这是一件黑色毛衣,毛衣的质感柔软又不失挺括。半高领口,肩膀的设计很宽,线条流畅,像是为身材高大的男士量身定制。
“你男朋友对你怎么样。”凛的目光紧紧盯着薛晓。
维修师傅将旧水管切开,水锈顺着管道流了出来,屋内充斥着潮湿的水锈味。昏黄的灯光在头顶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你们同居了很长时间吗?”凛继续问。
房间里堆积的杂物在阴影中显得更加混乱。薛晓没注意到,凛的影子正在迅速向内蜷缩。
这件是零的衣服。料子太好了,薛晓一直没舍得丢掉。
零来的突然,最后凭空消失,招呼也不打一声。他大概“借住”她家一个星期?薛晓有些记不清了。
薛晓被凛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别过头去,回避着他的视线。
“和你有什么关系。”她说。
水管长度不合适,师傅扛起电锯——刺耳的嗡鸣声在楼道里回响,一点一点将坚固的金属切割、分离。
“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好。”凛的脸色微微沉了沉。
“是分手了吗?”凛说:“他怎么没来帮你?”
薛晓随手把毛衣团了团丢进箱子里,“不用你操心。”
凛声音放更低了些,“我只是觉得,如果真有这么个人,这时候他应该在你身边……”
薛晓别过头去,一脸的不耐烦,“用不着你——”
凛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薛晓的身后,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双臂轻轻环绕在薛晓的腰间,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
凛俯身贴近她的耳边,温凉的气息带着一丝暧昧的诱惑,说:“他会对你这样吗?”
水管维修师傅就在几步远的距离专注地工作,叮叮当当的工具碰撞声不绝于耳。
薛晓被双手反剪,被迫压倒在沙发上,她满脸羞愤,拼命挣扎着想踢凛。凛却不慌不忙,握住她的一只膝盖,慢慢地压下去。
凛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兴奋,“就在这个沙发上,对吗?”
——
便宜,美观,不易死。
这是薛晓对零的评价。
零不爱说话,不需要吃喝,也不占地方。他就喜欢坐在薛晓家的沙发上当木桩,监视薛晓的一举一动。
他就像一个误入薛晓家的野兽,自愿成为薛晓小宠物。在外捕猎到食物,只需要一个亲亲奖励就可以无限蓄能。
零每次都会把薛晓的口水吃干净,像是有什么饥渴症一般。一旦开始了奖励,就不会停下。每次薛晓都要手脚并用推开他去喝两口水。
薛知道零很危险,但零似乎对“薛晓教授”有着独特的情感,那双蔚蓝色的眼睛看向她时总是充满了眷恋。
薛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为了一个怪物的挚爱。但这种被独特强大的未知存在深深迷恋着的感觉……
为什么要拒绝呢?
薛晓有时会带着零一起出门散步。
刚进小广场,一位和蔼的大妈惊奇地看着零,忍不住说道:“哎呀,这是什么牌子的仿生人呀,从来没见过这么帅气的!一定花了不少钱吧!”说着,她就想伸手摸摸零。
零躲开了,他默默地看向薛晓,仿佛在询问是否可以与对方交流。薛晓微笑着对零点了点头,零这才允许大妈捏了自己的手臂一下。
几个年轻人围在长椅上聚餐,看到零后,好奇地围了过来。“这机械人太酷了!能和我们合个影吗?”
零依旧看向薛晓,等待着她的指示。
薛晓温和地说:“没关系的。”于是,零乖乖地配合着年轻人拍照。
一路上,不断有人为零感到惊奇,想要和零说话或者互动,而零始终会先看向薛晓,只有经过薛晓的同意,他才会和其他人接触。
薛晓心中既无奈,又暗爽。
她是“祂”唯一信赖的“主人”。
没有人能拒绝这个。
零温顺乖巧,回到家,能自己一个人乖乖呆好久。不拆家,不乱叫,是绝世好宝。前提是,薛晓不可以离开他的视线。
薛晓渐渐适应了上厕所的时候门上趴着个庞然大物。
薛晓也很想知道零的底线在哪里。她网购了宠物绳、口塞、皮鞭,他都不拒绝。但如果让凛蒙住眼睛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不见摸不到薛晓,房间就会变得像冰窟一样寒冷。
这让薛晓很扫兴,总是玩到一半,就被迫过来哄哄他。不然她就冻死了。
零只会亲亲。如果继续下去他会有明显的宕机。每当亲吻逐渐热烈,薛晓拉过他的手想要干点坏坏的事情,他的动作就会迟缓,眼神也会变得迷离,整个系统陷入了混乱。
就像录入绿江文学数据的陪伴型恋爱机械人,只会进行脖子以上的暧昧动作。因为有关脖子以下的数据现存寥寥无几。没有强大的数据支持,机械人也无能为力。
于是,薛晓把自己珍藏的绝世好资源,都掏了出来。
然而,这个呆头居、然、学、不、会!
舌头那么灵敏,身体却不敏感。
零不知所措地坐在沙发上,那澄澈又纯粹的眼睛无辜又可怜。
薛晓莫名有一种教坏乖孩子的罪恶感。
“真是拿你没办法……”
既然这样,她就不客气了。
……
零不敢动。教授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分子,轻轻拂过他的脸庞。
一只膝盖抵在他的大腿上,教授的手指勾住他的衣领,领口微微敞开,胸前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如果是正常人类,他的皮肤会被冰凉的空气刺激,立毛肌收缩形成一层被称作鸡皮疙瘩的皮肤纹理。可惜他还不会处理如此复杂的条件反射。
教授的皱眉肌和眼轮匝肌收缩,她似乎很开心。
很好看。
教授拿出一条柔软的黑布。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布面,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上次教授用这条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他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找了好久。他不喜欢这个感觉。
“教授……”零低声唤道,试图阻止教授即将进行的动作。
“不许说话。”教授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上。
“仔细感受。”教授说。
教授的手是乙酸乙酯和紫罗兰酮的味道。她总是舍不得给自己购置昂贵的护手霜,前几天网购了一瓶降价的矿物油,有毒,被他偷偷丢掉了。
黑布轻柔地覆盖在他的眼睛上。系紧的那一刻,教授的指甲轻轻划过他的耳后,瞬间,一股细微的电流感传遍零的全身。
零双手攥紧了座下的沙发垫。教授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轻笑一声,那低低的笑音在他耳边拐了个弯,让他的脊骨不由地紧张起来。
教授的手指沿着他的脖颈缓缓游走,慢慢向下,划过他的锁骨。细腻的指纹此刻如同粗粝的沙石摩擦在他的皮肤上,所到之处皆是一片酥麻。
零不知道教授会对他做什么,他眼前一片漆黑,只能任由这种陌生的感觉在自己的身体里肆意蔓延。
教授突然停了下来,零的心中顿时警觉。他忍不住轻轻扭动身体,追寻那刚刚消失的触感。
教授没有走,她的小臂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喘息,似乎是有些疲惫。
“跪下。”教授的声音弱了很多。
零沿着沙发边缘下去,教授坐到了沙发上。他嗅到一股愉悦的气息分子,黏如丝,甜如蜜,不断刺激着他的味觉神经反射,让他的感知愈发混乱。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教授就在漩涡的中心,叫他不断地沉沦其中……
零想,他一定会让教授高兴的。
——
原本蒙在眼睛上的黑布,现在紧紧地捆在薛晓的手腕上。布料浸了水,像一条湿滑的蛇缠绕着她,比平日更加坚韧。薛晓试着动了动手腕,立即被凛按了下去。
“别动。”凛压在薛晓耳边,他的膝盖陷进沙发坐垫,抵着一层濡湿的布料。
“放开……”薛晓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尾音被凛的指腹抹去。
“嘘——”凛低低笑着,一根修长的食指抵在唇上。
“工人在外面。”薛晓提醒。
“他们不会看见。”凛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掌控一切的得意。
薛晓的呼吸乱了一拍。她深知,凛的这句话可能是色胆包天,也可能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好像只要薛晓不介意,凛有足够的耐心用二位师傅的视觉神经做一条精美的流苏。
扳手与金属的碰撞声在潮湿的空气中回荡,维修师傅在沙发的另一边,全然不知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
薛晓的脚趾在沙发边缘蜷缩,棉拖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板上。凛一只手握住她的小腿,衬衫下摆擦过她的脚踝,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想怎样。”薛晓的声音很轻,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说:“不论你想要什么,都必须以我三个条件为前提。”
凛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什么条件。”
“你先说你的。”薛晓说。
“三个换我一个?”凛的手指突然加重力道,沿着她小腹的曲线游走,“不划算呀。”
他手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睡衣布料传来,像一块冰冷的寒铁,让薛晓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
“你换不换。”薛晓不想露怯,她闻到凛身上残留的木质香气。这是他亲手调制的香料。
凛突然压低身体,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冷笑一声,说道:“你总是这样。”
“明明很害怕,却偏要逞强。”
“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凛眼神向下拉了拉,说,“我想要,一个吻。”
薛晓:“…………”
就这?她还以为会是奴役人类、毁灭地球、统治全宇宙、复活木乃伊之类的呢!亲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她飞快地在凛的嘴上碰了一下。
“我有三个条件,第一……唔!”
她的话还未说完,凛猛地扣住她的后颈,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深深攫住了她的唇。
湿冷的躯体紧紧贴在薛晓的身上,犹如寒冰的枷锁,无情地掠夺着她的体温。
凛的头发湿漉漉地耷拉着,水珠顺着发梢滑落,滴在她的脸颊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凉。
薛晓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被凛掠夺殆尽,她的双手本能地推拒着凛的胸膛,却不能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冰,凛的唇却带着滚烫的温度。在这冰冷与炽热交织的混乱中,薛晓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凛的这个吻搅得支离破碎。
朦朦胧胧中,她好像记起,昨夜喝醉后自己好像遇见了身上这个人。她好像还跟一个陌生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具体的内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满脸通红,情绪激动,毫无顾忌地大声叫骂。
她好像……还杀了人?
凛越吻越深,薛晓想要挣扎,可身体却在这强烈的刺激下渐渐失去了力气,只能任由自己沉沦在这未知的漩涡之中——
天已大亮,薄光透过纱帘斑驳地洒在房间里。薛晓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温暖柔软的大床上,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就像昨天早上一样,她穿着自己的睡衣。除了头有点痛,嘴巴有点干,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脖子上均匀划过一道温凉的气息,薛晓猛地一惊。
只见凛的头埋在她的颈间,两只手臂慵懒地将她禁锢在怀中,就像在宣誓自己的归属。薛晓蛄蛹了两下都没能挣脱。
凛还在睡着,嘴角挂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只亲嘴,没别的。
又删删减减改了好多个版本,最后选了一个最简单的。小呱祝大家新年快乐!巳巳如意!天天开心!
小剧场:
凛:你想要他们加入吗?
水管工A:!?!
水管工B:?!?
薛晓:好啊,四人行。
凛,微笑。
水管工A,死。水管工B,死。
薛晓:昨天晚上有两个平民去世了,女巫你要复活他们吗。好,昨晚是个平安夜。游戏继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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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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