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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禁制

片晌的温存,身后突然传来“咣当”巨响。

祁白川虚笼着手,五指带了力度,有意无意顺着怀里人的发丝。

透过肩窝缝隙,梅负雪勉强看见了缓慢站立的佛陀。

他的躯壳仍旧是整洁的,金色梵文傍身,锡杖环佩叮当,那双空洞的眼眸遥遥望过来,像是被束缚的人偶。

锡杖重重一磕。

哗——

凉风忽起,四面八方霎时笼罩了一层薄薄的屏障,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梅负雪本能看向天空。

果不其然,一百零八颗佛珠顶风而立,但与轨迹有所不同,佛珠的光泽暗了许多。

——舍利没了,佛修的尘缘之本消失,实力固然大幅受损,无法同曾经那般布下天罗地网,他能支撑到现在全凭肉/体本身的强悍。

可周围金石遽碎,尘土的气息充斥在每个毛孔,那是威压下的震动。

这该是何等可怖。

连半仙都蜉蝣撼树,更何况再次手无缚鸡之力的他。

心底涌上一股寒战,梅负雪不由再次收力:“他要困住我们,就像困住诡修那般,你要如何纠缠?”

佛陀感知需要时间,祁白川并未着急,许是为了安慰,他说得很仔细:“可曾记得轨迹终点?”

“……”

思绪放远,最后一幕扭曲的天地猝不及防浮出脑海,数百颗佛珠罩在半空,成了麻袋的拴绳,世界都被挤成了可怖皮球状。

祁白川捏着人的脸,耐心道:“舍利离体。”

“……”

梅负雪终于撑起身:“你是说困住我们的空间是梵音的舍利。”

“是,也不是,”祁白川稍稍松力,两人四目相对,眸中倒映出彼此的模样,“舍利终归诞生于丹田,若非死亡不可离体,梵音所唤出的不过是一具壳子的化形。”

化形……

梅负雪瞬间了然:“所以其实真正的舍利还在他的丹田处。”

祁白川点头:“诡修数量众多,逐一泯灭净化微乎其微,梵音不会就此罢手,故在城墙布置佛珠,以唤出舍利化形,罩住整座城池,虽会降修为,但崇道经历恶战,早已伤痕累累,不足为惧。”

“……”

听到这,梅负雪陷入沉吟,他不知在思索什么,片晌才道:“整座城池都陷入舍利的空间,那么一百零八颗佛珠闭合,是不是所有人都逃不出去了?”

祁白川道:“嗯。”

“包括方圆百里的城池,也包括困在柜子里的我,我们都会一同泯灭。”

“……”

祁白川说:“是。”

“……”

梅负雪似乎在这隐秘的寂静中发现了什么:“他既将我们都困在了舍利化形的壳子里,就等同于进行了净化阶段,那么这个时候的他应该是很虚弱的。 ”

“……”

风簌簌拂面,带起一阵烟尘,迷蒙又朦胧,祁白川看了他良久,指腹摩挲过他的脸颊,神色难辨:“是。”

梅负雪回望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眨了下眼。

眸中黑亮淡去,不知是有意无意,他挪开目光,用只有两人的声音道:“那应该很好杀。”

“……”

“咯啦”一声粗粝沉音。

像是喉咙里喑哑的呼救,梅负雪骤然回神,看向那边已经彻底恢复的佛陀。

身影伟岸风雨不动,如同他生前那般强硬,高高伫立的奉天寺成了最后的净土,宝殿外的吹捧一浪高过一浪,将他推向死亡的道路。

——他太贪心了。

崇道说得没错,佛陀行走世间,能尘缘加身者皆是冷情冷性,也正因如此,看遍因果红尘,修行的道路让心生愤怒,更渴望救世于水火。

但他无力回天。

百姓数量不知几何,他不能光顾到每一个人,一碗水端不平,终究会酿成祸根。

譬如崇道。

一顿饭的灾祸。

“……”

桎梏倏而一松,梅负雪挪前了身,看见了翩跹衣摆,细风勾勒出微突的胯骨,翕张的五瓣花似有一瞬间的模糊,几番变换,慢慢化成了另一个离去的背影。

心脏陡然一抽,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深深扎根,梅负雪轻轻呼出一口气,握紧了本命剑。

“我们该怎么出去?”他压下心悸,勉强提高音,“轨迹结束,我活下来了,难不成还要杀死他?”

“他已经死了。”

说话间祁白川凭空一招,玄金剑自动归位,随着他一步迈出,鎏金再次包裹剑身,那神圣浅淡的颜色给周身都镀上一层光晕,竟让人一时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佛陀。

“可曾忆起你是如何入阵?”

“……”

梅负雪怔了怔,视线慢慢转到地上四分五裂的金石。

佛头碎的不成样,冰冷冷的,但它终归是死物。

“可是……”

锵——

梅负雪面色陡然一变。

呼啸的气流瞬间吞没碎石,铁链传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八根通天石柱陡然一暗,这仿佛是打破了某种禁制,世界又堕入了无底深渊。

轰然一声巨响,交锋带来的余波根本不给人反应机会,梅负雪下意识抬手。

哗——

危机消弭殆尽。

薄薄的金光闪烁,严丝合缝罩住了这方寸之地,梅负雪张了张嘴,赶忙转眸。

“当啷”一阵铃音,那边锡杖顶端的四面环突兀插入一把金剑,四面环间隙不小,剑锋刺入的方向极为巧妙,不偏不倚卡在小环中央,形成了完美的闭合。

远远望去认不清祁白川的脸色,只瞧见他手腕一转,手背青筋根根暴突,佛陀的假人脸没有表情,小臂却传来生锈的“咔吧”声。

只听一声震响——

几十颗小环齐齐开裂,锡杖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击,光晕陡然一暗,天空盘旋的一百零八串佛珠顷刻碎了一半。

也正是这时,祁白川忽然发力。

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锡杖“咣”地倒插地面,剩余几十串小环尽数碎裂,天地间那种窒息的压迫感也骤然一弱,呼吸都轻了几分。

硝烟散去,祁白川掀起眼皮。

“……”

现世对于强者定义颇多,无怪乎是修道的境界划分,譬如涅磐,譬如仙。

诡修修行起始于欲,便独树一帜。

可这些翻天覆地的力量都随时间消弭在了历史长河,只留下书册中寥寥几笔的敷衍。

叶家是梅负雪“第一次”亲眼所见。

但那太渺小了,甚至无需外力,彼时顶着沈无眠“亲徒”的分身都能徒手拆装,后面唯一争气的任无忌还阴差阳错同主身对了个正着,死的渣都不剩。

直到八方阵中佛诡的对峙。

翻云覆雨就是一座城的生死,强弩之末的崇道鱼死网破,梵音尚且都有余力控场。

而现下佛陀失去舍利……

道行根基全无,能支撑到现在全凭佛光残留,几乎是每战一次,实力就要弱上几分,但也足以碾压外面那些名头招摇的宗主尊者。

梅负雪微微张嘴,似是想说什么,犹豫少顷又咽了回去。

交锋尚未结束。

祁白川雷厉风行废掉法器,佛陀罕见的一顿,但也仅仅是刹那,他五指一松,锡杖砸在地上,与此同时掌风呼啸,划开漆黑的空间,所过之处金粉糜碎,如同山风埋下的种子,时间加快了脚步,种子生根发芽,开出大朵的佛莲。

杀机转瞬即至。

轰!

佛莲绽出强烈的生机,如同燃烧的火焰,顷刻间就能净化大诡残骸,但生长需要时间,它的速度并不快,最起码要慢于出剑,梅负雪却在看清后脸色白了白。

祁白川重重一喘。

肩膀处殷红涓涓细流,五指深深陷进皮肉,甚至于挖进骨头,整一朵净化的佛莲都没入经脉,血肉下隐隐发出力量噼啪作响的交锋。

竟是分毫未动,硬生生受了一击。

梅负雪失声起身:“祁——”

对方并未回话,反手钳住了肩膀处的胳膊。

佛陀后知后觉收力,已经晚了。

血肉之躯一瞬间成了泥沼,无形的桎梏攀附左肩,叫人动弹不得。

佛陀因着伸手出招,整个身子前倾,腹部倾斜,上方有小臂阻挡,保护万全。

但现在舍利没了,这般动作就成了过耳秋风,无用之举,两人距离却拉近不少,脆弱的脖颈暴露在祁白川的攻击范围。

“……”

铛——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甚至没有飞溅的血花,佛陀的金刚之体却在这一刻达到巅峰,金剑眨眼间陷进皮肉,发出清脆声响,手中阻力极大,仿佛那砍进的不是人身,而是千百年大火锻造的金石。

——无舍利的佛陀之躯攻击锐减,但身体强度无可媲美,若说诡修无孔不钻出招狠辣,那佛修就是一座行走的金刚石山,他的招式通常温柔美丽,前奏缓长,处于劣势,却能行走在众诡包围中纹丝不动,凭的就是极为可怖的防御。

脖颈裂了半指宽,祁白川动作一顿,佛头咔吧扭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将斜未斜,双眼直勾勾看着他。

肩膀传来皮肉搅动的声音,佛陀就着现在的姿势狠狠一挖。

呼吸顷刻加重,血色尽褪,祁白川身形晃了一晃,长剑纹丝不动。

“……”

心跳几乎要穿透胸膛,梅负雪猛地落地,再顾不得腰间伤痛,两腿一迈,就要冲上前。

“嘭”的声响,力道回弹缓和,是金色屏障。

梅负雪愣了愣,面上不可置信:

“祁白川!你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无人回答。

现在的时机太好了,脖颈触之可及,佛陀奋力挣脱桎梏,剑刃又陷进去几分,眨眼便砍到了骨头,这是更为坚硬的抵抗。

五指几欲穿透肩膀,顺利的不成样,就仿佛对峙之人根本没做抵挡,只攻不防……

“……”

——只攻不防,速战速决。

梅负雪怔住了。

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发酵,那种一路上隐秘的急迫感又钻出来了,也正是这时,远处的祁白川似乎终于妥协,剑刃咔嚓斩向对方小臂,佛陀没有痛觉,但仍因巨大冲击而失了手,只听一声皮肉撕扯的闷响——

血流如注。

殷红的窟窿像是被野兽撕咬过,梅负雪胸口一阵窒息,几乎要控制不住颤抖的手。

一定是他遗漏了什么。

一定还有他没发现的细节。

恢复自由的佛若站在阵法中枢,八根锁链仿若有了灵智,彼此碰撞挣扎,却怎么也拴不住中央僵死的傀儡。

叮当声越来越大,恍惚中又回到了孟家漫天的龙蛇锁链,金色鸿浩之气源源不断从地底冒出,造就了那把古朴的连心锁。

锁?

“……”

灵光猝然一闪。

孟家阵法变故诸多,又夹杂外因,阵中枢的连心锁可以忽略不计,但叶家却实打实地齐全。

叶鸿赫不惜豁出性命也要撑起叶家,诡阵的阵眼自然也是他,所以祁白川目的明确,出手直取性命。

那么以此类推,八方阵的阵眼就是眼前的佛陀尸体。

“……”

逻辑闭合,完美无缺,任谁也挑不出一点毛病,甚至于黄泉路旁的宅院中,他们已经从那应昭的晨钟里隐隐窥得真相,但此时此刻,梅负雪心中却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如果……

他情不自禁地出声:“如果支撑八方阵运转的是佛陀——”

“那祁白川又是什么?”

“……”

“外面的谣言又是从何而来?”

“……”

任无忌死前那副截然相反的气度骤然冲破回忆,他声音轻得不像是人在说话,更像是恶鬼的低语:

“经年一别,许久未见,你也不过如此了。”

“……”

轰——

冷汗唰地冒出来,金色保护屏障遥遥欲碎,梅负雪瞳孔一缩,就见一道白影遽然后退,然后狠狠撞在了石壁上。

锡杖破碎不堪,尖锐的杖棍对准腹部,佛陀攻击一成不变,但面前的人并非正常灵修。

祁白川仍旧未躲。

梅负雪差点骂出声。

情况危急,没有任何犹豫,全身灵力汇聚到巅峰,腰间渗出血,屏障发出清脆的碎响。

但已经来不及了。

佛陀转瞬至前。

“祁——”

电光火石之间,祁白川倏而抬头,那双眸子不再漆黑,反而泛着浅浅的金光,犹如初升的烈阳,底下却冷得发寒。

时间刹那放缓,锡杖仿若被定格在了半空,指节因大力发出错位的声响,但他没有动,任由着危险寸寸向前,掌心下因交锋的滚烫泛红渗血,可怖渗人,锡杖终于在将触未触之际停止。

佛陀头颅一歪。

“……”

梅负雪心惊胆战。

一口气还未散,忽然耳边一阵“当啷”声响。

这声音可再熟悉不过,正是锁链碰撞的动静,他下意识环顾四周,八根锁链摇曳晃荡,彼此远远相望,安安静静。

哪来的动静?

“……”

又是一声轻颤,声音更加清晰了,尖锐空灵,俨然不是头顶的沉闷,梅负雪突然驻足,脑海中勾起了悠久的回忆。

——孟家的蜃境里,在地基铁链未现形之前,有过同样的声音。

正是祁白川动手之时!

“嗤”的一声,闷哼再也憋不住,胸膛微微起伏,腹部因剧痛有些发颤,祁白川半阖着眼,手上力道渐失。

他好像在这一刻受到了什么重击,身形不稳,金剑摇摇欲坠,锡杖陷入皮肉。

鎏金化作齑粉,梅负雪冲破屏障。

来不及思考,长剑瞬间显形,脚下泛起灵光,赫然是缩地千里,梅负雪惊惧抬眸,两人目光隔着遥遥距离相撞。

刹那间,他看见了对方眼里的轻柔。

安抚一般,白羽无瑕,在心底搔出麻痒。

梅负雪倏而一慢,佛陀动作停止了。

咔嚓——

是脖颈断裂,佛莲碎了一地,金剑所过之处掀起了暖阳的热气,花瓣片片翻飞,仿若凤尾蝶惊鸿一瞥的翅膀。

梦幻的美丽下露出佛陀惨白的面容。

或许是肢解的痛苦,又或许是天旋地转的眩晕,那空洞的脸上,竟浮现出了迷茫的神色。

就好像不明白对方这一剑,更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对他出手。

“咳……”

膝盖嘭地落地,长剑褪去光泽,成了原本的玄金半参。

祁白川弯着腰,冷汗遍布额头,闷咳怎么也止不住,身体的平衡岌岌可危。

在他旁边是颗茫然的头颅。

梅负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颅顿时滚出老远,他膝行几步上前,一把抱住对方,拼命哑声重复:

“祁白川……祁白川……”

说罢伸出手就想堵住涓涓血液。

可惜没用。

经年累月的惯养让他不曾学过一点医术,更不知如何包扎,一通手忙脚乱,反倒弄得自己一身狼狈。

梅负雪气喘吁吁,动作间哽咽地都要分不清谁才是重伤的那个。

“祁白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

“你在怕什么?有人要杀你吗?谁能进得来这个鬼地方?非要打得鱼死网破,就不能迂回一点,你是仗着自己厉害?等到时候……”

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梅负雪扶着人,绞尽脑汁回忆包扎的手法,却在无意间碰到了什么东西。

冰冷透骨,寒意渗透肌肤,登时惊得他止住了话。

衣袍一紧,祁白川来不及阻止,转瞬就被抓住手臂。

梅负雪干脆利索一掀——顿时露出了手腕上一对漆黑的镣铐。

凉气肆意,镣铐的主人似乎再也无力遮掩,空气中徘徊着幽幽的“当啷”声,似乎有把无形的锁链,在半空中碰撞摇曳。

方才交锋突生的变数暴露无遗。

它在禁锢人的修为!

梅负雪好像被冻住了,双眼直勾勾盯着,一动不动,整个人都仿佛僵死的傀儡。

少顷,他猛地扑前,哗啦一下掀开衣袍,两手探进去逐一摩挲。

腰腹,双臂,脚踝……

位置情景再现。

祁白川伸出手抓人,还未拦住就被揪住衣袖。

梅负雪抬起头,放轻声音:“这是什么?”

“……”

祁白川得了空闲,强压下嗓音的浑浊:“禁制而已,无碍……”

锵!

光亮一闪而过,梅负雪身形踉跄,反噬而来的力量将他逼得连连后退。

祁白川面色一沉,玄金剑咣当掉在地上。

他眼疾手快拉住人,逼着对方抬起头,声线绷紧:“莫要碰它,身体可有不适……”

却见梅负雪仿若失了魂一般,怔怔地看过来,良久,他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为何打不开它?”

“……”

祁白川并不言语。

梅负雪凑上去,二人四目相对,他像是质问一般,一字一顿:

“我为何打不开它?”

“……”

“不是你的错。”

“……”

“那是谁干的?”

梅负雪扳正对方的脸,言语带了狠厉,“你要是不说……”

声音骤止。

脚下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循声看去,中央滚落的佛陀直挺挺插在中央。

以它为中心方圆百里的土地豁然贯通,繁复的花纹一一浮出水面,仿佛深埋在地底的野兽睁开双眼,獠牙森白可怖。

周围的雾气一瞬间淡了,现实幻境的通道对接,八根通天柱霎时变得清晰可见,巨大的阵法之外,竟不知何时多了数道模糊的人影。

也正是这一刻,一声悠久,沉稳的钟声响彻天地。

咚——

咚——

灵光冲破天际,炸开的余波荡漾千里,身处天南地北的修士都在同一时间停下手,脑中隐隐作痛,意识顷刻多了几十余密密麻麻的条规。

正上方赫然是醒目“论道”二字。

突如其来的威压让梅负雪面色惨白,他收回视线,疾言令色:“咱们走,等到外面,我帮你解开……”

肩膀搭上一只手,祁白川忽然拉住人。

仓促之下梅负雪转头,看见了一张微垂的面容。

许是受伤的缘故,往日冷冽的轮廓缓和不少,眼睫随着喘息轻轻颤动,无端多了一层破碎感。

“你先忍一忍,”身下的土地开始虚幻,似乎马上就要吞噬殆尽,梅负雪凑上前,从侧边虚虚抱住,断断续续道,“待会儿就能出去了。”

“……”

空气渐渐陷入安静。

片晌的沉默,祁白川抬起下颌,眸光专注,语气是不加掩饰的温柔。

他说:“我出不去。”

“……”

哗——

身体陡然一轻。

又是如出一辙的坠落,头顶的面容刹那模糊远去,喘息声成了褪色旧梦,梅负雪当机立断伸出手,长剑嗡鸣,带着无可媲美的灵力划开虚空。

压力消失无踪,下坠骤缓,梅负雪咬紧牙,指尖灵光闪烁,就要再次飞前。

千钧一发之际。

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梅负雪面色一变,拼命挣扎。

“别动。”

少年声色清和。

一瞬的怔神,身体骤然沉底,怀抱冰冷,没有常人的温度,落地的刹那,天光大亮,人影幢幢,所有的硝烟都风流云散。

二人双双跪在地上。

一阵嘈杂,高低错落的争吵撞入耳膜。

“八方阵动了!诡修要出来了!”

“信口雌黄,八方阵是苍梧宫携各大尊者所立,怎会有人冲破。”

“诡气滋生,本就混乱颠倒,今日各位汇聚一堂,两股力量碰撞,阵法动荡也是常事。”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道:“沈宗主亲言首徒在此,怎么不见他人?”

“……”

空气凝固。

霎时十几道各异目光齐刷刷投来,淤血堆积,梅负雪喘息未平,面颊就覆上一只手。

沉香犹在,少年的身躯实在单薄,肩膀也只能堪堪遮住四方探究的视线,闲言碎语如同炸开锅的沸水,通通倒灌在二人的身上。

风吹雨打,祁白川纹丝不动。

梅负雪收紧胳膊,埋着头慢慢蜷缩起来。

另一道声音不疾不徐打破沉寂:“八方阵无恙,我徒安在,事已至此……”

沈无眠面容带笑,说出的话冰冷无情:“诸位可还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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