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
林渊豁出去了，正打算抬腿勾住林沧的腰，却眼睁睁地看着林沧从怀里摸出了一样东西，发现林沧接下来的举动之后，恍然大悟的同时，脸颊也彻底烧了起来。
亏他还以为……那是什么伤药……
罢了。
罢了罢了罢了。
反正话已经撂下了。
就是不知道林沧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林渊浑身僵硬，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
偏偏林沧在他耳边吵得聒噪。
“说你心悦我。”
青年语气执拗，好像无理取闹。
“…………”
林渊紧抿着唇角。
“林渊。”
青年唤了一声，连名带姓，不依不饶。
“……”林渊唰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林沧，忽然勾住他的脖颈，迫使青年俯身，唇峰擦过林沧的耳廓。
林沧呼吸一滞，混乱之中，对上林渊疯狂却满含情意的鸦青眼眸，骤然消音，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想听是吧。”
林渊毫不留情地张口，锋利的犬齿摩擦过林沧的耳廓。
“那就给我，竖起耳朵。”
“听仔细了。”
-
林沧没想到林渊真的愿意让他听到。
那些声音。
心悦也好，其余的什么也罢。
压抑的、时而停顿的呼吸。
沙哑地、低喃着、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喜欢与心悦。
林沧忽然有些恍惚，原来林渊一直、一直在纵容着他。
何其有幸。
得他心悦。
林沧伸手拨开几缕粘在林渊额头的乱发，刚想顺势抚过林渊的侧脸，却被林渊一把抓住了手背。
俊雅男子眯着眼睛，攥着林沧的手，越过侧脸，将青年骨节明晰的手指重重压在了侧颈上。
林沧忽然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刚刚想要触碰到林渊侧脸之时，林渊好像有一瞬间的僵硬。
但这个感觉立刻被林渊微哑的嗓音打断了。
“吻我这里，嗯？”
林渊拖长音调，侧了侧头，引导着林沧一寸寸抚过他的脖颈，直到青年忍不住低头吻上他的耳根，才松开青年的手背，按着林沧的后脑，将指尖埋入了青年如墨的发间。
林沧体贴地留下了他的里衣，遮住了胸口的伤疤。
林渊环抱着青年，扬起了唇。
-
姜桑有些担心，整整两天，林渊和林沧一直没有出过门。
期间她去敲过一次门，询问是否需要送饭，里面沉寂许久，那个中致幻药的青年探出头来，婉拒了她的好意。
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虽是初夏，但近日不甚炎热，尤其槐庄整日阴翳，鲜有晴天。
姜桑疑惑地回忆着刚刚见到的眉目如墨的青年，明明是偏冷的长相，骨似刀裁，却不知为何染上了异样的鲜活之意，乱发被细微的潮意粘在额上，侧脸和眉心都泛着浅淡的红晕。
难道是元暮致幻药的原因？他们闭门不出，是在解毒吗？
姜桑看着关上的房门，禁不住有些担心两人扮演木芍，潜入元昼府中之后的安危。
却不知被她担心的青年，此刻正勾着界石屏蔽空间，背后趴着一个懒洋洋的狗皮膏药。
“连饭都不让人吃了吗。”林渊散漫地说着，声音沙哑，林沧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那我们出去吧，吃点东西。”林沧忽然意识到林渊是人族，不能抗饿，便要放下刚刚拿起来的界石。
“无妨，我累了，不想出去。”林渊贴在林沧背上，无所谓地说道。
“那我给你传灵力。”界石生效，屏蔽外界，林沧转过身来，接住了没骨头似的俊雅男子。
“明日就要去元昼府上了，今天别再折腾我了，行吗？”林渊耷拉着眼角，满眼困倦，不无幽怨地说道。
“嗯。”林沧嘴上答应，手掌放在林渊的丹田上，传递的灵力却逐渐滚烫起来。
“……”林渊默然，对上林沧心虚的眼神，扬起唇角，覆上林沧的手背，笑叹道，“怎么，是想到昨夜……不，是方才，这里是不是能摸到什么……其他的东西。”
“……”林沧唰地沉默了，玉石般洁净的脸庞“腾”一声红得彻底，被林渊直白的话语撩拨得目眩神迷，讷讷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渊看着几乎要头顶冒烟的青年，笑了一声，自觉在口头上扳回一局，刚想抽身离开，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时，已经被满脸通红的青年重新压在了榻上。
可恶。
林渊后悔莫及。
逞一时口舌之快，结果又要赔上自己……
“抱一会就好。”青年低垂着头，灼热的呼吸悉数洒进了林渊的侧颈。
“勾起了别人的反应，不负责吗？”林渊“啧”了一声，掰过林沧的下颌，仰头狠狠吻了上去。
跟自己做这种事。
在最初的背德感过去之后，林渊反而突破了新的底线。
不要脸就不要脸呗……
反正都是一个人。
跟自己有什么好怕羞的。
林渊这样想着，伸出指尖，扯开了青年刚刚束好的发带。
“不要说你私底下没做过功课……”林渊圈住林沧的一缕墨发，低笑着放到唇边细细把玩，“看过画集？还是其他什么？那么些花样，可不是凭空想出来的。”
“画集。”林沧挤出两个字，脸颊更红了，目光躲闪，心里却柔软得一塌糊涂。
经过这些折腾，林沧自是发现林渊也就是嘴上厉害，实际生涩得不成样子，对断袖之事一窍不通，更是对自己的身体完全没有了解。
得亏他从画集上学到了一些，凭借过目不忘的记忆，再加上林渊无条件的纵容配合，摸索着现学现卖，不然的话……
“还有什么招数，一并让我看看。”林渊大言不惭。
“真的吗。”林沧语气一顿，理智一骑绝尘，青年忽然俯身，牢牢地攥住了林渊的脚踝。
-
日升月落。
三日转瞬如息。
林渊躺在榻上，唰地睁开了眼睛。
身边的青年正沉沉地睡着，即使在睡梦之中，也不忘紧紧牵着他的指节。
林渊无声地笑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掰开林沧的手，然后慢慢地坐了起来。
嗯……
不太舒服。
林渊按了按眉心，拢起揉乱的衣物，趁着青年仍在熟睡，轻手轻脚打开了衣柜。
里面躺着一件残损的外衫，血迹早已干涸，透着枯寂暗沉的黑。
林渊嫌弃地蹙了蹙眉，伸出指尖，正想触碰外衫，利用绾魂戒的力量改变它的外观，却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林渊身体一僵，手指定在了原处，距离外衫仅有一厘。
“为什么瞒我。”青年的声音很低。
“……抱歉。”林渊自知理亏，垂下了眼帘。
“我可以用灵力帮你温养伤处，你为什么……”林沧的声音哑了起来。
“我温养过了。”林渊无力地辩解了一句，“你当时中了致幻药，我怕影响你的心态。”
林沧没有回答，环绕林渊的手臂关节僵硬，只是轻轻地拢着，手指却用力到发白。
林渊心虚地眨了眨眼，在林沧怀里转身，借着相同的身高，凑过去吻了吻林沧的唇。
“没事，皮外伤而已。”林渊低声安慰道。
“是这里吗。”林沧忽然抬手，掌心虚虚地覆在林渊的侧脸上，“元暮当时告诉我，元夜对你上了刑，我还以为是威胁……”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林渊忽然无奈地笑了，轻叹一声，握住了林沧的手背，“可别吓着了。”
绾魂戒的效果消失，林渊的侧脸上突兀地出现了一片骇人的伤痕，林沧的呼吸乍然顿住了，瞳孔骤缩，杀意抑制不住地散发出来。
元夜。那个滥刑的妖族。
他一定要杀了他。
林沧咬紧了嘴唇。
“丑不丑？”林渊观察着林沧的反应，淡笑着抬起眼帘。
“不丑。”林沧忽然紧紧拥住了林渊。
林渊能感受到青年呼吸的纷乱。
林沧心里疼得发麻，忽然想起这两天，每每压着林渊，这个慵懒散漫的男子总是攥着衣角，无论如何不肯放开。
原来是……不能离开绾魂戒……
林沧眼眶一热，心疼得几乎要呼吸困难，灵力从掌心涌入林渊体内，不断地温养着大大小小的伤痕。
林渊将下颏抵在林沧的肩头，半合着眼眸，伸手一下一下捋着林沧的后背。
“我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了。”林沧忽然说道，“在槐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与你寸步不离。”
“好啊。”林渊从善如流，“那沐浴也要一起吗？”
“……嗯。”林沧应了一声，“无论何时，寸步不离。”
“依你。”林渊忍不住笑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微暗，“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喜欢我的，对吗。”
“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有丝毫改变。”林沧第一次听到林渊问出这样的问题，以为林渊因为展露相貌而心生不安，于是按着林渊的肩膀，极其认真地承诺道。
何况他早猜到林渊破相了。
如今旧伤之上，又添新痕……
林沧抿紧了唇。
林渊听完林沧的承诺，却露出了一抹纠结古怪的神情，眼神微微闪烁，薄唇开合，吐出了一句林沧不太能理解的话语。
“那你喜欢……你自己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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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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