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龚柳死后,泉归国突发灾祸,月族向泉归国宣战,泉归国国主失踪,泉归国战败灭国。昆仑山天奉仙长为保苍生和平稳定,将月族分至琅琊、宣州两个地方。”
两年后。
临安。
“小贼别跑!”陈府跑出几个下人,追着前面穿嫁衣,背大包袱的身影。
元昭跑得急,白皙的脸蛋泛起红晕。
跑到街道拐角,突然,身子僵住,被人定住身,元昭屏住了急促的呼吸。
微弱的月光下,对上一双乌黑,水润润的眼瞳。
倒映她慌乱的脸。
“东西拿回,不要为难她。”
定她身的男子身形高大,身姿挺拔,声音温润。
陈府下人拿走大包袱,向男子道谢,匆匆离开。
男子问:“为什么偷东西?”
“那包袱里东西是我阿爹临终前留给我的,被他们抢去。”
元昭瞪向他,答的干脆。
他解开定身术,微微愣了愣:“那便是我的错,我不知情,我去给你要回来。”
看不清他的表情,应是愧疚。
见他抬脚,元昭赶紧拽住他的衣袖。
“我不用你帮。好,心,人。”正好一天没吃饭,她嘴角露出一抹狡笑。“你要是真觉得愧疚,请我吃顿饭好了。”
元昭选在临安最有名的酒楼,势必要狠狠宰他一顿。
“小二!”元昭坐下招手喊道。
“两位客官,看看要吃些什么?”小二跑过来弓着身子倒茶。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好吃的招牌的都来一份吧。”平时不舍得点的美味,一下子全点了。
小二:“好嘞客官等着。”
菜上齐,整整一桌。
“有点夸张。”男子问:“姑娘,你吃的下这么多吗?”
有了光,将他看得更清楚了些。
他一身白衣胜雪,生的出色,长发用玉冠束起,端坐在那里。气质清冷,不似凡间人。
“你有钱付,我就吃的下。”她边夹着菜边吊儿郎当地问道:“我叫元昭。你长得这么好看,叫什么名字啊?”
“翁少谦。师父给我取的。”他说:“可是,元昭姑娘。你为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师父说这是嫁娶时女子装束。”
元昭眼神飘到了一旁,略有心虚。
前些日子没钱花了,元昭将偷摘的灵药高价卖给陈老爷,钱财花光,有些后悔。陈府戒备森严,元昭只能打晕了原本要嫁到陈府的李小姐,装扮成新娘子。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如实告诉他的,她眼珠子转了转:“不好看吗?其实嫁衣平常也是能穿的,这衣裳鲜红,老板都夸我,我便买来穿。”
少谦盯着她看,眼前的少女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在白皙的皮肤上多了颜色。她这时抬起眼眸,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透着点邪气。
“嗯。确实是好看的。”他神色没有变化,耳朵却肉眼可见的红了。
元昭高兴了,笑吟吟地望着他问:“你怎么不吃啊?很好吃的。”
“戒食。”少谦说。
“我想想,还是明日去陈府给你要回来吧。”
他忽然又提起。
元昭呛了一下,咳嗽两声摆摆手。
“不、不用。”
少谦:“姑娘不要吃的那么急。”
元昭松了口气,可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在骗他。
吃饱喝足,少谦付钱,掏出一袋金子,元昭双眼都在发光。
客栈路上,元昭问他:“只想到你有钱,居然这么有钱!你做什么生意的?”
少谦说:“我不做生意,这钱是师父给我的。”
元昭心存唯一善意,说道:“你小心一点,财不外露为好,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
少谦无奈笑了笑:“多谢提醒,姑娘还是把我想的傻了。”
他将钱袋放进怀里。
眼前又一亮,她无意瞥见他腰间挂着一块玉佩。
“你这玉佩倒是像女子所送的。”
玉佩半个巴掌大小,由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上有一对鸳鸯在水中嬉戏,很是漂亮。
少谦道:“这枚玉佩是我师父所赐,我一向珍视。”
到客栈,少谦替她付了房钱。
“元昭姑娘。”少谦突然叫住她。
她脚步顿住,以为他反应过来自己在骗他,迟迟回头,“怎,怎么了?”
“那明日还能见到你吗?”
他原来只是问这个。
“能啊。我太想睡觉了,先歇息了。”
她打个哈欠,钻进房间。
她又骗了他。
两年前,她在海里被渔夫捞上岸,醒来就失去了大部分记忆。
渔夫说这世道不好,估计她是被信任的人所害。
自那之后对每个人留了个心眼。
以至于没什么朋友。
翁少谦是一个正道的修炼中人,若是让他知道元昭骗他,他会拿她怎么办,还是早早离开。
次日,元昭在客栈留下一张字条‘有缘再见’,坐船离开了临安。
船内隔音效果实在太差,元昭想眯一会,刚闭上眼就听隔壁两个男人所谈的话。
“最近的生意实在太差,百合说让我明年娶她,可聘礼她家人实在要的太多。”
“挣钱的法子我倒有一个可以一夜暴富。”
“说来听听。”
“昆仑冰莲,千年精心养成,能医活死人,……用处多得很,富人家抢着要买,价格一个出的比一个高。”
“……”
不如去昆仑山碰碰运气。
昆仑山下看,一眼望不见顶。望空中昆仑弟子御剑飞行,元昭真想将他们拽下来,带自己一程。累死累活爬上山,费了三天三夜。
“昆仑仙山,闲人勿入。”
好不容易到了入口,却被昆仑守山弟子阻挡。
“就让我进去吧,求求了!大哥们。”元昭撒泼喊道。
守山弟子理都不理。
元昭避开守山弟子,生气地冲刻有‘昆仑山’的山石,“呸”一声。
下山途中,元昭没放弃找个进昆仑山的途径。
她突然止住脚步,一只兔子在远处蹦蹦跳跳消失在林中。
上前手一探,是结界。
她横下心,变化成兔子,穿过结界。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回头看,山洞连接结界的是瀑布。
她不禁感叹。
走进山洞,周边环境变暗,山洞深处有道身影,耳边传来“嗖”地一声。
元昭吓得现出原形,睁大了眼,下一秒“扑通”一声,缩在地上,“饶命啊饶命啊…”
天边孤鸿掠过,叫声凄婉。
山洞里火把忽然亮起。
冰座上有道打坐的身影。
元昭翻身站起来,拿着火把,一步一步靠前看。
那人黑衣劲装,双眼被白布蒙住,薄唇轻抿着,长发如墨披散在肩头。
一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早点离开为好,元昭转身。
“站住。”身后那人开口。
换作平常元昭管他说什么早溜了,只是这人气场唬住她了。
“我不是有意闯入这里的。”她解释。
“你是何人?”
“我是普通人啊。”
那人沉默。
“我能走了吗?”元昭试探问道。
“无论是谁,打扰我修炼,都可以当场诛杀。”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要知道来这,有这种危险,我不会来的。”她小心翼翼说。
一股磅礴的法力自他身上震荡开来,冲元昭袭来。
元昭紧紧闭上眼,惊慌伸手腕作抵挡。
怎么还突然来一招!元昭心里骂他卑鄙。
她自然是抵挡不住的,但她并未倒下,并未感受到疼痛。
她睁开眼,缓缓收回手腕。
那人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笑了,笑的元昭觉得周身发冷,头皮发麻。
他说:“这里是昆仑山下禁地,我被困在这,你带我离开,我不杀你。”
“好。”元昭一口答应。
“我看不见,你可不要骗我啊。”
元昭伸出手,尝试去牵他。
他皱眉。
元昭道:“你不是看不见吗?我不牵住你,你怎么走?”
“好。”他伸手,冷不丁说一句:“怎么才筑基中期。”
元昭反应到他在说自己修炼境界,还嘴道:“筑基中期怎么了?你不是靠我这个筑基中期的人来带你出去吗?我看你也不厉害嘛。”
“呵。”他嘲讽一笑。
“你呵什么?你想让我心服口服你厉害吗?就变出金子来。”她随口一说。
“想死我可以满足你。”他说。
元昭:“……”
一眨眼,他手中还真变出金元宝。
元昭目瞪口呆,拿起金元宝检查真假。
早知他非等闲之辈,但会这种法术,她觉得可太厉害了。
“那岂不是不愁钱花。”她偷偷将金元宝放进自己的钱袋里。
男人嗤笑一声:“这金元宝是假的,离开施法者距离过远便会化为几块石子。”
“……”元昭默默把金元宝放回到他手中。
“你变成兔子吧。”
元昭见他皱眉,补了一句:“只有变成兔子,你才能从禁地出去。”
穿过结界,却不是原先昆仑山,而是一片空寂树林。
黑夜笼盖,藏着未知的危险。
只能等到白天了。
幸好这男人在身边还有点安全感。
元昭抓了几条鱼,生火时,他突然说。
“我修的是魔道,你怕吗?”
世人鄙视魔道,听说修炼魔道吸人血,邪术,干尽坏事。
怪不得此人阴森森。
你不告诉我修炼魔道,我瞧你这幅样子也会害怕的。
元昭心里想着,嘴里问道:“魔道怎么会在昆仑山禁地,你莫非是被抓到的?”
他又不说话,元昭当他默认。
元昭为解心中一快,烤鱼故意拿生的给他。
她期待地看着他被自己整,他迟迟不吃。
他冷笑道:“你怎么敢的。”
元昭:“……你看不见怎么知道这鱼没熟?”
他道:“时间、味道,且我本就不是普通修炼者,本就可以不用拉着我走路。”
元昭:“……”
元昭原本想寻一机会溜之大吉,可途中屡次试图逃跑,下场无一不是被这个男人单手抓回去。她改变策略,既然逃不走,倒不如利用他找到冰莲,毕竟他在昆仑山待过。
昆仑山下客栈,元昭注意几天,客栈老板每日早晨拿一张莲花的画贴在客栈柱子。
有客人问这个莲花。
客栈老板笑眯眯回答这是昆仑冰莲。
这天早晨,元昭一个人逮着机会,碰上客栈老板,指着画问道:“这是冰莲?昆仑山的冰莲?”
客栈老板:“是啊。”
元昭:“倒是和普通的莲花一样嘛,是不是画师画艺不精啊。”
客栈老板:“你这姑娘,没见过冰莲,又怎么能说不像。”
元昭垂下眼眸,点了点头:“也是嗷,我没见过冰莲。画这副画的画师是谁?你每日都将这么烂的画贴在这,肯定不是欣赏,是有所图谋吧?”
客栈老板凑近她悄声说:“画这幅画的是月族三公主,她安排我把这幅画贴上去,叫问画的人去找她,我定会挣到不少钱。”
元昭:“她人在哪里?”
“琅琊。”客栈老板说完,从怀中拿出请帖,“这上面字迹是三公主亲笔所写,三日后,三公主会派人在中京码头接拿请帖的人到琅琊。”
元昭伸手去接,客栈老板又收回请帖,目光从她的钱袋移向他平摊的手掌。
懂他意思了。
她忍‘痛’掏出银钱,放到他手心。
他才将请帖给她。
打听完,元昭随手买了几块的糕点,她尝了一块,极为难吃,秉着不浪费带回客栈。
回来时,他正在擦剑。
那把剑剑身薄如蝉翼,剑柄半白半黑,雕刻着玄武神兽的形象。
他听到动静。
“尘华——收。”
“你这修魔道的,取得剑名倒是很不错嘛。”元昭将糕点放到他手边的桌上。“我出去买了糕点,你尝尝。”
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只是她尝的那块不好吃吗?
元昭拿一块轻轻咬了一点,就呸呸呸吐出来:“怎么会做出如此难吃的糕点!你不觉得难吃吗?”
他淡淡说:“什么吃的在我嘴里都是一个味。”
“原来是这样,”元昭尴尬笑了笑,想到什么,说:“你这么一说,那烤鱼你吃生的不也行么?你还点出来。”
他说:“不一样,你那时在耍我。”
元昭:“……”
“好,啊好。反正我打算要走了,我们分道扬镳吧。”
他说:“分道扬镳?你要去哪里?我跟着你。”
元昭扶额苦笑:“我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让您跟着我受苦。”
他认真说道:“你带我从禁地出来,身上沾有我的气息,容易被昆仑子弟抓住。你太弱,拜我为师吧,让我教你修炼。”
“拜师?”元昭来了兴趣。
拜一个修炼魔道的?岂不更容易被逮住。
那月族三公主将问画的人引过去,不知道出何种目的。让这个男人保护自己,倒也不是不行。
元昭说:“徒弟元昭拜见师父,师父的名字,还没告诉我呢。”
他道:“纪屿白。”
“我要去的地方是琅琊,直白同你说,我去那找月族三公主。”元昭说。
“好。”
纪屿白也不问她找三公主目的。
太奇怪了。
时间来到三日后,中京码头。
拿请帖的算上她俩有六人,其中还有富商,想到那客栈老板赚了多少钱,这活元昭都想加盟。
她将请帖递给使者。
上船近观非常雄伟,极其豪华。
元昭哇了一声感叹:“月族三公主这么有钱啊,连接我们的船都这么豪华。”
与她擦肩而过的大肚子富商,听闻她说的话,回头打量她,眼神都带着鄙夷:“真是什么人都能拿到请帖了。”
“歪!你什么意思啊?有钱了不起啊。”说到后面,她声音弱了几分……“呵呵,好像有钱还真是了不起。”
她到房间,就趴在床上,想到什么,她埋在床上的脸忽然抬起来,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纪屿白。
“纪师父,我身为你的徒弟,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纪屿白说:“问。”
“你为什么要修魔道啊?当然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纪屿白说:“正道负我。”
“那你的眼睛,”她的话未问完。
“这是第二个问题。”
他将蒙住双眼的白布扯掉。
元昭皱眉眯起眼看他。
他剑眉入鬓,有双眼尾上翘的漂亮丹凤眼,眼瞳颜色非常浅淡,仿若琉璃,眼神冷漠的很,眼下泪痣显得妖里妖气。唇线姣好,嘴角微扬,似笑非笑。俊得有些过分嚣张了。
“你这眼睛算好了吗?”
“嗯。”
“月族三公主爱美男子,为师怕她缠上我,所以到琅琊短暂扮演一段夫妻吧。”
他是怎么用冰冷的语气说出这么自恋的话来,还说的这么认真。
“我怎么没听说过三公主爱美男子。”她哼道:“而且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要占我便宜吧?月族三公主爱美男子……”元昭盯着他脸看,俊俏是俊俏,却不在自己的审美点上。
她一时兴起:“不如我给你打扮为女子,我当小姐,你做我的小丫鬟。”
想想,有画面了。
他当真道:“我的身高。你是把那月族三公主当傻子吗?”
元昭道:“好啦好啦我瞎说的,扮演一段夫妻也行。先说好,你不能占我便宜,我的钱财你是万万不能花的。”
他“嗯”一声。
原来她口中的占便宜是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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