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城到底是边境城市。哪怕之前因为蔡瑞在城里大搞清洗导致前线侦查缺失。但是一旦进入战备状态，老城主王振国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在媒体平台上发表动员讲话，那么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
巨大的探照灯下是不断拥挤进城的难民。他们大都是大包小包拖儿带女跑进来的。绝大部分是来自废土前线的开拓点，也有不少是途中车队转向或者从其他地方过来的人。
这种时候落月城这边先选择一块地弄个缓冲区，登记确认之后就给一个通行码。E区临时划出来的收容地正在同步搭建临时住所，先进去的难民拿着相关材料就可以在指定地点先搭建自己的帐篷。
“这么搞，谁知道里面会混进来多少自由军。”进入军管和一级警备后，蔡瑞只能放弃之前的权力。不仅如此，在司叶的压力下，他除了私兵外，所有的人造人部队都上交给落月城统一调配。
在联邦，人造人军队名义上始终是政府财产。这种兽潮情况下，当地政府有权直接调走作为防卫兵力。如果蔡瑞拒绝的话，不用王振国说什么，拥有临时执法权的司叶就能把他拿下。
陆知行倒是无所谓。今晚这么闹，睡眠是别想有了，他又泡了一壶茶，就着落月城的特色小茶点慢悠悠地品了起来：“你是不甘心忙了这么些天，转眼就被人夺权了。”
虽然陆知行来这里是作为蔡家的后台。但是面对兽潮来袭的情况，他也是不会和司叶对上的。蔡瑞不知道她是谁，陆知行可是稍微知道点。这位的后台可不只是来自顶级十二首府，血脉甚至能够追溯到帝都的大家族。
“现在守城的是王振国，收容自由军的也是他。城要守不住倒霉的也是王家。你担心什么？”陆知行冷笑道：“你是不甘心就这么丢了落月城。问题是你什么时候拥有过落月城？”
蔡瑞大怒：“我马上就要成功了。你要是帮我弄死叶归那个女人，我就……”
“你能做什么？叶归说到底也不过是王振国的一条狗而已。她死不死，碰见兽潮都只能靠王振国。你要是不服气就直接杀了王振国，取代他当这个城主。你觉得你能守住几天？”
“有那个调查员在……”
“不用在乎司叶。你真的杀了王振国，只要守得住落月城她也不会在乎。联邦调查委员会只是套着政府的皮子，下面都是各大家族的人。他们只在乎能不能守住边境，至于谁守他们压根无所谓。”
无视蔡瑞的愤怒，陆知行继续说道：“你所谓的控制也不过是借了陆家的势力。既然你们能借，那么王振国为什么不能借？虽然我不清楚司叶背后有谁，但是我绝对不会拿自己与陆家和她硬碰硬。这个代价你们蔡家出不起，我们陆家大概也不行。”
“那个女人背后到底是哪家？”蔡瑞低声问道：“她和那个叶归长得太像了。”
“不知道啊。”陆知行摊摊手：“从我认识她开始就从未查到过任何线索。这本身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蔡瑞阴沉地看向陆知行：“你知道吧。这次我来落月城把能带走的兵都带走了。我和我哥不是一个妈生的。他不可能对我像对他儿子那样掏心掏肺。要是现在的装备守不住落月城，我们就得趁早想办法走。”
“走？去哪里？”陆知行有点好笑地看向蔡瑞：“你这次要是临阵脱逃，你觉得蔡广还会供着你在顺州花天酒地？你们蔡家什么时候做过赔本生意？”
虽然陆知行的身体不好，他到底也是世家出身的人。比不上顶级十二大世家，也比蔡家这种底层上位的家族要骄傲不少。他不是个好人，但是还是有点自尊的：“既然来了，至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灰溜溜地逃回去吧。你要是怕死，先走也无妨。”
他话说的轻巧，就现在这个状况，陆知行要是不走，蔡瑞也是无法活着走出落月城的。他得罪了太多的人。
人造人军队这边是熊伟全权负责。王家负责安定城内，组织城防，并且连夜向附近的城邦求助。甚至连陆知行都被王振国请动，向顺州陆家发出请求。当然，能不能有回应，援助能不能及时赶到又是一回事。
熊伟让人造人依托城外的军寨建立一个缓冲区。刘少远负责鉴别和登记难民。以他自由军卧底的身份，可想而知，这个时候一样尽可能地收容从废土上撤退下来的自由军人。一方面是为了保存实力，另一方面是为了应对兽潮之后蔡家的反扑。
不过到底是从废土上撤下来的，加上个人素质都受过千锤百炼，自由军的人比那些开拓点的居民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更为清楚准确地为王振国提供了废土上的情况。
“什么，上万头异兽？！”王浩跟在王振国后面帮忙处理政府。今天年初开始老城主的身体就越来越差。虽说继承人指定是王佳雪，但是作为儿子，王浩也有义务学习和辅助城主处理政务。万一哪天王振国死了，他们姐弟也必须抱团才能在边境生存下去。
“至少有上万。”刘少远的回答是根据前线的自由军提供的消息推算的：“异兽前行一般是百只单位的族群。根据它们的前进速度和难民口述的时间计算，差不多是这个数字。”
王浩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不对，难民跑得比异兽快才能赶回来。它们不可能从最深处异兽发源地往回跑。那样早就被异兽吃了……”说到这里，王浩的声音也打住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你该不会说……”
“很遗憾。”刘少远的脸色也非常难看：“我们竭尽全力大概只能挡住他们48小时的攻击。我们需要援助，尽可能大的援助。并且我们不一定能够坚持到援助到来的那天。”
此刻的叶归也带着人造人士兵守在城头。三年前兽潮的时候，叶归就依靠自己的精神力迅速在异兽群中找到那些中下层的指挥头领进行针对性击杀。异兽虽然凶猛，但是它们的智商都不太行。个别聪明的负责指挥和控制。把这些异兽杀掉，再加上猛烈的炮火轰炸才能打乱它们的攻击阵型，在防守中取得优势。
“我总觉得不对劲。要不我去缓冲区那边巡查看看。”叶归对王佳雪建议：“缓冲区太大了。要是前面遇到袭击，缓冲区要全乱了城防这边才能知道。反应时间不够。”
王佳雪摇摇头：“缓冲区大门那边的防御太薄弱了。兽潮来了根本顶不了多少。你的能力需要一个缓冲区间。在第一线的话优势不大。”言下之意缓冲区的难民其实就是用来阻挡异兽的第一层盾牌。虽然残忍，但是也是目前最优的选择。毕竟，牺牲难民总比牺牲自己人好。这也是作为城主的责任。
叶归也跟着叹了口气，她知道王佳雪说的没错。就自己现在的能力别说才B级，就算是A级也不可能单抗兽潮。考虑到暂时没法回家，叶归把小虎妞直接塞到城主府。这种时候也不在乎叶幸会不会暴露，反正多罗和王浩也在那边。保护老城主的时候顺便给小虎妞一口吃的她也好安心在前面对抗兽潮。万一守不住，至少自家的小虎妞不会是第一批死的。
然而，事情恶化的比预计的还要快不少。难民才进来不到三分之一，就从前面传来刺耳的警报：“异兽！第一波异兽袭击！”
“这么快！”按照空中监测的速度看，怎么还要两三个小时前锋部队才能到啊。不等王佳雪反应过来就被叶归拉了一把：“看天上！”
漆黑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黑云。那是飞行异兽！这些东西可以得很高。绕过低空无人机的侦查，借助夜色的掩护，在第一时间里对落月城发动了冲击。
“防控准备！它们冲着主城来的！”第一波攻击的是罕见的飞行类异兽。它们直接略过缓冲区的难民，朝着主城就飞了过来。严阵以待的主城防御系统在第一只异兽撞上来的时候彻底开启。一时间刺眼的电网将整个城市全部包围。
先是体型偏小的异兽，撞上之后很快就被碳化摔下城墙。接着是越来越大的异兽。它们的数量非常多，就算是极高的电流，一下子遇到了太多的异兽也是需要一点时间。这些异兽比预想中的要狡猾。在反复试探和撞击的过程中，它们不断地试探着防御系统的缺点。
与此同时，叶归也放出所有精神力。这种井然有序的攻击不可能出自异兽的本能。生物的天性都是怕死的。能够让它们悍不畏死地自杀冲锋，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驱使。叶归在找，她在找隐藏在众多飞行异兽中的指挥官。
“找到了！”当叶归精神力扫描过去的时候，一个异常强大的精神体被她捉住了。没有时间纠结，叶归九个立方小格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各个方向袭过去。硬生生在飞行的群鸟中开出一条血道。
仿佛知道自己被锁定了，一只明显瘦小的白色大鸟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声，整个城防系统都为止停滞了半秒。不过这也是它最后的挣扎。大鸟尖叫的同时，整个身体也全部炸开，化作一团血肉坠下。
“门关上了！他们关门了！他们要我们在外面等死！”缓冲区里爆发巨大的骚乱。难民们发现城防系统开启后，城门自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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