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时整个年级都要打乱，学生们随机分考场。
任佳被分到某个考场靠窗的最后一排，另一边的男考生来得比她晚，一来就吸引了她的目光，不是因为长得有多帅，而是在管理如此严格的重点高中，这男生居然是一头枣红色的头发，任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颜色不像染上去的，太自然了。
男生另一边的女生很多题不会答，一直在问他，他悄悄跟她说，那女生还听不清楚，他就给她写到没人坐的那排椅子上，任佳觉得这人还怪好的，但她心思都在考试上，甚至没兴趣去看这男生叫什么，哪怕他的名字就贴在桌子上。
那天晚上，任佳回到寝室，室友又聊起聂军分到了哪个考场。
任佳：“我也在那个考场。”
室友：“你看到他了吗？”
任佳：“我又不认识他。不过我旁边的男生倒是很奇怪，头发是红色的。”
室友：“那就是他。”
任佳：“啊？”
室友：“对，你不会的题可以抄他的啊，他学习好。”
任佳：“……我都不认识他。”
室友：“他会给你抄的，他人很好的，要不我去跟他说说？”
任佳：“不了，真的不用。”
第二天，还是任佳先到了考场，这次她专门去看了下旁边男生桌上的名字，聂军。
考试考到一半，任佳听到旁边传来男生压低的声音：“喂……喂……”
任佳转过头，聂军满脸笑容的看着她。
聂军继续用悄悄话的声音对她说：“你有没有铅笔？”
任佳没说什么，把自己只准备了一支的铅笔递给了他。
聂军很感激地把笔接过去，但他用了铅笔后并没有马上还给任佳，任佳要用铅笔的时候不好意思马上找他要，她侧头看了眼聂军，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张口，只好先做了别的题，才叫他：“喂，铅笔用完了吗？”
聂军像是刚反应过来，马上把铅笔拿给任佳，又微笑道：“谢谢。”
考完这场试，他们各自出了考场，约莫半年再没什么交集，后来班上发年级排名表的时候，任佳专门看了聂军的名次——整个年级396人，他是第61名，任佳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名次。
半年后，高二分文理，任佳选了文科，分到了聂军所在的班级。有种说法是理科不好学，所以很多成绩差的都选了文科，这条适用于任佳，不适用聂军那种真心想学文科的学霸。
任佳一到新班级，就被安排做了聂班长的同桌，这次换他坐在窗边，任佳坐在他的旁边。
做同桌渐渐熟悉之后，任佳问起聂军的发色，聂军说他也不知道，很早就这个颜色了。后来有次生物课的时候，生物老师拿聂军举例子，暗示他是营养不良。
任佳所读的重点高中，有不少家里有关系的同学走后门进来的。班上有很多基础特别差，平时吊儿郎当，考试纯靠作弊的同学，但是他们家庭条件优异，后来有不少高考连本科线都达不到，但却通过关系上了重本的，还有些随便读个专科，毕业后没有教师证，就能通过关系后来在学校当正式老师的。任佳属于多交钱上重点的那一批，她当时心里并没有那种概念，入了校也没有什么优越感。
反而聂军对这些走后门的情况有所了解，他所读的初中据说很乱，竟然能出他这样的好学生实属不易，他家境很穷，老爸在洛阳，不管他们娘俩，从不来成都，他妈在别人家做保姆挣钱供他读书，一分钱要掰成两半花，还好聂军初中学习成绩优异，学校给他颁发了证书，有了那个证书，中考可以加分，刚好过了重点高中分数线，不用额外交钱就能上学。
任佳提起和聂军在考场第一次见面，说那时就听说他学习很好。
聂军说他不记得了。
他对那次考试的印象只有他另一边的女生太烦，一直在问他，大题小题都问，还要给她写，影响了他考试。
他说那次考试他才第61名，是他考的最差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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