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感兴趣。”牛杂汤店老板说完这句话，无视林念章，转身钻进后厨端出一份热气腾腾的牛杂汤粉放到点餐的客人桌上。
林念章站在店中央，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并没有叫她泄气，她转身坐到凳子上，“老板，那给我来一份牛杂汤粉，少放牛杂，谢谢。”
老板或许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坐下来点餐，疑惑望了她两眼，转身走进厨房。
林念章四处打量这家店，店里还有两个年轻小伙子，一个正在后厨吭哧吭哧处理食材，另一个坐在收银台边，长得和老板有四分像，圆头圆脑，莫名有种憨厚的气质。
身后不远处有两个年轻人在小声交谈。
“就说这家店的味道比前面那家味道好，你还不信，偏要去试，这下知道区别在哪了吧。”
“那家店刚开业不久，冲着半价，我才去试吃的，谁知道牛杂一股腥味，唉，别说了，我又想吐了。”
林念章迅速捕捉到这个关键信息，在找这家店时，她确实看到巷子口有家新开的牛杂汤店，门口挂着横幅，上面写着开业大酬宾全场半价，她匆忙路过时看到店里座无虚席，当时还在感叹生意真好。
这会就听到食客吐槽，她不禁感到好笑。
再细想，她灵光一现，主动走到靠近后厨门边老板坐着的位置，“老板，你真的不考虑参加美食节吗？”
“都说了不感兴趣，怎么一直问问问，你烦不烦？”老板抬头吼她。
她也不恼，“你看，你这家店做了十几年，能够坚持到今天，这也说明你做的东西味道好，能留住顾客的心，是吧？”
老板不语，脸上的怒气消失大半。
“我一直觉得吃到好吃的东西能够给人带来幸福感，像我经常加班，下班后吃到喜欢的东西，感觉一整天的辛苦在那一刻都值得了。”
她坐到老板对面，继续劝说：“路口新开的牛杂汤粉店占了个好位置，你的店在巷子里，不太好找呢。现在这个时代，大家不怕营销，就怕花钱买罪受，美食节是个多好的机会，几千个游客呢，你的东西味道这么好，肯定能受到很多人的喜欢。”
老板脸上怒气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确定地问：“真的？你都还没吃我的东西呢？”
林念章故作高深，“老板，你肯定不经常上网，你都不知道网上很多人夸你店里的东西好吃，不然我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她边说边打开上次收藏的贴子，手机递到老板面前，“你看，这是你店门口的照片吧。”
老板看了几眼，嘴角不自觉翘起，“要收钱吧？”
林念章知道逃不开这个话题，她坦白回答：“要收钱，不过入驻费用不是我来定，而且我也不会收你的钱，你要是愿意入驻的话，后期会有专门负责招商的同事联系你。”
老板听到这话，变了脸色，“价格你都不清楚，那你在这说半天，逗我玩呢。”
见老板似是要翻脸，她感到不妙，连忙起身想要劝说：“老板，你放心，价格肯定不会很贵，活动时间是三天，有两天是周末，周末的摊位费会比工作日高一些。”
后厨传来声音，老板起身走进去，端来一碗刚煮好的牛杂汤粉放到她面前。
“老板，你真的不考虑了吗？”
老板不搭理，招转身去呼别的客人。
一股沉重的挫败感袭上她的心头，她想起大早上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找老字号店，又是花钱又是好说歹说，偏偏这个老板是根硬骨头，软硬都不吃，要是完不成目标，当众答应杨勋的豪言壮语就会成为打脸的证据，袁源要是得知这个消息不知道会得意成什么样。
越想越难过，她试着吹散碗里的热气，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她赶忙从包里掏出纸巾擦掉。
不准哭，要哭回家哭！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汤里夹杂着少许胡椒的味道，辛而不辣，碗里泛着油光，她本不想吃牛杂，但闻到碗里的香味，夹起一块放到嘴里，慢慢咀嚼。
意料之外的鲜嫩，她的思绪顷刻间被眼前的美食占据，粉条尝起来Q弹劲道，她一口接一口，吃得心满意足。
走到门边付完款，正准备推门出去，老板大声叫唤：“你等会，留个号码吧，我到时候联系你。”
林念章喜出望外，以防老板变卦，迅速掏出纸和笔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放到桌上，“多谢老板，招商一开始，我就通知你哦！”
连锁品牌店的老板倒是普遍比老字号个体店的老板更圆滑一些，听到林念章说有电视台采访和网络直播，可以扩大知名度时，没有一丝犹豫，立刻就答应她的邀请。
当她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后，时间来到下午三点，提前完成任务，她不禁哼着歌，过马路被人踩一脚，她都没有生气，反而劝说那人小心点。
回到公司，她核对好信息列出表格，打包发给杨勋，“总监，这是我确认过有合作意向的商家名单，一共是33家。”
没成想杨勋很快回复：“来我办公室一趟。”
看到这条消息后，林念章瞪大双眼，眼睛眨了好几下，愣是不敢相信，杨勋让她进办公室干嘛？
难道因为昨天进派出所的事情找她算账？
她不停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走到总监办公室门口，轻轻敲门，“进来吧。”
推开门，杨勋坐在黑色真皮椅上，随手一指门左边的沙发，“坐。”
林念章缓缓挪步到沙发边坐下，瞧见杨勋起身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她摇头，“不知道。”
杨勋轻笑出声，“你是不是做完表格就立马发过来了？”
林念章不敢和他对视，视线落到他座位右侧，一板一眼回答：“是的。”
“我要是告诉你，其实这份名单没有什么意义呢。”
“什么？”怒气油然而生，她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不自觉拔高，直到瞧见杨勋抬眸，眼里流露出上位者的犀利时，她主动认怂，抑制住这股怒火，垂下头去。
“主办方是政府部门，他们招商时有一套他们自己的标准，也就是说就算你成功邀请33个商家答应入驻活动，届时也不一定会符合主办方的要求，能够出现在活动现场。”
“所以我这是白白浪费了两天的时间？”林念章不敢相信，心想：简直是把她当猴耍，那她还费尽心思去店里和那些老板谈判，这下完了，真的要变成他们嘴里的骗子了。
“我并没有想到你会完成，虽然意义不大，但从这件事可以看到你的潜力，广告人身为乙方，本就是为了解决甲方的问题而存在，相信你从这两天的实践中也学到不少东西。”
林念章沮丧着脸，根本听不进杨勋说的话，心里满是愧疚，这下可好，和那些老板说的话全都变成画饼话术。
“好了，整理好你的情绪，把方案进一步优化，做好标书，要是成功中标，得做好执行活动的准备。”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工位，一瞬天堂一瞬地狱的感觉她总算体会到了，满腔热情付诸东流，郁闷塞满心间，眼下还有一堆事要做，她闭上双眼，不忍面对这残忍的现实。
两分钟后，她还是咬牙打开文档按照群里提的修改意见要求继续整改，她心想，总有一天，她也要成为发派任务的人。
标书商务部分和技术部分的内容，都是由她负责整合，第一次制作标书，尤为吃力。标书的编排标准严苛，她对照着之前的标书案例，一点点编排，为此连续加了好几天班。
经过四轮审查，无数次修改后，终于进入打印标书和一系列相关文件的流程，当她看到徐姐寄出密封好的招标文件，总算喘过气来，连续几天的折腾，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思考改标书内容，这件事几乎掏空她所有的精力，她好累，似乎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再不休息就要罢工。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当同事群里传来中标的好消息时，她脑海里自动升起胜利的烟花。
随后她被徐姐拉入兴安步行街的活动群，群里杨勋，徐姐，她，还有另外三个同事。
杨勋在群里发话，“按照方案，你们每个人负责一部分，林念章你负责联系美食摊位的供应商，具体的事项安排看下面的文档，有事及时反映。”
林念章打开文档，根据责任划分，加上供应商的微信，让他们尽快制作场地所需的物料，每个人都忙得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直到活动前夕，她和群里的同事一起到现场最后一遍检查场地的物料搭建。
凌晨1点，确认无误后，她打车回家，匆忙洗漱完倒头就睡。
7点闹钟一响，她强撑着起床，快速收拾赶往活动现场，深秋的阳光不比夏日阳光热烈，照在人身上时，依旧会让人感到温暖。
坐在出租车上，望见阳光洒落在路边的树叶上，微风吹过，树叶晃动。
三两口吃完手中的包子，她起身前去执行活动。
正是周六，现场人山人海，各式叫卖声四起，一家卖过桥米线的摊位前积聚不少人，现场排起长队，她正想过去提醒大家就餐区的位置时，猝然间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声明一下，女主和领导没有感情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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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可爱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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