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归在现场看了一会儿真的找不到什么线索，就对王佳雪打了声招呼回家睡觉。至于后面怎么处理那都是熊伟的事情，毕竟人是在他的地盘上死的，他总得给个交代。就算没有办法立刻给交代，死掉的人总得先去尸检。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晚上，叶归盯着天花板开始不由自主地转动自己的小脑筋。整个事情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庆功会的事情肯定和蔡家有关，蔡家也确实有动机。但是叶归还是没有把整个情况给理顺。
这个感觉很难解释，大概就是知道A想杀了B多得财产，B也确实死了，你猜很大可能是A作的，但是A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最后又会以什么方式得到利益却不清楚。
“啊啊啊，真的好烦。比起来还不如回去把副本杀穿！”叶归翻身下床，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高品质营养液，然后趿着拖鞋溜溜达达去妹妹的房间里行使一下自己作为监护人的权力。
“作业做了吗？”看到叶幸正在打游戏，叶归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说出了和无数家长一样的发言：“游戏玩多了眼睛不好。而且时间不早了，没事就洗洗睡觉吧。”
叶幸做了一个鬼脸：“姐，一天都没看到你，好想哦。”说着非常熟练地朝着叶归这边扑过来，一个熊抱让叶归差点没被闷死。
“差不多行了。”叶归艰难地把自己从妹妹怀里拔出来，然后很顺手地撸了一把猫猫耳朵：“你在收拾行李？去郊游吗？”
“学校城外实习。”叶幸耸耸肩：“姐，你知道的。我明年就要毕业了。我是变异人，又不够聪明，最适合的工作就是去探险队。早点去了解一下很正常。”
虽然之前叶归是用妹妹要去探险队的事情拒绝蔡白的招揽，但是她也没说谎，目前来说，以叶幸的种族身份，她如果不想做那些底层的体力劳动，那么去探险队确实是份好工作。被人尊重不说，拿的报酬也不少，就是危险。
但是在落月城这种边境城市，危险本身就是很难避免的。哪怕一直在城里，高贵如王佳雪都不止一次被卷入污染区。废土时代人生总是充满意外。
“也不是不行。”叶归想了一下：“你实习回来后我找佳雪姐给你安排专业培训。既然要做探险员，至少专业知识也得跟上。我养你不是用来当耗材的。”
探险队也分公私两种。私人的比较自由，只要自己能找到足够的人就能在政府那边登记注册，然后拿着许可证去废土探险。一切费用自理，从废土上得到的东西也归个人。回来按照比例分一半给落月城就可以。高风险高回报，就是比较耗命。
至于官方的，那么就需要经过系统培训，政府提供专业装备，出事有抚恤金和保险。从废土上得到的东西归政府，不过根据收获可以另外计算奖金。属于比较稳定有保障，但是没什么可能大富大贵。
以叶归和王佳雪的交情把妹妹加到正式的探险队是没啥问题，不过叶幸还是发出了一声夸张的哀嚎：“还要学吗？”和所有的变异种青少年一样，小虎妞也很讨厌学习。
叶归关于袭击的困惑没过两天就得到了答案。
“等下，我把情况捋一捋。”叶归坐在王佳雪对面，她今早刚上班就被叫到了对方的办公室。当得知蔡白最新提出的合作方案时，叶归觉得自己总算抓到了整个事情的脉络。
“蔡家的意思是，因为庆功会的袭击还有后续的俘虏死亡，认定是自由军做的？”叶归从王佳雪的桌上顺来一张纸，在上面记录要点。虽然现在是电子化时代，作为老派人，王佳雪还是习惯性在桌子上放点纸笔方便思考时记录下问题。
“是的，所以蔡家联合其他几个合作方对我们施压。为了确保失落地开发的顺利，必须先把落月城附近的自由军清洗一遍。”王佳雪的这个回答有点微妙。自由军是联邦的死敌。三位执政官联合发表的一号令里把他们定义为反叛者，反人类的军事组织。
按照道理来说，只要遇到自由军，任何联邦的合法公民和地方政府都不应该对其姑息。尽可能剿灭已知的自由军是一项基本法令。所以，既然落月城里出现自由军袭击的恶**件，那么剿灭周围的自由军完全是合理合法的，轮不到其他城的家族势力联合起来对城主施压。
叶归眨巴眨巴眼睛：“所以他们的意思的是让我们落月城的人去剿灭自由军，他们去开发失落地？或者，说好听点。是让我们把主要精力拿去剿灭自由军，这样在失落地的开发上面就不得不对他们妥协让利？哦，这么一来也就说通了。其实那批袭击者并不一定是自由军。”
“谁知道呢。”
很明显，庆功会上的袭击是有预谋的，对方是直奔王振国来的。如果老城主死了最好。失去城主之后的落月城就需要王佳雪紧急上位稳住局势，那么也无暇兼顾失落地的开发。到时候蔡家或者其他家族在下面搞点什么，就足够王佳雪头大的。等到王佳雪把落月城稳住后，失落地那边的开发早就被其他人占了先机。
如果预谋失败也没有关系。或者一开始策划方就没指望能成功。比起成功杀了王振国导致整个落月城不稳来说，直接把自由军的问题闹出来可能更有利。这样打着剿灭自由军的理由逼迫王振国合作一样可以拿到失落地的主导权。同时还能让落月城给附近真正的自由军带来大麻烦。
毕竟，失落地对于联邦很重要，对于一直流窜在废土之上的自由军组织来说更加重要。作为联邦的反叛者，自由军一样需要良好的土地作为自己的根据地。
叶归手指转动着王佳雪的笔：“我觉得这次策划是蔡家那边弄的。俘虏死亡也是蔡家干的。虽然没有把握，但是蔡白身边的孙鹏有问题。他之前在庆功会上试探过我，应该也是精神力相关的异能者。”
王佳雪看着旋转的笔有点烦，她伸手就把自己笔拿回来，装模作样地在便签上画了几个圆：“这不奇怪。蔡家最初就是赶走安铄城原来的家族上位的。如今他们想独吞失落地也很正常。如果能把暗通自由军的帽子扣在落月城头上，蔡家甚至可能直接把落月城都抓在自己手里。”
“真贪，也不怕被撑死。”叶归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白纸折成小飞机：“你们应该不会坐以待毙吧。老城主这把年纪了，应该能够稳住自己老谋深算的人设，对吧？”
“我爸只是年纪大而已，”王佳雪撇撇嘴，他们全家本质上还都是老实人，论心眼论恶毒比蔡家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围剿自由军的要求肯定无法拒绝，同样什么时候围剿完，什么程度算完成也不好说。”
“确实，我来这里三年就没见过你们认真围剿过自由军的。”叶归把飞机轻轻一丢，纸飞机飞了大半个弧就落在门口：“边境城市讨生活的人和大都会里的老爷们就没什么共同利益。自由军在废土上，可帮着我们少了不少麻烦。”
王佳雪没接叶归这句话。她说的没错，但是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在面对来自废土的危险和生存压力下，边境城市一般都和自由军有着或多或少的合作。大家心照不宣，我提供黑市给你交换物资，你提供废土上的情报让我尽可能提前准备应对危机。
再怎么说，自由军至少比废土上的污染种和变异野兽能沟通。万一不想干了，自由军把军装一脱，直接在边境定居也没什么太大的麻烦。
一直安静待在拐角的助理机器人非常自觉地将落在地上的纸飞机清理掉，整个时间都不需要一分钟。“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总算到正题了，王佳雪一般情况下都会有话直说，当她笨拙地想要绕圈子的时候，事情一定不是很好应对。
“我们和蔡家达成协议，落月城这边负责对付自由军。你则代表我们参与失落地的开发。”
“我？”叶归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佳雪姐，你看我像干土木工程的老哥吗？”
“至少你能代表落月城的利益。而且你是失落地的主要发现人和知情人。把你塞进去合情合理。你只要在我们腾出手参与开发前尽可能地拖延其他家族的工程进度就可以了。”王佳雪对着叶归露出一个算得上慈祥的笑容：“都是一家人嘛。”
“你不怕我跟着蔡家去享受荣华富贵？”
“不怕，你妹还在我们手里。”
“说到我家小老虎，佳雪姐，你看能不能安排一个内部岗位……”
无论是王佳雪还是叶归都做好了在失落地给蔡家找麻烦的准备。但是意外又发生了。刚从王佳雪办公室回来的叶归再度接到学校的电话。一样是打架，但是这次真的出了大事。
上次被叶幸暴揍的小男孩再度和她发生了激烈冲突。男孩子被打伤以后在送医院的途中就断气了。换句话说，叶幸杀了自己的同学，一个纯人类的未成年男孩。一个身后站着安铄城蔡家的代理商独子。
叶幸犯了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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