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起来了老大。”
以往都是专人叫我起床,不知今日怎么换成了我的脚下小弟
“老大,新来的那只女丫哭个不停,非要见你。”
我闷哼一声,跺了下脚:“带到前头,我瞧瞧。”
被搅了好梦,我十分不悦,但我身为老大自然不能心眼太小,这就是老大的气度
况且这个屋子里已经很久没来新的脚了,这次还是个女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可怜的女人被砍去了身躯
“豹哥!!!”
听到女丫在下面嚎啕大喊,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人,啊不,这脚,我也不认识啊
要知道女子的脚是不会轻易示人的,再说这满是血的的脚丫子都看不出来有几个脚趾头
“去擦擦。”
我恹恹转身,从帘幕后边拿出《如何驾驭将军》,细心研究了起来
“豹哥!”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我飞脚而出,紧盯着那个脚丫
“我是阿芳啊。”
我的阿芳
我摸着她伤痕累累地脚痛心不已,几乎要昏过去
我和阿芳本是没有交集的,她是含着金汤勺出身的富家千金,却没有飞扬跋扈的坏毛病,要不是那年寒冬,她顶着家里的压力偏要雇我爹做教书先生,恐怕我们一家人早就投胎了。
后来,我偷偷溜到她窗下,借着给她酸枣的名义问她为什么,她只是笑,好似春月里永不凋谢的红牡丹
她反问我姓名,这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家里穷,爹娘怕我饿死,给我起名叫:郝饱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饱”字,不敢看她,怕被高高在上的她嘲笑
她歪着头迟疑地说:
“豹?”
“怪不得你跑这么快呢,原来是只小豹子。”
“你以后要叫我豹哥,知道吗?”
我顺水推舟,为了掩盖我的自尊心,我甚至是在勒令她
她趴在窗户上,笑弯了眼睛,也笑进了我的心里
后来我们渐渐长大,她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层面纱,无论春夏秋冬,
我爹说这是有钱人家的规矩,我爹早就不是她的先生了,我爹常常可惜,说她是这世上最聪慧的学生,若是个男儿定会是个状元!
我把这话说给她听,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猜想面纱之下的她应该是开心的吧
我爹很少夸人
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院子
我也从来没有到过她的院子
我们之间的交流,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
她总是问我窗户外面是什么,也是很多的房子和树吗
我觉得她说的也对,除了房子就是树,又不全是,我说不清楚,我没办法给她答案
只能在她窗台上放个蚂蚱和在蜕皮的蝉,想让她看看这个世上别的活物,但会吓她一跳,就没在放过,后来会放些精巧的小玩意,什么坠子啊,缠花啊,都是女孩家喜欢的东西
那些年里,我每天都不停的跑,因为我没有钱,又想让她看看时下流行的玩意,跑的慢了总要挨顿打,回到家爹娘又是一顿打,要是被她家家丁看见更惨,况且她还在二楼住着,给她送个东西更是艰难
但是我心甘情愿,倒不是说我能忍受挨打,而是我在学习之余,勤加苦练,学会一些飞檐走壁的法子,总能苦口脱险
我仍记得那日,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我一如往常,在她后窗的柳树上吹着竹笛,给她解闷
她摊开纸张,上面写着:何时考功名
这句话写下来有个几天了,今天才拿出来问我,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我扯开包袱拿出纸墨,却迟迟没有下笔,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考功名,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
我给不了答案,就像我回答不了她,窗户外面有什么一样
她在窗前等的着急,左顾右盼,提防着她家的下人,我见她如葱根般的手微微颤抖,她猛地揭开面纱,是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只是浸满了泪水
“我三年后就要嫁人了。”
她哽咽着,被下人粗暴地拉回屋里,关上了窗户,家丁喊打地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我的脑子还停留在她的泪水里,脚早就跑出二里地了
可怕的肌肉记忆
那是她第一次露出面纱下的自己,比幼时成熟了许多,那对爱笑的眼睛里满是愁容
我知道她过得不好,所以我才决定去考功名,然后回来娶她!
“豹哥,豹哥,你在听吗?”
我抹了把泪水,点了点头
阿芳一直在等我,哪知道三年后我不仅没有考上功名还失去了性命
这样就算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见我死了,便传起了阿芳的谣言
说我们两个早就有了夫妻之实,说她夜夜开窗只为魅惑男子,
她那个狗脑子的未婚夫竟然也信!不仅退了婚,转头娶了她家死对头的女儿,可把她老爹气得半死,为了让她赶紧嫁人,随意将她许给大将军的手下楚三
天杀的!
都知道楚三人长得尖嘴猴腮,家里有十个小妾,还残暴异常,就这样,美艳的阿芳便在嫁过去的第一天被折磨致死,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
“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能!”
我愤怒地狂扇自己二百个脚丫子,善良地阿芳赶忙制止,拿脚趾头轻轻安慰我:
“我死后,怨气未消,去阎王爷那里打听你的消息,见你没在生死簿,又在人间游荡了七天七夜这才得到你的消息,可是你却见不到我的魂魄,不得已,自断右脚来到你的门下,只为和你重逢。”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底下的人已是抽抽嗒嗒,传颂我们的佳事,还有位写脚已经开始着脚写下我们的爱情故事,好速度!
只是这位仁兄全乎的时候,便是因为经常断更被将军砍的,好歹还有一只好看的脚,还能接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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