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国,乔家村。
“苼笙,苼笙,跑哪里去了?要开始做饭了,柴火呢?”厨房里传来阵阵叫喊。
“舅娘,这就来”院外走来一个小哥,身上的青袍已被洗的发白,背后用长绳捆着数十根柴米。黎苼走进厨房,将背后的柴木放下,朝着正在烧火的乔林氏说“舅娘,今外面下雨路不好走,只拾得了这么点柴木,够这两天用吗?”
乔林氏林淑英扭头撇了一眼黎苼拾的柴木,“够了够了。苼苼,你这身上也湿了,赶紧回房去换身衣服。你舅舅和两个哥哥得晚点才能回来开饭,你小心着凉”。
黎苼答了一句“好的”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黎苼回房后,将身上的湿衣脱下,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黎苼在想,若爹娘还在,该是怎样一副场景。
黎苼其实并非乔家村的人,他随父母住在嘉陵河的下游村庄。12岁那年,因夏季暴雨突发洪水,爹娘也在那场洪水中丧生。等到舅舅乔大良来时,便只剩下小小的黎苼在废墟中。
乔大良念黎苼为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便将黎苼接回家中,为此还引发了与林淑英的争吵。庄稼汉子本就旱涝不保,再加上黎苼,一大家子五口上该如何过活。但林淑英嘴硬心软,还是将黎苼养到了16岁,虽不曾富养,但总归没有过于苛待。
乔家村,乔庆贵家中。
只见一精瘦的老头坐于厅堂中的板凳,其对面坐着一汉子,面约20岁,面容刚毅,身着浅灰色短打。这汉子说道“爹,这个家必须得分开,家里的银子、房屋我都不要,我只要我爷留下的老屋子就好”。
乔庆贵猛拍桌子站起来“乔望!你看看谁家爹娘还在,儿子还闹分家的,你这传出去还让我怎么见人”。
乔望却不紧不慢的说道“是吗,你看看你这个家还有我住的地方吗?自从你娶了续弦,这个家里还有我的存在吗?我15岁便去参军,如今已经5年了。可现在呢?你们四个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可不就是个外人吗?有爹还比不上那两个没爹的,不知道还以为那两小子是你亲生的呢。一天天防我和防贼一样,今天这个家必须得分,这个家也不是你一个说了算,不如让你的续弦和两个儿子出来,看看他们同不同意分家。”
因家中的房间不多,乔望原先的房间早已被李兰芝带来的两个儿子给霸占了,他爹也不是个公正的,只能委屈乔望这些天都是在柴房中歇息。
屋内的李兰芝听到这话,便带着两个孩子出了屋门,李兰芝觉得分是得分开,不过能从乔望手里拿点银子最好。
李兰芝便对着乔庆贵说道“当家的,你看着乔望这孩子也大了,家里也确实没有住的地方,这两个小的长大了还得娶媳妇呢,不如趁着今有空便分家了吧”。
乔今、乔息两个娃确只是站在李兰芝身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这乔望临走前还是个瘦猴子,也不知道是军营锻炼人还是个什么情况,现在整个人不仅个子高他们一大头,就连身材也是健壮,故而不敢像往常一样放肆,生怕着久未见的大哥给他们一拳。
乔庆贵闻言蹙了蹙眉,但也没有说话。李兰芝一看便知道,这乔庆贵是心动了,只不过抹不开面子,便拽着李庆贵的袖子说道“你看,这乔望也20了,后面马上就要成家了,到时候两口子住在家里也住不下啊?是不是?”成家不得给人家彩礼,这彩礼可少不了七八两呢?给乔望这小子成家花钱,这可不是糟蹋吗。
乔庆贵听完便说道“你兰芝姨说的也有道理,但你爷留下的屋子可有你两个弟弟一份,这可怎么算?”。
乔望可真是差点被气笑了,就爷留下的屋子,在村尾的最后一家,下雨天外面大雨里面小雨,连个顶都没有,李兰芝可看不上。
乔望便知这是另有所图“你想怎么样?”
李兰芝抢开口道“乔望,我们也知道你困难,可你看你这两个弟弟都15、16了,过个几年也得成家了。有个屋子还能住,这房子给你去住,以后他俩只能另盖,可这盖房的钱家里出不起啊,不然你留个几十两银子,这屋子两个弟弟就不要了。”
乔望望了眼两个弟弟“几十两?我要是有几十两,早就去镇里了,还来村里住干什么?要钱可以,但我要和家里断亲,从此以后,这个家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转而望向乔庆贵“以后死了就指望这两小子给你抬棺吧,可别指望我。不过啊,后面他两会不会管你,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乔庆贵气的破口大骂,骂乔望不孝顺、骂乔望死去的娘没养好乔望,骂乔望有娘生没娘养。
乔望冷冷一笑“我是没娘养,现在好了,也没爹养了。”
乔庆贵气的想打乔望,但看了看乔望硬邦邦的身体便歇了念头“乔望,你想都别想,我是你爹,你得养我一辈子”。
李兰芝连忙和两个孩子拉住李庆贵,对着乔望说道“可以是可以,但家里的田地、屋子你可什么都拿不到啊”。说完脸上挤出一抹笑“你这能给多少银子啊?”
乔望思考了一下“我最多只能给你们十两银子,这已经是我的全部积蓄了。可以的话我便去叫里正签断亲书。”
李兰芝凑近乔庆贵耳边“当家的,爹留下的破屋子就给他吧,这可是十两银子,家里的田地、鸡鸭,乔望可一点也分不上。更何况后面家里真有事,乔望还能不管我们?”
乔庆贵想了想,我可是乔望他老子,出什么事,他还能不管我?他就得养我一辈子,便对着乔望说“行,你回去准备银子吧,过两天咱们就分家。”
乔望听完便走出了家门,准备去爷留下的屋子看看需要添置什么物件。一跨出院门,抬头一看,便见远处的天际出现了淡淡的彩虹,就仿佛他一样,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乔望推开破旧的院门,里面的老房子已经出现了墙皮脱落、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情况。乔望只得先整理起了卧房,拿起簸箕扫了起来,将卧房内的杂物掉丢,打开自己的包袱,拿出自己的衣袍垫在炕上,晚上便将就着在炕上对付一晚。
“娘、苼苼,我们回来了,苼苼,快看哥哥给你买什么了!”乔辛像一阵小旋风一样跑进院内,大喊大叫,将院内的鸡鸭都吓得跑回窝里。
“二哥,大哥和舅舅呢?怎么不见他们?”黎苼笑着看向二哥。
乔辛望了望院门外“他俩还在后面赶着牛车呢,我这是先跑回来了。”
乔辛摸了摸脑袋,笑嘻嘻的说道“苼苼,这是我给你买的发带,你看看,天青色。镇上很多哥儿都在用这个款式的发带,可流行了。”
“臭小子,明明是我俩一起选的,怎么变成你自己挑的了?”大哥乔丞刚跨进院门,便听到弟弟在挑拨是非,忍不住掀弟弟的短。
黎苼望向院门口“谢谢大哥,让你们破费了,我这原本的还能用呢。”
乔丞摸摸黎苼的头“说什么呢?一家人有什么破不破费的。再说我可揍你了。阿辛,去看看娘饭做好了没,我可饿坏了。”
“好嘞,我这就去。”乔辛生怕大哥揍他,连忙去厨房帮娘做饭。
“臭小子,赶紧过来帮忙端碗。”林淑英手端着一大碗稀饭从厨房出来。
“大哥,书院不是下个周休沐吗?怎么今天便回来了?”黎苼捧着手里的杂面馒头看着乔丞。
乔丞敲了敲乔辛的脑袋“还不怪这臭小子,书院的夫子生病休假了,便央着我来送他回家,还得麻烦爹去镇上接我们。”
乔大良笑这说道“说什么混话呢?你们在家吃饭都热闹多了。”
乔丞,乔大良的大儿子,现年20岁,在县城一家酒楼当账房先生。
乔辛,乔大良小儿子,17岁,还在书院读书呢,但每次考核的成绩都不理想,也幸亏乔大良、林淑英想的开,也没指望这小子有什么出息能认识字,养活自己就好,别做个庄稼汉子,能不能吃饱全靠天意。
席间,乔大良忍不住望望乔丞“大丞,你这和掌柜家闺女的婚事怎么样了?”
乔丞放下碗筷,发现大家都等着他回复,只得低下了头“爹,张掌柜他们舍不得瑛娘,想再留一年,咱们还是再等等吧,总归我现在也不着急成婚。”
乔大良端起碗喝粥,说道“行,那便再等等,瑛娘是个好的,也不怕有什么变故。”
乔丞笑着对乔大良说“爹,没事,瑛娘情况我们也都清楚,瑛娘的娘去的早,张掌柜也一直没有续弦,就瑛娘这么一个闺女,可不舍得早早的嫁人。”
一看这话题变的越来越跑遍,大家伙都不好好吃饭,林淑英连忙岔开话题“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再不吃饭可都凉了啊。”
饭后,黎苼帮舅娘将碗筷收拾到厨房,“苼苼,你这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中意的人?有没有什么要求?舅娘去给你打听打听。”
林淑英笑着问道。黎苼便抬起头“舅娘,我这还没这个打算呢。"说完便跑回了屋里。
林淑英笑着"这孩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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