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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夏末秋初

夏末秋初,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开得正盛。放眼望去,那妖冶的红色仿佛席卷了天地。

鬼差10038站在了因池边,将池子里的魂灵一个个捞出。

了因池旁的石头上刻着六个字:了前尘,却因果。

出了池子的魂灵或是惊恐或是迷茫的打量着冥界,逐渐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鬼差将从池中捞出的魂灵全都送到一个破客栈前。

客栈是仿唐风格,总共三层,残败的墙上贴满了符纸,每个窗户旁都挂着一盏灯笼。

没有风,灯笼里的烛光却时暗时明,从外面看,就是灯笼的红色时浅时深。

客栈门前支着一口大锅,锅里咕嘟咕嘟煮着什么,不时泛起的泡泡在破灭后升起一缕缕墨绿色的烟。

锅旁站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身上的衣服制式很奇怪,也不知是哪朝哪代。老婆婆手里拿着一根很粗的木棍,在锅里不停地搅拌。

那些还在浑身滴水的魂灵在鬼差的指挥下规规矩矩地排了一条长队。

老婆婆将锅里绿中泛黑的东西盛到碗里,然后又从旁边一口半人高的大缸中舀出一勺看着像水的东西掺到碗中,搅和搅和,递给了排在第一个的魂灵。

那魂灵穿着一身病号服,约莫四五十岁,头顶地中海,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眼镜后面是一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

戴眼镜的魂灵看着老婆婆一套慢动作下来,正寻思碗里是什么东西,碗就递到自己眼前了。

眼镜觉得腿一软,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跪坐在地上。

老婆婆端着碗:“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

老婆婆语调很慢,声音很空灵,乍一听,声音像是从远处飘过来的。

眼镜:我也不想的啊。可牙齿直打颤,半天蹦不出来一个字。

一旁的鬼差见状,扶起地上的眼镜,幽幽开口道:“这是孟婆汤,喝了,就能忘却前尘。”

他刚说完,发现刚扶起的魂灵又瘫地上了。

死之前也没人说这孟婆汤是这个颜色啊——

眼镜颤巍巍地站起身,接过那碗颜色诡异的汤,盯着看了半天,然后闭着眼一口闷了下去。

缓了缓,鬼差又幽幽的问眼镜:“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那魂灵眼神里透出迷茫与疑惑,嘴唇张张合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鬼差看着他这迷离的状态,也不多说,拉着就走。

喝了孟婆汤的魂灵,要过奈何桥到忘川彼岸,然后进轮回。只有将前尘往事忘得干干净净的魂灵才上得了奈何桥。

可总有些魂灵喝了孟婆汤却还是忘不干净,他们对前尘有过深的执念或是牵挂,前尘未了,就过不了桥。

过不了桥的魂灵只能由鬼差带回来,交给渡灵师。

渡灵师,渡冥界万灵,消世间执念。

那眼镜被鬼差拉着到了奈何桥前,鬼差松了手,示意眼镜向前走。

忘川河上笼着很厚的雾,看不清彼岸。

眼镜摇摇摆摆迈出一只脚踏上了桥,踩实后向前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事,收回了后面一只脚。

看来这魂灵生前没什么过深的执念。

转眼间,那身影已经没入浓雾。

鬼差见此,转身要回去。

他刚转过身,就看见另一个鬼差搀着一个穿病号服的老人走来。

远处,还有不少鬼差拖拽着一个个形色各异的魂灵朝这边而来。

冥界忘川河畔,魂灵不息。

等鬼差送眼镜过了奈何桥回到破客栈,就看见客栈前多了一个竹编躺椅。

躺椅上躺着一个男子,模样极为出挑,修长的腿随意地搭在躺椅外边,浑身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质。

鬼差愣了愣,左忘这种一级渡灵师,按理来说只有初一十五才会来,可今天……是初六啊。

可人就在那儿,顾不上初几了,鬼差急忙上前行礼:“左大人今儿来,不知所为何事?”

“无事,随便看看。”

左忘说罢,扯了张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报纸盖在脸上。

冥界向来如此,什么朝代的人或物件都有。

鬼差见状,作了揖就继续去送魂灵了。临走前还瞥了一眼左忘身后站着的唐眠,突然灵光乍现——左忘这是要教徒弟渡灵。

可之前也从没见过左忘带徒弟进魇界,今天怎么……

但鬼差也只是想想,脚下步子一点没落。

.

唐眠手里把玩着一支骨牌——算灵占卜用的。骨牌通灵,算灵时与渡灵师和要算灵的魂灵相通。

骨牌一副七七四十九支,被打磨成棱角分明的方形,很像寺庙里算卦用的竹签。只不过骨牌上什么也没有刻,也什么都没有写。

唐眠见过师父算灵时手中的骨牌:一支支骨牌周围笼着金色的流光,轻浮而起,以一种错综复杂而又玄妙的步法相互穿行、交叉,渐渐在表面显出苍劲的墨字。

等算灵一结束,那些墨字又会消失,就像他手中这样,干干净净。

唐眠又从盒子里抽出两支,想着算灵时催动骨牌的口诀。

左忘盖着报纸阖眼,突然听见一声脆响——

转头只见唐眠怔怔地看着地上摔成两截的骨牌,不知所措。

骨牌对渡灵师而言意义重大,如果使用久了,会与渡灵师灵法相通。因此渡灵师对自己的骨牌从来都是小心维护,骨牌损坏在这行来说是大忌。

虽然这幅骨牌是他自己从旁门左道处搞来的,平时并不用,但终究还是骨牌。

唐眠抬头迎上他师父投来的目光,深觉大事不妙。

左忘的目光里其实没有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看着碎了的骨牌,然后淡淡的开口:“这幅骨牌你不是从醴禁鬼那儿讨来的,说是九掣用过的么,怎么碎了,该不会是假的吧。”

唐眠松了口气,这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

从他拜师跟着左忘,花了好长时间才摸清师父的脾性。

因为左忘对什么事物都是淡淡的,他也只能从没什么起伏的音调和表情里推断师父的喜怒哀乐。

但这句话倒是不需要过多推测,左忘好像的确并不怎么在意。

唐眠放心大胆的哭丧起脸:“不应该啊,醴禁鬼大人没必要骗我,况且装骨牌的盒子背面还盖着九掣大人的印戳呢。”

他想了想,又说:“还是九掣大人在天有灵,觉得我用他的骨牌是亵渎了他的神灵,不想让我用?”

左忘没有回唐眠,倒不是不想回,而是不知道怎么回。

唐眠说完把剩下的骨牌装进盒子,两手合十,对着天开始拜。

冥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块福地,待在这儿年纪不长,容颜不变,原本是什么样以后就都是什么样,更遑论拥有绵长的寿数。

但尽管免了人间那套生老病死的流程,却免不了最后一捧黄土散于天地的结果。

虽然,有例外。

冥界忘川上游岸边矗立着一块其貌不扬的巨石,名冥石,上面鎏金刻字,刻着一列列的名字。

这些名字的主人,死在了冥界漫长的春秋轮回中。

准确来说,是魂飞魄散。

左忘的记忆里没有那些名字的主人,所有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但总觉得,如果就那样消失了,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所以,他对唐眠所谓的“在天之灵”感到一丝宽慰。

至少,他们不是真的彻底消失。

鬼差10032看着又一个人喝了孟婆汤,照例问了句“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就拉起那人朝奈何桥的方向拽。

左忘重新把报纸盖到脸上,声音毫无起伏地对唐眠说:“回头问醴禁鬼能不能修,或者干脆换副——”

“贺晚。”

鬼差猛地仰起头,听见了自己脖颈处“咔嚓”一声。

躺椅上的左忘闻言也掀了报纸,坐起身来,生生吞了“新的”二字。

鬼差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人,顾不上自己的脖子,破了音喊道:“你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

喝了孟婆汤的人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这种事自他当差,遇到了不知多少魂灵,还闻所未闻。

唐眠合十的手还没有放下来,转向老婆婆弱弱地问:“婆婆,你这锅汤该不会是掺水了吧——”

尾音还没拖完,就看到他师父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孟婆汤本就是掺着忘川水做的。”

那口半人高的缸里装的是忘川水。

左忘说完,别过头去,心想收徒弟的时候应该先检查一下脑子的。

那自称贺晚的人听着鬼差如锣鼓一般的声音,悄悄往一旁挪了挪,然后开口道:

“不是,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但既然你问我叫什么,我总要回的吧,回不知道太不礼貌了,我就给自己现取了个名。贺晚,怎么样,还挺好听的吧。”

“好听,好听。”鬼差艰难地扯出一抹微笑。

老婆婆没回唐眠的话,接过贺晚递过来的空碗,转向后面还排着队的魂灵:“天晚了,汤完了,你们在客栈住一宿吧,明天再上桥。”

老婆婆满脸的皱纹在说话的时候感觉更深了。

排在后面的魂灵抬头看了眼天,深蓝中泛抹黑又泛抹暗紫,自他们从了因池里出来就是这个颜色,也不知道是哪门子天晚了。

虽然如此,但这些魂灵还是在鬼差的指引下进了客栈。

余惊未过的鬼差拉着贺晚往奈何桥走,走了十几步突然停下来问贺晚:“我是不是见过你?”

贺晚眉尾一挑,嘴角一弯:“我这张脸,可比潘安,可媲徐公,你如果见过,肯定深有印象,不会是这种不确定的语气。”

鬼差:“………………”

可确实看着眼熟……

鬼差一边回想一边走,走着走着发现自己成了被拉走的那个人。

鬼差:“?”

见鬼差停了脚步,贺晚:“?”

鬼差:“你怎么知道方向?”

贺晚:“我来过。”

鬼差那原本快眯成缝的眼睛现在撑成了月牙形:“你说什么?你来过?”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又是如锣鼓般的声音,贺晚又悄悄往一旁挪了挪。

真是,见,鬼了。鬼差现在觉得自己的魂儿快要没了。

贺晚一把捞起倒了一半的鬼差,指了指前面:“我是看前面的是朝这个方向走的,所以就跟着走。”

鬼差勉强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第一次遇上和鬼差开玩笑的魂灵。

鬼差跟着贺晚到了奈何桥前,像往常一样,伸了伸手,示意眼前的祖宗快些上桥。

贺晚向前迈出一只脚,却迈不过去,好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杵在前面。

他又伸着长腿向左右踢了踢,感觉到了明显的阻力,还是过不去。

忘川河上依旧弥漫着浓重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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