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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救人

“喂,姜娘子,这豆腐同你相比,哪个更水嫩可口?”轻佻的搭讪由远而近。

冬寒才过,春日初临。日头将将爬上秋水镇屋脊沿的瑞兽犄角,便急急忙忙铺下光来,一时间金鳞跃动,耀耀生辉。

恰逢秋水镇居民赶集的好日子。人声鼎沸,摩肩接踵,鸡鸭鹅比赛似的扯足了嗓子高声叫唤,和人间的谈笑逗趣、讨价还价交叠在一处,热闹非凡。

虽说今日赶集来的商贩繁多,但泡在金灿灿的晨光下坐落于街口的“姜记豆腐摊”仍是整条街中最亮眼的存在。

浓郁的豆香升腾在姜记豆腐摊周围,闭目深嗅,如登仙境,勾人驻足。

买豆腐还在其次,细细瞧一眼豆腐摊的美人老板娘姜寒姝才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真实目的。

姜寒姝今日简单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麻衣,头系一条青色布巾,虽是最平常不过的打扮,但眉眼流转间不自觉漾起的盈盈秋波,直叫人酥了全身的骨头,恨不能溺死其中。

排队众人挤挤挨挨向前猛凑,鹅一样陶醉地抻长脖颈,争着抢着近一些,再近一些,品一口美人袖间的温软豆香。

又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

姜寒姝看着勾起臂肘,自以为笑得潇洒的王瑞,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

买豆腐的人络绎不绝,这王瑞还赖在摊前堵着姜寒姝答话,人们难免生出怨言。

偏生这王瑞是方圆十里有名的泼皮,家里又是富庶的地主,众人唯恐因为此事遭他记恨,招惹无赖找上家门,只能无可奈何,敢怒不敢言。

眼见客流渐渐散了,姜寒姝握刀的手又重了几分,她抬眼看向王瑞,压抑住怒气:“你要几钱的豆腐?”

“几钱?我家钱多得很,你只要点头跟我走,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怎么样,姜娘子,做我的人……”

“你不买豆腐就走,不要影响别人来买。”姜寒姝猜到王瑞未尽之言,她停下切豆腐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眼睛定定望着王瑞,抬手请客,“这里只卖豆腐。”

“小娘子还真够烈性,老子喜欢!”

王瑞咧嘴大笑,伸手来摸姜寒姝的脸,却被一道冷芒拦住去路,原来是姜寒姝挥出了腰间的匕首。

寒光凛凛的刀尖正正对准王瑞的手背,刀锋锐利,血气冲天。

“你……你!”

姜寒姝冷眼扫去,见王瑞慌乱缩手,便缓缓收了匕首,重又温言慢语:“小女子做事急躁,难免伤了公子,还望公子见谅。也请王公子自重,别再打扰我做生意。”

言语尽了,王瑞仍不怀好意地站在原地,眼珠乱转。

姜寒姝心下暗暗叹了口气,瞥了眼桌案上堆叠的豆腐,无奈朝外头排队的百姓高喊:“今日我家豆腐不卖了,对不住诸位,大家还请回吧!”

“不卖了?”

“真不卖了?”

“我心心念念的豆腐啊……”

日头越来越大,排着长队的人群骚动得厉害。

百姓们虽畏惧王瑞家的权势,但还是忍不住压着嗓子抱怨起来。

“不守规矩”“跋扈之子”“对良家妇女动手动脚”之类的词眼不绝于耳。

声音虽小,但架不住讲的人多,饶是王瑞脸皮再厚,也敌不过幽幽众口。王瑞瞪起吊眼,喘着粗气恶狠狠扫视一周,唬得看客齐齐噤声。

他也听到了姜寒姝的话,自然明白骂声的由来。王瑞卸下伪装,迈步上前,低声警告:

“有几分姿色又怎么样?说到底还不过是个卖豆腐的,傲什么傲!等着吧,待你嫁进我家门,才知道我的厉害。”

这样的话姜寒姝自开店来不晓得听过多少遍。自从她接管豆腐摊起,有无数男子觊觎过她的美貌,挨了冷脸之后都会口吐这样相似的狠话。

姜寒姝初听还会害怕,听多了、听久了只觉得好笑。

这些男人的威胁无外乎是待她进门,狠狠磋磨。

她怎可能看得上他们。

王瑞碰了个硬茬,到底是碍不住众人阴阳怪气的暗骂,勉强放弃骚扰姜寒姝的心思,灰溜溜离开。

百姓见姜寒姝依然作势收摊,大惊,不甘心道:“姜娘子,剩下这上好几叠豆腐不如继续卖给我们吧。那王瑞已经走了,娘子请安心,莫要误了生意。”

“不成不成,一言既出,不可违诺。再者家中爹娘也日日催着早些归家。大家伙若是不弃,小女子明日还在此摆豆腐摊,定给诸位留上一刀最鲜嫩的豆腐。”

“这个王家小子!还真是作孽!”

老客们都知道姜寒姝做生意的规矩,一旦说不卖,那无论还剩多少豆腐也是真的不卖,但是想到姜家豆腐不同寻常的鲜美味道,还是心有不甘。

不过姜寒姝的态度摆在这里,即使再不甘愿,人们也只能慢慢散去。

姜寒姝的眼前重新开阔起来。

方才还是艳阳高照,不知何时,乌云悄摸着混入蔚蓝晴空。淅淅沥沥的雨珠从天上飘落下来。

姜寒姝抬眼,天空已被黑云掩埋,厚厚的云堆牢牢锁住阳光,雾蒙蒙的一片让人心生不安。

糟糕……

姜寒姝收拾豆腐摊子的动作更快。

她拎起行囊冲出摊子。

雨珠越来越大,闪电夹杂雷鸣,炸响在街角。天光乍亮,雨倾盆而下。

姜寒姝急急顿足,冰冷的雨流溅湿裙脚,寒意噬骨而上。

现在……该怎么办?

爹爹娘亲还在家里等着她呢。

姜父姜母本就因为女儿容貌潋滟不愿让姜寒姝出门抛头露面,谁知道两人意外病倒,只能把卖豆腐的重任托付在姜寒姝身上。饶是如此,二人也日日担心姜寒姝的安危,如果她今日晚归,也不知道会让二老急成什么样子。

姜寒姝躲回摊子,透过窗户的缝隙盯着声势浩大的雨幕,心中焦灼起来。

突然,她的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茶水铺的胡二娘。

胡二娘朝她大幅挥手,高声叫道:“姜娘子!姜娘子!雨下得这么大,路也不好走!你快快到我们这来坐坐吧!”

“可是……”姜寒姝的性子本就独得很,自然不愿意麻烦别人,她眉头微微皱起,正要拒绝。

却听胡二娘道:“别跟我客气,你今天的豆腐没有卖完吧?匀我一块尝尝鲜罢。我念你家豆腐的滋味很久了!”

胡二娘算是看着姜寒姝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性子。

这话就是为了给她递去台阶。

雨实在太大,姜寒姝也并非扭扭捏捏的性子,她挑了几块品相好的豆腐装起来,系了个漂亮的结,提上豆腐篮子就朝着胡二娘的茶水铺奔过去。

豆腐摊离茶水铺还有一段距离,滂沱大雨肆意浇在姜寒姝头顶,顺着乌黑的发丝滑落,待姜寒姝跑进茶水铺,雨已将她淋得透湿。

“哎哟哟,瞧瞧你这模样,忘记带油纸伞了怎么不说一声,叫我去接接你。”

胡二娘赶紧找出一条洗得发白的毛巾,塞进姜寒姝手里,出声埋怨。

“今日出门的时候,我瞧着日头挺大,便疏忽了此事。”姜寒姝羞赧一笑,细声细气地开口解释,“哪成想老天爷的脸竟说变就变。”

姜寒姝将自己手中打包好的豆腐递给胡二娘,示意她收下。

胡二娘接过豆腐,笑眯眯地打趣:“你这豆腐摊的生意真是顶顶好,若不早点去排队,根本买不到。今日大雨,倒是便宜了我这张嘴。你说说,我也不算没吃过好东西的土鳖,单说豆腐,算算也吃过不下百八十回,怎么偏偏就你家的豆腐叫人顿顿抓心抓肝地挂念?”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秘法。”姜寒姝知道胡二娘并无恶意,她家豆腐也确实不是靠了什么稀奇的方子,“其实也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从制作工艺上来说,我家豆腐和别人家并无差别。只是……”

“只是什么?”胡二娘更加好奇,追问道。

姜寒姝想了想,继续说:“如果非要找出个不同,可能因为姜家豆腐的原料都是我自家田里侍奉出的豆子。我家豆子品种非同一般,听阿父说,这豆种是京城来的紧俏货,极难成活,产量也少,须得求祖宗似的小心伺候才能堪堪收上半茬。”

“京城来的豆?原来如此……”

胡二娘迟疑了一瞬,欲言又止,偷眼瞥了瞥姜寒姝,终是决定闭上嘴巴。

她伸头望了望,姜寒姝身边的豆腐篮子里堆得满满的。想到王瑞那个登徒子杵在豆腐摊前的嚣张狂言,胡二娘不由得心生怜悯。

胡二娘皱紧眉头想了想,斟酌着开口:“姜娘子今年多大年纪了?”

“过了年,就十六了。”

“我家摊子虽离得远,但也瞧见了那王瑞无赖的嘴脸。姜娘子休怪二娘多嘴,你顶着一张绝色芙蓉面出门做生意,合该早些找个夫婿撑撑场子才是。”

胡二娘上下打量着眼前湿漉漉也难掩艳色的姜寒姝。

雨碎云髻春山蹙,秋水滟滟洛神姝。

娇娥素手提担去,姜家好女胜罗敷。

如此美人怎能不惹人觊觎。

“你阿父阿母没甚经验,二娘我可有的是。你只要点头,二娘立马替你参谋个好郎君,保你今后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姜寒姝接手豆腐生意以来,许多人怜惜她的遭遇,不仅仅是胡二娘,连周围的媒婆都可怜她家中没人帮扶,好心登门想给她介绍一个好夫家,为她撑腰。

只是……若求好郎君……

胡二娘的劝告姜寒姝不是没考虑过,但哪里有什么好郎君呢?

出众的美貌既是天赐的礼物,也是烫手的麻烦,自及笈以来,姜家的门槛险些被疯狂的媒人踏平。

无论是地主家的公子还是秀才家的郎君,谁不痴心豆腐西施的美色。娶回家里,红袖添香,琴瑟和鸣,岂不美哉。

只不过富人家鄙夷她的家境,许诺良妾就自以为是天大的恩赐;穷人家只图她一手豆腐绝活,妄想娶她做牛做马赚钱持家。

姜寒姝在这里生活这么些年,自然知道嫁出去的媳妇没哪个过上了好日子。男人们恨不得媳妇日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家里事事得做,田头埂埂要忙,稍不如意,立马拳脚相加。

思及此,姜寒姝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强打笑容礼貌推托:“我的婚事不急。阿父阿母如今病卧在床,家里独独我一人。我自当心无旁骛,摆摊赚钱,治好爹娘。”

“那怎么行……”胡二娘起了说媒的兴致,又历来对姜寒姝百般怜爱,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姜寒姝自然明白胡二娘的好意,但婚姻之事非同小可:“我家如今的窘情二娘也晓得,爹娘疼我,我必不能丢下二老不管。如果胡二娘知道哪家的好郎君愿意入赘到我家,再好不过。”

入赘?

这可真真是个不得了的想法。

连当今公主这样有权有势的女人都只能嫁到驸马家里去洗手调羹,操持家务,姜寒姝一界市井商户女,哪里来的胆子要求好男儿抛家弃祖入赘到她姜家。

胡二娘是个聪明人,稍加思考就悟懂了姜寒姝言下委婉的拒绝。

然而想到姜寒姝扑簌迷离的身世,胡二娘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窗外喧嚣的雨声转作一片淅沥,亮光透出云雾,雨势渐渐小了。

姜寒姝想到明日还要做豆腐,必须得赶紧回地里摘些豆子先泡进井水备用。眼看着天色渐晚,姜寒姝告别了胡二娘,匆匆朝自家田里赶去。

雨后的空气分外清新,周围弥漫着泥土混合草汁的青涩芬芳。姜寒姝忍不住深深一嗅,香味涌进鼻腔,沉淀至丹田,真叫人心旷神怡。

姜家的豆田离得并不远,姜寒姝慢慢走近,豆苗长势大好,略黄的叶片在枝干上颔首,枝头挂着一荚荚显眼的大豆,个个都比寻常人家田里的豆大上两三倍的模样,伸手一摸,就能感到非同一般的饱满。

姜寒姝伺候这片豆田一向上心,对田间豆苗的具体方位和长势了若指掌。

不过……

今日的豆田中心处,怎么出现了一片压痕?

不会吧……

这……这难道是王瑞的报复吗?坏了姜家的根?

姜寒姝气得眼里冒火,深吸一口气,怒冲冲闯进田中,攥着匕首直奔倒了一片的珍贵苗苗。

这里没有叉腰恶笑的王瑞。

只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躺在她精心伺候的豆田中心,浑身血痕,呼吸凌乱。

姜寒姝握紧匕首,小心翼翼一步步走向前。

昏迷不醒的男人眼皮剧烈抖动起来。

姜寒姝谨慎抬脚,试探性地轻轻踢了踢,男人闪电般伸手,一把抓住姜寒姝踢来的脚尖,哑声嘶吼:

“求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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