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黑暗蔓延出无尽的恐慌。郁萄贴近两人的缝隙,结巴:“你们可要保护我这个唯一的女孩子啊!”
凡年看向她,取笑:“你是女的,但你实力也不弱,至于吗?难不成你长这么大还和父母一起睡啊?”
郁萄一听就急了,她五岁就嚷嚷不和父母一起睡,她父母花大价钱给自己安置了星空房,还买了漂亮的公主床,也有想过郁萄会随着年龄增长心性变化,所以买得格调都是简约风。以至于现在看,房屋韵味不减当年。
郁萄辩解:“我五岁就自己睡觉了,我房间的台灯还会给我放摇篮曲哩!”
她特别高傲,用下巴看着凡年:“羡慕吧!”,凡年挑刺:“哦哦,原来是这样啊,那难怪你都高中了还怕黑嘞?”
郁萄凑上去:“女孩子怕黑怎么了!我怕黑怎么你了!”,凡年被孟渡护在身后,调节两人关系,看着郁萄:“他故意的,你别太在意。”
郁萄听不进去,不语。凡年有人撑腰更加放肆了,后觉一个巴掌拍在自己后脑:“啊啊!”,脑壳里一晃一晃。
孟渡:“你也是,叫什么劲啊?怕黑就怕黑呗。”,凡年抬眸望着他,眼眶似有秋水波澜:“我就开开玩笑嘛,你们怎么都当真了……”
孟渡无奈:“玩笑不能随便开,道个歉。”
凡年的计谋没成功,他烦恼地看向生气抱胸的郁萄,认栽了:“对不起……”
郁萄蓦然笑了:“我没听清!”
凡年半张脸都在抽搐:“你说什么?!”
郁萄挑眉,重复,一字一顿:“我说,我没听清!”
轰的一声!
道口前方发生了类似坍塌的声响,不再说别的了,三人跑得更快。黑暗吞噬着,分不清是否在前进,只是属于尽头的光在慢慢靠近,放大,直至将他们整个包围。
便是一个全新的地方。
比关他们的洞穴好了数倍,最起码干净整洁:墙面是被清理过得。有窗户,虽然小,但也可以看见一些繁星。空间大,像是大城市马路的十字路口,但越空旷,越心慌。任何东西都被水泥包裹着,透露出一丝凉意,也算不错。凡年对着出口将手一挥,出口如蜘蛛织网般合上了。郁萄和孟渡东张西望——坍塌的地方在哪里?
沿着墙边嵌着,向外歪出去的白炽灯走着,目光所至不过空空如也,唯一的不同就是路过的一扇扇编号各异的门牌号。
想起小孩们说过的什么东区西区,凡年在思考这里有没有地图,否则就这架势,绕着绕着自己就迷路了。
能分辨方向的似乎只有杂乱的门牌号,但他决定不看门,因为容易混淆视听,而是目光紧紧盯着前面墙壁的一个点,以它为标准在走。
他发现自己走不了直线,愈发觉得这地方神经古怪,眼睛不敢挪动,伸手去牵后面跟着的郁萄时,发现捉不到,心中警铃大作。
他转手拉住正在走远的孟渡:“等等!别走了!”,孟渡很听话,真的不动了。
凡年喘着粗气:“郁萄好像走散了……”,这条路有大问题。凡年紧紧握住孟渡的手腕,勒得他回不了血,指尖开始泛白。
孟渡才悠悠回归意识,刚刚被什么异象引走,脑子分明知道不能去,但身体不听使唤。就像现在,他能感受到凡年的恐慌无措,他是要说话的,但身体不许他说,知道凡年拉着他,只能硬撑着不再向前走,半句话吐不出口。
凡年拉着孟渡又继续向着自己的方向走,身体贴着墙去,视线开始扭曲魔幻。是有意让他走不出去,但他不信邪,背部靠墙,撑着,空出一口手化出一道符,想将这诡异的地方直接劈开。
天不遂人愿,刚刚注入法力,符纸就失效了,对,是立即失效。看着发不出光泽的符纸,凡年的心真的跌落低谷,想爬也有心无力。
孟渡看得见,他的意识此时像一团浆糊,但也硬是露出了一点光明。他得帮他,意识里的自己,被千万血红的丝线缠绕包裹成了蛹。渐渐呼不上气,渐渐远离了凡年。只因凡年握着孟渡的手渐渐收紧,凡年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孟渡的身形已经在试图远离原来的位置。孟渡也被假象所蒙骗。
丝线开始限制他的行动,开始刺入他的大脑妄想控制他,精神力的强大使那些东西渐渐失去可趁之机。
凡年自然不知道这些,他拉着孟渡,挡在他身前,缓缓靠近那个点,或许只要走完这条道,就可以放松了。凡年咬牙坚持,嘴角开始流出血,也不知道是用牙咬得还是邪气冲突造成的。
凡年顾不得想孟渡此时的各种心理活动,不说话也是件好事,不会打断自己的行动。就这样,一点点地,像是负重前行的蜗牛,也要努力向着目标靠近。
凡年胸口处越来越沉闷,紧接着一口血就从喉间涌出,顾不得擦,任由它流着。地面绽开一朵朵鲜艳的花蕾。
就在眼前了,这该死的地方总算要结束了,凡年挺着最后一口气,说什么也得把孟渡安全送过去。就在眼前。胸口猛地传来钻心的痛,他一愣,此时心中的痛比这大上数千倍。
他登时做出了最坏的打算,隔了很久,背部的锐器缓慢被拔/出,倒下后,心脏空空的,双眼怔愣,他想回头看,是不是与自己的猜想附和,意识模糊间,真相也晕化在了血泊里。
孟渡眼神被发丝遮挡,流着泪,手被身体内的丝线缠绕着刺向凡年的时候,他要叫出声,但被掐住了脖子,捂住嘴。他眼睁睁看着凡年因为自己倒在血泊中,双目铮铮,心中的血失控翻涌,撕裂了包裹,他猛地喷出一口血,喘气有了呜咽,他终于可以出声了。
可他要说什么呢,他什么也说不了了。
孟渡在心灵的冲击以及身体的透支下,很快也倒在了地上,与血泊融为一滩。
此时的空间慢慢回归正常,扭曲消失后,从走廊尽头出现一张熟悉的脸,他单手拿着资料,看着地上的两人,眼神晦暗不明。
“妈的!混蛋!放开我!!放开!”
这声音从男人另一只手中传来,他提着郁萄的后衣领,将人提起来看:“吵什么吵!”
声音平淡,郁萄更是破口大骂:“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这里干什么!”
男人不说话,只是像提东西一样将郁萄往前甩了甩:“问我?还是担心担心你那两个朋友吧!”
郁萄全身心都在控诉这男人,也是在被提醒之后看到了地上的凡年和孟渡,但她那里见过这样血腥悲惨的场景,愣住了。
男人看得有趣:“被吓到了?”
郁萄咬牙:“你把他们怎么了!”
男人无奈:“什么叫我把他们怎么了,你别随便给人扣帽子。”
血腥味绽放开,侵入郁萄的鼻腔,更加感知到这是真实存在的。她握紧拳头,眼中的愤慨毫不遮拦,但也不得不求人办事:“怎么样能救他们!”
男人不语,吊着她。
郁萄大吼:“我问你,怎么样能救他们!”
男人不在乎一个小孩子对自己的怒吼,但他回头了,在他的眼中,看见郁萄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情绪,说话方式,行为举止。
他放开了郁萄,就见她跪倒在地上,心中嘲讽:“真是可笑,三个小毛孩来到分区,简直羊入虎口。”
郁萄屏蔽了周围所有声音,只能感受到自己胸腔下的心脏一点一滴为身体已经麻木的地方输送血液。
“OK,我可以帮你。”
男人如同冬日暖阳的话是一把箭,冲破屏障,使郁萄的身体开始回温,她抬眸看他:“真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笑着打断:“有条件。”
郁萄果决:“什么条件!”
男人抬手翻看资料,漫不经心:“我需要你帮我办件事。”
郁萄心惊肉跳:“……什么事?”,她恐惧,这个男人会利用她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但这也是救凡年和孟渡的一线生机。
男人看出她的想法:“放心,只是一个实验,需要一个……助手。”
郁萄:“是需要实验对象吧。”
男人笑而不语。
知道了条件,郁萄抿唇思考着。
男人看了看手表:“凌晨一点多了,想清楚,否则没时间了。”
郁萄吃惊:“你什么意思,什么没时间了!”,她惯性地将受害对象移植到凡年孟渡的身上。
男人无奈:“当然是睡眠时间啊,我刚加完班,急着回去睡觉呢!而且……”,他弯腰凑近,单手插兜,黑色的西装从里到外透露出了金贵奢侈:“女孩子熬夜会长痘痘哦!”
郁萄哑声低怒:“用不着你管。”
男人摊手,绕过:“把你的朋友搬进来吧,我有地方让他们好好睡一觉。”
郁萄便半拖半拽地将两人搞进407号房,男人开灯,郁萄气喘吁吁,身旁多了杯热水:“喝吗?”
郁萄警惕性很高:“不喝,谢谢。”
男人自己喝了:“不用谢,把他们放最里面那个房间就可以了。”,说着,郁萄看向男人手指的方向,又是半拖半拽地过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完成后,郁萄趴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人,满脸愁容:“你们什么时候能醒啊……”
“没那么快醒来,也不会那么容易死。”,男人靠在门槛上,衣服已经换成了居家的休闲装:“真不想喝水?”
郁萄依然不喝。
男人感慨:“警惕性高是件好事,但过高就不好了。”
郁萄看着他:“你为什么会救我们?”
男人看过去:“我?我没有啊!”
男人反常的举动令郁萄更为不解,男人笑意绵绵:“不过顺手,而且,你也帮了我的忙,不是吗?”
可对于这人的初步印象已经形成,加之被骗过几次,有了心眼子,即便这样也不轻易相信他的话:“你真的没有目地吗?”
男人:“有。”
郁萄嘴快:“是什么?”
男人笑得更灿烂了:“就不告诉你~”
郁萄说完才意识到问得话有多弱智,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帅小伙有多幼稚。
郁萄蹙眉:“你到底是谁?”
男人却转身走了:“这个房间留给你们了,我得去睡觉。”
郁萄跑到门口,男人已经进入主卧:“喂!我怎么称呼你!”
男人从屋内喊出声:“随便,别叫大叔就行。”
郁萄满腹怪异,关上房门。看向床上的两人,回想起自己在走廊上的经历。
她原本跟在凡年和孟渡身后,但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两人就不见了踪影,意识到不对后没有轻举妄动。反而是一旁排列的门牌号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没再执着走出去,反而观察起门牌号,排列没有按顺序。但打小奖牌拿手软的她立马警觉出了,这摆明就是小学奥数题。
中间的门牌号没有,是填空。三下五除二解题后,她没有笔,门也没有密码,就咬破手指在门板上写下答案,门自动解锁。
打开就发现里面熬夜加班的,戴着眼镜的颓废青年。乌漆嘛黑,他敲着键盘,屏幕的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外界一切事物都不能打断他。
完工后,关电脑,起身,要走,才愣愣地发现了郁萄。所以就有了他提着郁萄出来的那一幕。
郁萄反思:“当时光顾着解题,走廊发生了什么也是一知半解,算了,等他们醒来再问吧。”
看着安逸的两人,郁萄又起了坏心思。
她笑着看着两人:“也算是同床共枕咯!”,像过家家一样,将凡年的手和腿都搭在孟渡的身上,满意地点头:“要有手机,一定要定格美好生活。”
随后,打了个懒腰:“好困啊,睡觉。”
她便在一旁的帐篷里面度夜,不敢把拉链拉得太严实,就微微透着一丝光,也好看见床上的人。
工厂一直在发出哐吃哐吃的声响,割断了所有外界应有的声音,直到天明,开始有了鸟儿的清脆叫声。
男人砰砰敲门:“醒了吗,吃饭了,再不吃就凉了,你听见没!喂!……”
喋喋不休,吵吵嚷嚷。
郁萄蓬头乱发从帐篷出来打开,瞪着他:“恶趣味的男人。”
男人探头看了看床上:“你对你朋友还真好。”,随后将饭碗递给郁萄:“只管吃,不管香不香。”
郁萄抬眸看他:“谢谢。”
男人摊手:“我就是这么好。”
郁萄看着手里的面,问:“你为什么会成为这个窝点的人?”
男人挠挠耳朵:“你觉得呢?”
郁萄无语:“不想说就算了,那我到底要怎么称呼你?”
男人:“我姓孙。”
郁萄:“孙先生,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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