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上的红点越来越少，越来越大，蔡瑞很兴奋地咬了一口点心：“虽然比预计的要少，但是进化的速度确实快。老文，你干得不错。”
“哪里哪里，应该的。”文教授站在蔡瑞车外脸色灰白。这些红点都是进化的污染种，它们是吞噬自己助手和棚户区居民的血肉生长的。每一只进化后的高级污染种身上至少背负了十条以上的人命。
是的，文教授确实不认为变异人和人类是平等的。但是他们到底也是有血有肉会哭会笑能够交流的存在。就算是养条狗时间长了还是会当家人，何况是可以语言交流，嘘寒问暖的本地居民。
虽然一直努力说服自己变异人不是人，但是文教授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平时为研究所送货的那些变异人。那个身材高大的变异男人长得相当开朗可爱，当时研究所不少的小姑娘都很喜欢他。还有专门为自己这边送外卖的变异人女孩，她在人类开的餐馆上班，每天都要做最辛苦的外送活。
我也是被逼的，文教授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手机。手机背景是一家三口的合照。他快五十才有了一个女儿，他只想保护自己的家人，他还想有机会回去再抱一抱自己的妻子。
“干得不错，这个赏你。”蔡瑞把一小瓶红酒丢给文教授：“喝了。”
“谢谢”文教授道谢之后顺手塞进白大褂的衣兜里。然后他就觉得不对劲，蔡瑞正阴森森地盯着他，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不喝吗？”
“我酒量很差，回去喝。”文教授心头一紧，他不知道蔡瑞为什么要自己现在喝。这是个伪装成人类的禽兽，永远无法预料他的下一步。
“我说，你现在给我喝了。”蔡瑞裂开嘴，露出惨白的牙齿。看起来像是在笑，又给人一种威慑和恐吓的感觉。
文教授不确定蔡瑞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他很清楚，如果再拒绝的话，下一秒可能自己就会横死在当场。
顺从地将红酒一饮而尽，蔡瑞满意地移开视线。文教授觉得整个人一阵发晕，不得不扶了一下旁边的士兵好让自己不至于马上跌倒。他喝得太快了，人一下子没缓过来，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小于跟在叶归身后，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本以为自己拼死来警告叶归的结果就是被她当场净化。没想到叶归看了她一眼却没有立刻动手。
“还清楚自己是谁的话就跟着我吧。”叶归只是淡淡地对小于说道：“就这么被杀会不甘心的。赌一把，如果你能从这些东西手里活下来，也许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原本闭眼等死的小于被叶归的这句话救赎。她也是研究所的员工，很清楚体内被污染种寄生是什么后果。她知道自己要死，但是她怕死，她本来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希望能够死在叶归的手里被净化。这样至少不会让污染扩散进一步危害其他人。
但是叶归的这句话给了她希望。叶归是落月城里对污染种最有发言权的人。她说自己还有救，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希望，小于也不想放弃。她才22岁，她想活下去。
“应该是从我们这些进来的研究员开始的。”小于跟在叶归的身后回忆：“文教授很奇怪，他突然让我们全部穿上防疫服然后带着仪器进来。他当时告诉我们的时候是说棚户区有污染种感染。”
“你们进来之前确实有污染感应了。”叶归再度把挡在眼前的长虫全部吞噬。她顺着精神力感应在寻找根源。在几条街外她明确感受到有强大的污染种在活动。
小于很肯定地说：“我们身上的绝对是文教授弄的。我们进来的时候都穿着防疫服，在没检测到污染数据的时候我身边的同事就被污染了。除非一开始我们就被感染，否则一定会有警报。”
叶归看了小于一眼：“你的思路很清楚。保持住。下面我可能顾不上你了。”
五条巨大的长虫盘踞在一起，它们相互咬着其他的血肉，它们都想把自己的同类吞进肚子。一边是奋力蚕食同类的血肉，一边是被同类撕咬自己的身躯。所有的长虫都在拼尽一切去吞噬，它们在比拼速度，用尽全力去吞噬。只要吃的够多就能抵消失去的。只要吃的够快，那么就能赢。
当叶归过来的时候，长虫们已经决出了胜负。最后的赢家已经吞噬了其他所有长虫，整个棚户区除了小于就只有它这么一条污染种。空气中布满了黑色的颗粒，很像外面的废土，但是没有辐射。
也许是叶归的存在吸引了它的注意力，也许是叶归身边的小于告诉它还没有进化完成。长虫慢悠悠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整个沉入碎石铺垫的地下。它是污染种，它有血肉，它也可以变成虚无……
叶归停住脚步：“奇怪，明明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她的精神力告诉自己污染种就在这里，但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处都是，又到处都没有。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叶归狐疑地看向小于。后者同样也很困惑。
“它就在这里。我感觉得到。”小于浑身颤抖得非常厉害。她的本能告诉自己已经陷入了死地，但是她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她在害怕，在恐惧，但是连具体的对象都看不到！
“不对，这里就是污染种。我们在它的体内！”叶归到底反应迅速，她直接一个精神冲击打开，无处的碎片从街道各处掉落。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此刻两人正站在长虫的嘴边。长虫巨大的嘴巴就这么张开，它在等着叶归自己送上门。
攻击！九个立方体从四面八方过来朝着污染种就打过去。但是在接触到的瞬间，长虫又消失了。就在这个时候小于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被突然出现在脚下的长虫直接一口吞掉。只来得及发出最后的惨叫。
“小于！”叶归被另一只长虫缠上了。或者说是这条长虫的另一个头。它一边当着叶归的面咀嚼着小于，享受着她美味的血肉。另一边则在全力攻击叶归，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上前救援。旋转在空中的立方体也无法抓住这只急速移动的长虫。它太大了，也太快了。
不行，不能在这里纠缠。这里到处都是它的食物。叶归当机立断，以最快的速度向外跑去。吞噬掉小于的长虫毫不迟疑地紧跟在叶归的身后。
叶归的速度很快，但是长虫更快。它可以非常自由地从上面下面旁边朝着叶归袭来。只要哪怕擦碰到一点，叶归可能就被当场撕碎。
快跑，快跑，用最快的速度跑起来。叶归的精神力非常集中。她再度把自己的空间展开得又长又薄。每一次长虫撞上都会被切断。她用随身的空间直接为自己塑造了一个可移动的空间盾。
“有东西出来了！”监测系统发出警报。所有在外的人造人士兵都举起了枪。整个棚户区都被包围的，蔡瑞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里面的人活下来。变异人是自由军的主力补充兵源。全部杀光才能稳定落月城的局势。
“这么快?！”蔡瑞从车顶上站起来，他喃喃地说：“没吃完的话，按道理不会出来啊。彻底清理的队伍还没准备呢。”
一直在旁边喘息的文教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忽然大叫道：“小心，是叶归！”
轰的一声，原本竖起来的防爆墙被叶归直接炸开。准备攻击的人造人因为底层代码限制，所有士兵的枪口都直接朝天。配在旁边的蔡家雇佣兵倒是没有这种限制，但是他们的反应太慢了。等到开始射击的时候，叶归已经朝着蔡瑞冲过来了。
紧跟着叶归出来的就是巨大的半实质长虫。周围的人造人引不起它的兴趣，但是那些手忙脚乱的雇佣兵对它来说可是美食。
张开的大嘴朝着那些来不及逃跑的人类扑去，一口就吞下去两三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然后剧烈的疼痛让长虫放下眼前的美味，愤怒地再度扑向不断刺激和骚扰自己的叶归。
“嗨，晚上好呀。”叶归转眼间就冲到了蔡瑞面前。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直接一个侧身从他身边穿过去。留下蔡瑞一个人面对污染化身的长虫。
没人知道蔡瑞在那时候看到了什么。他的身影忽然虚化，瞬间就飘到了另一边。速度非常快身形非常诡异。
“玛丽。”随着叶归一声召唤，女鬼捧着脑袋出现在她身边：“主人，请吩咐。”
“杀了蔡瑞！”叶归的声音冰冷。既然蔡家已经撕破脸要清理整个棚户区，那么也没必要在意是不是当面动手或者面子上过得去了。现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屠杀的凶手！
玛丽充分发挥着鬼魂的优势贴着蔡瑞如影随形。每一次靠近都在吸食着他的生气，蔡瑞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下来，甚至连外貌都开始变得苍老。
另一边叶归终于找到了长虫的内核。她义无反顾地冲进长虫的体内展开立方体将巨大的内核不断吞噬。
“叶归！你疯了啊！”蔡瑞的能力是吸食别人的生命力，现在面对玛丽的时候只能汲取亡魂的阴力，每吸食一点，自身就被消耗一分。他的速度也比不上玛丽，眼看着就要死在这只女鬼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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