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上她和江暮吟说的最多的不过就是管理那么大一个集团公司举步艰难,喋喋不休地说了两个小时左右。又给他许下承诺说是将来她有足够的能力,一定会站在他的身边风雨同舟,而不是想现在这样,让江暮吟替她遮风挡雨。
江暮吟从来都没有这样失礼冷落客人,但是今天他也想要放肆一回,就这样听着她念叨了两个小时,竟然也不觉得无趣。
最后,她实在是撑不住,靠着江暮吟宽厚的臂膀就这么睡了过去。
世人都说外甥似舅,他们两个也确实有着相似的地方,之前他还苦闷这丫头的倔劲到底是随了谁。这样一想,他好像没有什么说江凌的立场。
只是没想到,相似到连感情都是栽在对方身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这辈子都可以陪在她的身边,不管是以什么身份。
江暮吟低下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情难自已的轻点了下她的额头,这丫头可能不知道,他最在乎的并不是江家,而是她此生是否平安顺遂。
可是,事与愿违,世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翻过年来,正是酷暑难当的时候,江暮吟十分后悔自己做事情没有彻底做绝,这才给了他们发难的机会。当初在处理内部人员时,就不应该顾着往日的情面,留他们的性命。
现在混入江家内部,但是他们拼尽全力,也近不了江暮吟的身。他们意图报复江暮吟不成,所以也只能把目标转移到江凌的身上。
却没有想到,他们这一下可是戳到了江暮吟的心头肉。
夜深人静,谁也没有想到,心怀鬼胎的人会选择在半夜发难,江凌竟然被人绑了强行按中水中。
“都说父债子还,既然狗日的江暮吟没有儿子,那用外甥女来还也行!!”
江凌的口鼻被人死死的捂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难以承受的痛苦,她不断地踢踹着地面,手脚并用剧烈的挣扎着,可惜却徒劳无功。对方还是使劲气力,掐住自己的脖颈。
“臭丫头,给老子老实一点。不然我就直接掐死你!反正不管淹死也好,掐死也好,你今天都得死!”
江凌想着怎么能够发出声音呼救,却一路都被捂住嘴巴,下唇都已经咬破,却还是呼救无果。
她还在想着该怎么死里逃生,整个身子被人推了一把,下一秒便落入冰冷的池水中,岸上的人却没有走,而是使劲将她按在水里,不让她有呼吸的机会。
江凌想要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却被两只手再一次压制住她,肺部呛入大量的池水,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直到池水彻底平静。若不是厨房刘妈起夜,发现池水有异样,江凌只怕是难被人发现尸体。
江凌遭此劫难,江暮吟当晚便掘地三尺将人给挖了出来,彻底斩草除根。那些人让风雨轻轻一吹,便像是齑粉四散成烟。
江家的医生全部都在江凌的屋子里,她被人捞出来的时候,浑身湿透,呼吸也十分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散去。
江暮吟根本就不敢待在江凌的屋子里,也不敢离开藕香小榭,生怕再出什么乱子。他心里焦急万分,每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好像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心口处也传来难以承受的疼痛。
他急昏了头,竟然去了祠堂。
江氏祖祠堂在老宅里面,而藕香小谢江暮吟也修了祠堂,但是供奉着的只有各路神仙,还有…傅歆词。
它修在了府邸的最深处,想要过去必须经过九曲回廊,还有弯弯绕绕的几道院门,颇有曲径通幽的意味。江暮吟就这样跪在神像供案前的蒲团上静静的坐着。
直到第二天早晨,江暮吟才略微活动了下手脚,然后又规规矩矩的跪在案前,从一侧的抽屉里面抽出三炷香来,点燃后,先拜了神像,最终落在傅歆词的牌位上。
他当成不顾一切阻拦,力排众议,将傅歆词的牌位立在了江家祠堂,后面遇到江凌,到这里长住后,又将她的牌位一同迁了过来。
江暮吟想起往事,愣怔着一瞬,随后缄默地握着三炷香郑重的往香炉里面插,香灰却无端地落下,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虎口处。香灰根本就算不得烫手,他却如同被火烧一般,瑟缩回手。
他慌乱地抬头看了眼牌位,扑通一声下跪,紧忙把香给插入香炉里面,双手合十口中絮絮叨叨的念着,眼眶通红湿润,“姐姐,我知道你在怪我没有照顾好阿凌,我也知道你想念她,但是……,姐姐,我祈求你,不要带她走……”
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从木栈道上面传来,由远及近,江暮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由自主的走到门口。
护卫的声音里掺杂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家主,小姐已经抢救过来了,只是身体状态不好,现在高烧一直不退,您要过去看看她吗?”
江暮吟疾步推搡着护卫,一路跌跌撞撞地往亭台小筑走去,整个小筑门窗紧闭,透不进一点风,比外面酷热的暑气还要热上几分。
江凌闭着眼睛,高烧已经退了一些,人的意识也慢慢恢复过来,喉咙里艰难的蹦出几个字眼来,“舅舅……”
江暮吟心焦地劈手夺过医师手里的湿巾,往盆里滚烫的热水又浸湿了一道,随后拧干替她细细的擦着额角的虚汗。没想到因为喉咙的干涩,竟然牵扯着咳嗽起来。
江凌赶忙将人搂进怀里替她拍背顺气,一点点将她的呼吸理顺,轻声哄着人儿,“没事了,没事了,舅舅在这。”
江暮吟醒来的时候,江凌正窝在床角里侧睡得正好,将自己蜷缩得像个毛球一样,离他有着楚河汉界的距离。他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她一个晚上,总算是昨天凌晨,这孩子的高烧总算是退了下去。
这次和以往的清晨不一样,江凌刚刚病后痊愈,嗜睡在所难免,但是这一次江暮吟却没有径直去公司处理事物,而是支起身子来,尽可能放轻动作挪到江凌的身边,隔着被子轻轻的搂着她,搭在上面的胳膊感受着有规律的呼吸。
江凌的呼吸声让他感到心安,江暮吟也难得的容许自己睡了个回笼觉,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他突然不合时宜得想起那一句“从此君王不早朝”,一瞬间他能够理解那些帝王将相的心思了。
而江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个身,将他的一只胳膊当做枕头,压在瘦小的肩颈下面。江暮吟见她可爱,情不自禁的轻捏了下她的鼻翼,她却微微侧了下头躲开他的触碰,却迟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江暮吟存了心弄她,于是偏过头去往小家伙那边凑了凑,似有似无的馨香被他吸入肺腑后,他想要吸吮更多的气息,却又不能将人给弄醒,抓心挠肝的难受。
从他的这个角度看上去,江凌的眉眼生得柔和,鸦青色的眼睫毛,和挺翘的鼻梁。这孩子容貌本来就极为出挑,睡着了就显得更加乖顺,江暮吟捏了捏她脸颊两侧的腮肉。
江凌也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她拧着眉头,无意识嘟囔了一声,随后再次转过身去,已经是要醒过来的样子,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外面负责照顾江凌日常起居的保姆听到这里面的动静,以为是江凌要起床了,所以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小姐,需要我帮您准备衣服吗?”
“她还在睡着,你先去休息,待会儿再过来。”音色低沉冷冽,将人给屏退了下去。
“好的,先生。”阿姨也清楚江暮吟到底有多在乎外甥女,照顾江凌的事情从来都不假手于人,都是亲力亲为的。
江凌听见这一声响,以为阿姨还没有走,迷迷糊糊半睁着眼,随后撒娇一样往江暮吟温暖的肩窝里蹭。微扬起脑袋看着他,眼眸里是雾蒙蒙的一片,显然她还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江暮吟的嘴角轻微上扬,温声道,“乖,还早着呢,继续睡吧。”
江凌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将眼睛闭上后,往床里挪了挪,又把自己缩成个球。这次倒是挺自觉得分了一半的被子给他,然后又沉沉的开始了回笼觉。
江暮吟就这样静静搂着江凌,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低垂着头将鼻尖埋在她的发梢处蹭了蹭,那是一种沁人心脾的花香。他不自觉地收紧了自己的臂弯,将人搂的更近了些。
江凌睡眼蒙眬的将手放在了江暮吟的心口,好像是感觉到了他剧烈的心跳声,然后缓缓的收回手,将脸朝胸膛给贴了上去。
江暮吟伸出手将人往上抱了抱,让她和自己面对面的趴在他的身上,他又捧起那张小脸来详细描绘着她的轮廓。
温润湿润的触感从指尖渗透到他的心里面,泛起酸涩的涟漪。还好,她还在自己的身边,安安静静的酣睡着。
江凌这时候又伸出胳膊圈住他的脖颈,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些,都能感觉到彼此呼出的热气,她就这样埋在他的肩窝里一动不动。
要不是可以听见她有规律的呼吸声,江暮吟都快怀疑这小丫头,到底是不是在装睡。怎么每次他一有动作,这丫头就像是有感知能力一样,回应着他。
细想了一会,人还在睡得沉,他这倒是诬赖江凌了,人在生病的生病的时候,总是容易脆弱,下意识的去找寻自己的倚靠。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蜻蜓点水般轻啄了下,这次倒是动作了,没想到对方依旧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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