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勋挑了挑眉，“说说看。”
这句话似乎给袁源增添不少勇气，他继续说：“举办美食节会大大增加成本，场地租赁，美食摊主招募，搭建现场，活动宣传，每一项都需要不少钱。”
杨勋没有发话，好几个在场的同事小声议论，“确实有道理。”
“举办美食节需要安排很多人力物力，成本肯定降不下来的。”
“招募美食摊主这一个环节都需要耗费很大精力。”
“人多的时候，还要做好安全保障。”
林念章听到后面，心都降到谷底。整个会议室除了她自己，似乎没有人支持美食节活动。她盯着手边的电脑屏幕，她昨晚拉好的方案框架还不到24小时就要被人否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林念章，说说看你的想法？”杨勋的声音越过众人传到她耳中。
要说吗？袁源都带头否决她的想法了，这会说出自己的想法会有用吗？可是不说的话，这个想法一定会被毙掉，那她在这上面花的时间精力不就白费了吗？
还是说吧，不说就完全没有希望了，再争取一下总监的支持。
林念章心中纠结好一会，还是开口解释她选择美食节的理由。
“我选择美食节有两个原因，第一是近今年文旅部门举办的美食节颇受市民的喜爱，从多方媒体公开的报道看来，举办美食节可以同时达成宣传美食文化和刺激消费增加收益的目标。”
她顿了下，继续说道：”第二，我自己周末去逛了步行街，发现游客对美食街上的特色美食很感兴趣，有几个女孩为了品尝老字号烧饼，从远处专门赶来。这也反映出市场有这类消费需求，所以我在方案里提到专门邀请制作灵州特色美食的商户入驻。”
“想法是可以，但是能确保落地吗？比如你说具有灵州当地特色的美食，种类这么多，你打算如何挑选，挑选过后又如何联系这些商家？这些问题都是必须要解决的。”杨勋冷静提出自己的疑问。
林念章不知道从哪生出一阵勇气，对上杨勋探究的眼神，“这些我可以解决。”
“好，那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你把联系好的商户名单提交给我。”
两天？林念章此刻意识到任务艰巨，闭上双眼，心中暗骂自己，冲动是魔鬼，两天内完成这项任务，发调查问卷都来不及，刚刚是抽风了吗？
果然，她悄悄打量身边同事，他们脸上浮现出惊讶，佩服，不敢相信，袁源倒是毫不掩饰他的鄙夷，不过她也顾不上这么多，既然答应总监提出的要求，那就要竭尽全力达成目标。
“另外三场活动大家有不同意见吗？亲子运动会，国风市集，元宵节活动。”
“我没有意见，国风市集我觉得蛮有趣的，年底家家户户出门采购年货是挺热闹的，我看上面还写了非遗手工，这种互动式活动老少皆宜，不错。”徐姐忽然出声，林念章听完她的话，向她投去感激的眼神。
谷菲也点头附和，“寒假学生不用上课，很容易吸引他们的家长带他们出来参加亲子运动会，家长和孩子共同合作，完成任务就可以兑换小礼品，我姐就喜欢带她的娃去体验这种免费又好玩的活动。”
“既然没有别的想法，那我们进入下一part，继续探讨MU品牌的营销方案。”
投影仪上播放的正是谷菲做的第一版方案，林念章侧着头，认真聆听她的解说。
当她看到幕布上大写的“占领消费者心智”七个字时，不由得皱紧眉头，这不像是谷菲会用的词语，充斥着资本家的傲慢，令人不适。
散会后，她拉着谷菲走到一边，悄悄问她：“菲菲，占领消费者心智这几个字是你写的吗？”
谷菲摇头否认，“当然不是，组长自己加的。”
难怪，林念章冷笑一声，刚才的不适突然就变得合理。
回到工位上，林念章打开各大社交平台搜索灵州特色美食，翻来翻去，推送到她眼前的大部分是广告，就在她准备关闭网页时，忽然看到一个盘点灵州老字号小吃店的帖子，果断点进去查看，拿起笔将里面出现的店名和地址全都抄在纸上。
再打开团购网站和社交媒体搜索店名，涉及到食品卫生问题的店先行淘汰，加上4家市级非遗美食，3天活动时间，要找到33个商家，两天内要解决这个招商名单属实不算容易。
首先锁定10家当地老字号饭店，通过公开渠道查找到商家号码，她拿起笔记本电脑，带上纸笔和手机走到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关上门，深呼一口气，鼓起勇气拨打第一个商家的电话，那边迅速接通：“喂？”
林念章迅速回应：“你好，下个月兴安步行街将举行美食节，请问你们有兴趣参加吗？”
“你谁啊？”
“我是负责招商的工作人员，如果你们有意愿了解的话，可以加这个号码的微信，后续我可以在微信上和您一一讲解。”
“不会是什么新型骗术吧？”
林念章哭笑不得，耐着性子解释，“请您放心，我不会向您收取任何费用，我打电话是想确认您是否有意愿入驻？您的店是当地知名老字号店铺，颇受市民喜欢，我们这边才会提前打电话询问。美食节当天会有很多市民游客前来逛，这对商家来说也是一个宣传的好机会。”
“行，我晚点加这个号码的微信了解一下。”那边说完“啪”挂了电话。
拿起笔在店家后面写上“待定”两个字，她紧接着拨打第二个店家的号码，这次电话对面一直在响铃，久久未接。
林念章没有犹豫，继续拨打后面的号码。直到打完10个号码，她意识到事情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简单，3个未接，1个直接拒绝，2个说要考虑一下，只有4个店家给了肯定的回答。
这离33个店家还差29个，她放下手机，盯着纸上的字，苦着一张脸，眉头皱在一起。
手机忽然震动一声，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徐姐发来消息。
“刚路过会议室听到你在打电话，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她如实回答：“刚在和一些想要邀请参加美食节的商家沟通。”
“那沟通结果如何？”
“打了10个电话只有4个商家表示愿意入驻摊位。”
“你可以先打电话确认好愿意入驻的商家，没有明确拒绝你的都还有机会。”
林念章恍然大悟，先争取一部分，再去线下见面争取还在考虑的店家，这样可以确保多一些商家前来入驻。
“谢谢徐姐！”
刚才枯竭的勇气再度燃起，她列出表格，继续翻找商家的联系方式，积极联系。
直到午休时间结束，表格上只有17家店家表示愿意入驻，坐在会议桌上，她惆怅地望向窗外，明明此刻外面天光明亮，可她却觉得头顶上盘旋着一大簇乌云。
她猛地摊手趴在桌前，脑海里闪过那次逛街遇到的几个女生。她们拿到烧饼后，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对呀！差点钻进死胡同，既然她们可以为了想吃的美食花费好几个小时去排队，那自己也可以去线下店里和商家沟通呀！
想通这点后，她“噌”地一下站起来，收起桌上的东西快步走出会议室。
和总监请好假后，她跟随导航乘坐地铁来到一家米粉店门口，店面不算大，八张桌子，大概可以容纳20人，装潢简单，门口收银台边坐着一个中年女人，短头发，身上套着一件深色格纹围裙，她推开门，店里洋溢着汤粉的香味。
“吃什么？”
“要一份原汤粉，加个鸡蛋吧。”
厨房里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稍等。”
林念章试图和收银台后的阿姨搭话，“请问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是啊，怎么了？”
“是这样的，兴安步行街下个月将要举行美食节活动，我是负责招商的工作人员，因为在网上看到很多市民说您卖的米粉很好吃，我想邀请您入驻美食节摊位。”
“要钱吗？”老板很干脆，直奔重点。
林念章一噎，眼神闪烁，“要。”
老板听到这话，丝毫不带犹豫，直接拒绝，“那算了。”
“不是，您听我解释，美食节当天会有很多市民游客前去游玩，市电视台还会开启网络直播，相当于免费替您打广告，比起入驻费，很明显您能赚的更多。”
“真的？”
果然商人重利，林念章腹诽。
“当然，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关注市文旅局的公众号，活动开始前半个月就会提前预热，到时候会有负责招商的同事前来和您联系，我只是前期负责确认商家入驻名单，不会收任何费用。”
老板显然没有完全信任，她起身走到后厨，同里面的女子用方言交流，林念章一个字都没听懂。
林念章坐回自己的位置，随后瞧见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子，扎着低马尾，脸上戴着一个透明口罩，手里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粉。
没等林念章说话，女子主动开口介绍，“我是老板女儿，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林念章莞尔一笑，再次说明自己来这的目的，最后还声明：“您放心，我真的不会收取您任何费用，我只是觉得你们的东西味道很好，能够受到很多人喜欢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你们参加美食节可以让更多人品尝到这份美味，而且活动期间会有电视台的人前去现场报道，说不定到时候可以在电视上看到你们的身影。”
吃完碗中的米粉，眼见老板女儿没有吭声，林念章付完款后正准备推门出去，身后传来她的声音，“等等，我刚才考虑了一下，觉得可以入驻美食节。”
“真的吗？你确定？”林念章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
老板在一旁点头，“嗯。”
“好，那方便加一下微信吗？等活动开始预热，我就在微信上通知您们。”
走出米粉店，林念章昂头感受温暖的阳光晒在她脸上，一股热意从心中蔓延至四肢。不禁感慨，人和人之间，面对面交流比在手机上交流更能拉近距离。
可是，她忘了，面对面交流，有积极的一面，自然也会有消极的一面。
女宝开始主动争取了，拿出这股不服输的劲，勇敢向前吧，哦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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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可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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