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号是高中秋季学期开学的日子，上午七点到七点半为早自习时间，第一堂课会在七点四十开始。早自习学校没有做强制要求，学生根据自身情况选择是否出席，但是早上进学校大门时间最晚不能迟于七点半。
新生培训会时，刘光耀介绍了尖子班座位排布的规则，从自由民主和公平平等的角度出发，他不会插手班级学生之间座位分配的事情，大家自由组合，随机落座。座位位置一周变动一次，按照龙摆尾的方式调整座位顺序。这也就意味着大家可以自行寻找同桌，并且不用为了抢占靠前的位置搞些私下的小动作，因为每个学生一学期下来会坐遍全班的任意一排。
但是大部分学生还是想提前享受位置靠前的福利，九月一号上午六点左右，便有尖子班的学生来到学校，坐在自己经过精心计算选出的好位置上，后面来的学生只能在剩余位置中寻找心目中的最佳位置。
颜夜和董飞向来都是踩着点去上学，等晃到教室门口时第一堂课马上就要开始，此时整个班级只剩下最后一排靠窗的地方还有位置，于是俩人改从教室后门走，坐到了靠窗的角落里面。
刚一坐下，董飞就在颜夜耳边窃窃私语：“颜夜，我妈租的房子你也看到了，是个两室一厅，她中午和晚上来给我做饭，平时都回到我九中附近的那个家去照顾我爷爷和我爸，偶尔天气不好懒得折腾的时候才会留下来住。而且我那屋里连个电视也没有，我自己住实在是冷清，要不你搬过来和我一起吧？”
“不了，我奶奶的年纪大了，她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颜夜的父亲常年酗酒，晚上不是睡在酒馆里，就是睡在麻将馆里；他妈妈在他小学三年级时，就去了南方打工，此后一直没有回来过，但是每月会按时给他寄生活费；他爷爷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多年来，颜夜和奶奶住在六中附近一处平房里。平房后面是颜夜奶奶的一片菜园，春天时播种些日常吃的青菜种子。随着奶奶的年纪越来越大，腿脚开始不听使唤，夏日里菜园的除草工作就落在了颜夜的身上。每日上学前，颜夜都会跑到菜地里面忙活半个多小时再出门。
颜夜常常会在心里羡慕董飞，有特别爱他的爸爸妈妈。虽然董飞经常抱怨，他妈妈对他控制欲太强，事无巨细都要管束，但颜夜也很希望自己的妈妈可以回来管管他。
他知道妈妈是爱他的，每个月都会按时到账的生活费，电话通话时妈妈话语里面的关切之情他都懂，但他依然想要妈妈陪在自己身边，帮他给新发下来的课本包书皮，叮嘱他早点睡觉别学得太晚……
“我初中时候上下学骑的那辆自行车，现在也没有用武之地了，你骑如何？让它接着发挥自己的价值。”董飞看颜夜不准备搬过来，便想着帮他节省些上下学路上的时间。
“其实我挺喜欢走在路上的感觉，那辆车你先放起来吧，等我要用的时候，和你说。”颜夜转头看着董飞说道。
“行，你不用和我客气。”董飞说，“我妈特别喜欢你，你在他眼里啊，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哪儿哪儿都好。我和你说，幸亏有你能来陪我吃饭，看到你我妈一高兴，就不会边吃饭边给我上思想教育课了。”
“同学们，今天晚上第一节自习课会用来选举班级的班委会，有想法的同学可以提前准备准备。”在第一堂语文课上课前一分钟，班主任刘光耀站在门口通知了这条消息。
“我想竞争个体育委员当当，颜夜你觉着如何？”董飞对班委会产生了兴趣。
“像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样子，确实十分适合当体育委员。”颜夜边笑边说。
此时上课的铃声响起，语文老师出现在讲台上。董飞没有接着和颜夜说话，独自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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