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丑陋的咒灵在庞大的咒力下化作碎片，死前绝望不甘的怒吼也在空中消弭。
“什么嘛，只是这种程度的任务啊。”找回手感的五条悟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如果现实也像游戏里那样，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咒灵……”
“省省吧，悟。”夏油杰将一只咒灵团成咒灵玉，却没有立刻吞下去，“那样一定会乱套吧。”
高大的白毛少年不屑地“哼”了一声，“什么啊，连玩游戏都想着现实看重秩序，杰，你和你的【正论】都好迂腐哦。”
虽然很想干脆打一架算了，但手指一旦触摸到冰冷的咒灵玉，想要打闹的心思也就立刻停歇下来。
今天的任务当然不只是这些，高层派出的任务总是做也做不完，更别说与稀少的咒术师数量比起来，庞大的普通人群体散发出的怨念是时时刻刻都在积累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人生在世，总要为什么东西不停奔波，譬如金钱家庭；而即使身为咒术师，也并不是每一个咒术师都会选择走上祓除咒灵的第一线。
御三家与高层们把握着权力，又时刻将性命视作恶龙头颅下面的珍宝，因为一旦失去生命，这份身为不平凡人带来的荣耀也随即就会烟消云散。
“他们算什么恶龙啊！”五条悟对夏油杰产生的这种联想嗤之以鼻，“顶多算龙身上的虱子，需要被捏爆的那种！”
不知何时走过来的辅助监督汗颜，他当然知道五条悟君早就已经发现了他，但对方依旧选择毫不犹豫地坦白自己的观点——在我眼里，你们就是一筐烂水果。
恶龙头颅下的珍宝好歹也是它冲进王国宝库里亲自抢来的，但现在统治咒术界的老家伙们，可是既有龙的贪婪又没有龙的强大。
所以他们会选择强大的咒术师作为代行者，以自身血统打压对方，“龙”去烧杀抢掠，自己只需要吸血就好。
“五条君怎么知道这次的咒灵是龙形？真是有远见之明啊！”辅助监督拼命想缓和冰冷的氛围，没想到后座的两个年轻人根本就没看任务档案。
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夏油杰轻叹一声，主动拿过任务介绍，“……虹龙？”
“是是。”辅助监督僵硬地笑笑，“据说是因为人们对【龙】这种传说生物的恐惧而诞生的咒灵呢。”
“恐惧、埋怨、嫉妒……”五条悟不满地抱怨，“大家就没有正向情绪吗？积极的情绪难道就不会诞生什么？”
夏油杰：“别闹了悟。”
.
“最起码这个长相还过得去。”五条悟看着盘踞在山谷中的庞大咒灵，手舞足蹈地对它评头论足，丝毫没有顾及对方惨白色的身躯和黄通通的、正在凶横瞪着两人的眼睛。
“那个邪恶饼干人小时候就会使用术式反转，没道理老子不可以吧？”他低头注视着指尖，“老子也是一出生就是六眼啊。”
怎么能输给别人。
“悟。”虹龙游走时飞溅的石块被夏油杰用咒力挡住，激荡的力量让它们纷纷化作粉尘坠落，阳光洒下，在两位身着高专校服的少年身边制造出一片丁达尔效应的光辉。
“居然在跟风昙小姐较劲，她只是游戏人物啊。”
“杰不会把游戏当真吗？可是老子上次看到你小声喊‘就决定是你了裂口女！’之类的，还以为杰要成为咒灵训练家呢。”
本来云淡风轻，一派高人模样的夏油杰一愣，“你拍照了？”
“没有哦～”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老子当然是，录像啦——”
“删了！”
“这么霸道，杰你不要命了？”
“滚啊！”
随着这一声而来的还有虹龙，不知何时，两人已经被它的身躯包围，遮天蔽日的庞大咒灵立起上半身，张嘴咬下。
“啧。”夏油杰伏低身体后跃，最终落在虹龙的身躯上，向着头部奔跑，“悟你就留在那里吧！小心被咒灵的口水糊满全身哦。”
还没有开发出全天候全自动无死角无下限的少年像是被戳到痛处一样恼了，进行术式反转的过程中被打断更是让他心生不满，看着眼前的血盆大口，他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恐惧，“那就让老子试试——”
越来越近了，身体被笼罩在虹龙的阴影下，发丝被掀起的风暴吹乱，五条悟主动放弃了维持无下限，双手结印，“【术式反转】！”
危险的红光在指尖弥漫，但是这个距离，来不及了。
“悟！”
“咔擦！”
“砰！”
三声响动交叠，扎丸子头的黑发少年暗骂一声，闪身躲开飞射而来的红光，身下的咒灵发出怒吼，身躯有一瞬间的溃散，随后仰天长啸。
“谢了，杰！”五条悟抹去额角流下的血迹，遮挡那双漂亮眼睛的小圆片墨镜不知道去了哪里，但他的神情却满是癫狂的愉快。
“笑什么啊。”夏油杰落在他身边，“刚刚要不是我，你就要去咒灵肚子里旅游了。”
不太成熟的赫发生了偏转，仅仅从虹龙身侧擦过，多亏龙头上的夏油杰及时补救，才没让好友真的被咒灵舔。
“反正这一击成功了。”五条悟皱皱鼻子，“邪恶小饼干也打偏了，老子勉强承认平局好了。”
“这只特级咒灵的速度很快。”夏油杰看他没什么事，还能和小姑娘计较，很快转移话题，“如果调服……”
“那我们就能骑龙去市区买喜久福了！”
“……以后出任务就很方便了。”
“欸，杰你脑子里全是工作，还没成年就已经变成疲惫的社畜了哎。”
两个损友一言不合，在虹龙的眼皮底下你一拳我一脚较量起来。
刚刚调整好状态的虹龙：？
咦，不是来打它的吗？
游走着接近的虹龙，被五条悟的术式顺转以及夏油杰的扫腿命中，一脸懵逼地飞了出去，直到撞到山壁，才懵懂地回过神。
“好傻啊，我们拿它当交通工具不会自己也变笨吧？”
“……有这种风险啊。”
话虽如此，委屈的虹龙还是很快就被搓成了球，跟一堆大大小小的咒灵玉一起待在夏油杰的口袋里。
“走走，去买特产～”
.
“呕——”
卫生间内，夏油杰扶着洗手台，拼命忍下呕吐的冲动，但身体本能的厌恶还是让他再一次低下头，将胃里所剩不多的胃液全部吐出。
那股沾满了呕吐物的抹布味道还是挥之不去，久到就连鼻腔内也在火辣辣地疼痛。
扶着镜子的手骨节分明，淡青色的血管突起，昭示着身体内部的翻涌，长发散乱在肩背上，额角渗出汗液，喉间呕逆的气息渐渐平复，夏油杰没有抬头。
他左手滑落到瓷白的台面上支撑住身体，右手扯下了帮助头发的发绳，缓慢无声地将散乱的长发梳理整齐。
每天晨起给自己扎好丸子头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是轻车熟路，因此直到收拾好自己，夏油杰才抬头直视镜中因为连续呕吐、脸颊染上不正常嫣红的人。
……真是糟糕极了。
“杰，上线吗？”门外传来五条悟的催促声，“就等你啦！”
“嗯……马上就来。”他捧起干净的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两侧的碎发滚落，最终消失在漆黑的高**服里。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无论滴落的是水珠还是血流，都会被遮掩干净。
他尽力克制着异常，五条悟看见他后果然没问，家入硝子倒是欲言又止，却被他以微笑掩饰过去。
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荞麦面同学，你的身体不舒服吗？”
风昙将手里的书翻过去一页，看向树荫下放空自己的人。
黄龙中学的景色很不错，依山傍水，很多咒灵的模样也比现实生活里顺眼很多，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夏油杰，他会在一个战斗游戏里看风景，他一定会嗤之以鼻，但此时这件事就这么明明白白地发生了。
不远处，【最爱黄油土豆】正在和姬悟非比试，两人你来我往，现实里的五条悟也在大呼小叫，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早早就带上了耳机。
至于【最爱手术刀】，她才是那个在游戏中上学上班第一人，一登陆游戏就去【医务室】参观了。
有时候夏油杰也在想，是不是这位同期出去的次数太少了，所以才会热衷于在沉浸式游戏里跑来跑去？
“果然是身体不舒服吧。”风昙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薄荷糖，“这个给你。”
【最爱黄油土豆】的毒杀事件历历在目，夏油同学第一时间选择了存档。
半透明的糖果落入手里，系统及时跳出来提示——【您已获得道具“风昙同学的薄荷糖”，食用后精神值＋5，负面效果抗性＋5】
哎？原来是有隐藏道具的吗？
鉴于已经存档，荞麦面剥开薄荷糖放进嘴里。
冰冷的气息在身上弥漫，他整个人头脑为之一振，口中的苦涩悄然退去。
夏油杰下意识四处看了看，在看到室内开到16摄氏度的空调时很快释然，刚刚空调的风口调整到了他这一边，被冻得清醒了也很正常。
躯体上的舒适让他升起一些倾诉欲，于是在树荫下，只有枝叶莎莎轻响中，他问：“风昙同学……也认识召唤系的同学吧？”
“他们在面对术式的束缚、或者说是副作用的时候，一般会选择怎么克服呢？”
“原来荞麦面同学是在烦恼这个啊。”风昙看上去有一点惊讶，“唔……可以去医务室向老师求助？”
“或者是来我们家，我的术式，可以消除这部分影响哦。”
荞麦面瞪大眼睛：“哎？”
杰和悟：假的吧？
其实我感觉杰有时候真的很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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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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