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收拾残局,洗刷碗筷。将一切打理完毕,英娘惦记给陈玠手臂伤口换药,拉着他进了自己屋。
回来后,都是英娘给换的药,陈玠驾轻就熟地坐在英娘床上,解开扣子,将大半个身子袒露在外。他看着英娘认真涂抹药膏的侧脸,扑闪扑闪的睫毛,像是喜鹊俏皮摆尾,摆得他的心也跟着跳动起来,他想吻在那双湖水般清净的双眼上,身子忍不住向英娘倾过去。
英娘并没有察觉,她突然直起身子,拿取身旁的纱布,陈玠马上跟着抬起身子,装作若无其事,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圈圈裹住伤口,心里嗟叹错过了机会。
忽地想起在破庙时,英娘说过的一句话“这种事哪有计划的,当然是顺其自然。”
仔细想来,这句话不对,若是事事皆顺其自然,这世上也不必有媒婆这一行当,只等着青年男女自己自然相识就是了,那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所以男女之事,就应当是事在人为。
他打定主意,又想起潮湿的破庙中,英娘柔软的唇的触感,与令人脊骨发麻的嘤咛,一时间心潮澎湃,胸膛起伏,向英娘望去,不禁一怔。
不知何时,她已经包扎完毕,双手紧紧地拽着纱布,已经把它绷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陈玠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确认了,英娘盯着看的,是自己起伏的胸肌。
按理说,被人注视着□□,会有不适的感觉,可陈玠清楚地意识到,他心中在暗自欢喜。他看着英娘跃跃欲试的眼神,意味深长道:“想摸吗?”
英娘顺口说道:“能摸吗?”
陈玠暗中想,他还没有采取行动,反而是英娘主动,真是“得来不费工夫”。有这一步,接下来一步又一步,就都简单了。
他一只手撑在身后,一只手抓起英娘的手,放在自己胸上,直视她说道:“当然。”他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胸膛上缓缓移动,又说道:“只是这种事,也要讲究公平。””
英娘皱眉道:“这种事情谈不上‘公平’,就是女子,有不少也不如你丰盈。怪不得你穿女装,匪徒发现不了呢,从身材上来说,你确实有优势。”
陈玠猛地停住手中动作,英娘说完才发现自己失言,一个眼神逼迫,一个眼神闪躲。
陈玠放开英娘的手,嗓音干哑:“你怎么知道的?”说完一瞬就又想到答案,问道:“小叶告诉你的?”
英娘显出为难的神色,她抬起眼皮悄悄打量陈玠的神色,见他面若冰霜,小声道:“不怪他,他嘱咐我不要让你知道,我一下给忘了。”
陈玠不作声,抬起手来,拢起衣衫,将衣服系紧。
英娘见他面色不愠,生怕连累了小叶,连忙说道:“你不要生气呀,小叶本来不想说的,是我实在好奇,追问出来的。他也叮嘱我不要告诉你,结果我一个嘴快,全都说出来了。你可别找他麻烦。”
“我明明命令他们,此事不得外泄!”陈玠又冷笑道,“他明明就是故意让你知道,好取笑于我!你不知道他叶夫人是什么人,我与他相处已久,难道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叶夫人’?怎么又冒出一个‘叶夫人’?小叶已经娶亲了吗?我记得他说过,他尚未婚配啊!”英娘迷茫道,“再说,这与‘叶夫人’有什么关系?”
陈玠侧身看向她,英娘眨眨眼,忽然想到小叶说自己的名字被人嘲笑的事,电光一闪,结巴道:“小,小叶,全名‘叶夫人’?”
陈玠点点头,说道:“他爹是个铁匠,以前有个铸剑师叫‘徐夫人’,所以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他自己不喜,所以我们只叫他小叶。”
英娘呆了一会儿,陈玠看着她嘴角逐渐扬起,最终还是哈哈大笑起来。
“哎呦,哈哈哈,你们俩,你俩还真是有缘,一个名字像女子,一个扮起来像女子。”英娘捂着肚子笑道。
“好啊宋英娘,你还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陈玠冲手心呵气,然后伸手到英娘咯吱窝处乱挠,英娘本就怕痒,现在更是笑得喘不上气,她“哎呦哎呦”地叫着,一边左右躲藏,却无处可躲,痒得没了力气,向后仰倒,蜷缩成一团,只好连连求饶道:“好了陈玠,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你叫我什么?”
“陈玠!哎呀,陈捕头!”
“嗯?”
“陈捕爷!陈大爷!陈大人!”
“越来越远了!”陈玠叹道,伸手在英娘腰间轻轻一掐,英娘一痒,不自觉地躲了一下。她坐起来,伸腿向后蹬,想要倚靠床头,离陈玠远点。陈玠识破她的意图,伸手抓出她的脚腕,微一用力,就把她拽向自己,英娘双手握拳,捶在他身上。
“好啊,抵死不从,是个有脾气的小娘子。”陈玠笑道,他双手扼住英娘的手腕,一下就把她按倒在床上,身子压住她的,问她:“服不服?”
英娘挣扎一通,恨恨道:“不服!你不过仗着平日里练些功夫,有些力气罢了!我自有办法赢过你!”
陈玠挑眉一笑,说道:“哦?还请宋娘子见教!”
他见英娘的眼珠子转了几转,随即妩媚地笑了,一如石榴花绽开的鲜艳,陈玠心思一动,就听到英娘柔声说道:“好哥哥,你把我弄疼了,放开我好不好?”
怎么会突然感到手脚酸软呢?倒像是喝了曼陀罗酒,全身被麻醉了似的。陈玠定定地看着英娘的笑容,更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他放开英娘,转身坐在床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英娘见他神色有异,起身半抱住他,问道:“你怎么了?”
半晌,陈玠长舒一口气,叹道:“好厉害的美人计!”
英娘噗嗤一笑,在他脸颊轻轻一吻,说道:“这个呀,也就对你好使。”
陈玠把英娘搂在怀里,下巴贴着她的头,闻见阵阵馥郁花香。他喃喃道:“英娘,上次在黄姑娘面前,我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看起来不太情愿。今日当着你弟弟的面,你说我是他的‘姐夫’,这是不是说明,你已经愿意做我的妻?我真想快点娶你进门,如果你愿意。我马上就请媒人上门,好不好?”
英娘听到他的心跳逐渐变快,呼吸也急促起来,知道他是紧张自己的答案。她拍拍他的胳膊,说道:“玠郎,一开始你当着芩芩的面说,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太突然了,倒像是要声明什么。后来看到芩芩的表情,我想,她孤身一人,得你相救,相处中,你发现她对你有些许好感,所以趁我到来,以这种方式对她言明。”
“我的心,当时很复杂,一方面猜想你是不是为了拒绝她,故有此一言;一方面,又希望你不仅如此,是发自真心,想与我共度一生。”
“当然是我的肺腑之言!这种事哪能随意乱说!”陈玠说道。
“你别急,稍后我就想明白了,你这人正直坦荡,我不该做他想。”
“玠郎,我从没碰到过像你这么好的男人,不只是之前的那个,我未婚的时候,有的人不怀好意,在我家附近徘徊,说着要娶我,我心里明白,他们对我有所图,看我爹生了重病,弟弟还年幼,总在学堂念书回不来,想欺负我。认识你的时候,也是我最弱势的时候,但你和那些人完全不一样,你敬重我,帮助我,我,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我愿意做你的娘子。”
陈玠将她从怀中扶起,轻柔地吻上她的唇。英娘揽住他的脖子,回吻着他,深情地。这是一个绵长,又不带任何**的吻,言语诉不尽的情意,都融化在缱绻呼吸中。
良久,两人分开,陈玠正视她的眼,说道:“我明日就请媒人上门。”
英娘笑了一笑,说道:“你也不用这么心急吧!”
“怎么不心急呢!”陈玠拉起英娘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不知道还有多少不开眼的,正盯着你呢!”
“不管有多少不开眼的,也打不赢我心中的你。”英娘打趣道,转而又说,“先不要急,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陈玠意外道:“何事?需不需要我做什么?”
英娘摇头道:“这件事,只能我去做。”她注视着陈玠,说道:“给我一点时间,我定给你一个交代。”
“好,我信你。”陈玠凝视她,“等你处理好这件事,告诉我,我就派人上门。”
英娘微微一笑,复又投进陈玠怀中,应道:“好。”
挡在她面前的,还能有什么事,只有一开始的那个谎言!
英娘知道,这是必须要交代的时候了。她不能再带着谎言,走进下一个婚姻。
她需要想一想,怎么告诉陈玠。
这意味着,她要把选择权交给他,如果他能原谅她,那么他们就能步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如果他不能原谅——
她愿意为此赎罪。
即使那意味着,别离,埋怨,甚至,仇恨。
可她应该说出真相,由陈玠决定她的去留。
她早就该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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