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宝石是真的，便当也是真的。
赤司征十郎对自己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很有自信，不认为刚刚看走眼了。便当的确是凭空冒出来的，可这里除了他和夏油杰之外真没有别人，就算真藏着谁，赤司征十郎也不觉得他发现不了。
那么的确只有一个解释。
这颗红宝石是真的会魔法。
赤司征十郎：“……”
难道他的前桌，其实是隐藏身份的魔法少男吗？
夏油杰亲眼见识过红宝石的特殊，对于便当的出现倒没有那么意外，更多想的是妈妈果然很厉害。原本因为考试不顺和午饭意外的情绪坐上了热气球，缓缓升了上来。他用餐巾纸把坐在便当盒上当大王的红宝石包好放回口袋，掀开便当盒的盖子后愣了。
便当盒名副其实，单是肉类就囊括了海陆空三大派，譬如法式羊排与松阪和牛正分别坐在左上角和右下角两两相望；蓝鳍金枪鱼和新西兰帝王鲑有缘千里来相会，已经去世的梭子蟹是它们的桥；西马尼乌鸡孤零零地坐在正中央，被青红椒、西兰花和菜心联手孤立。下面的一层是米饭、汤和水果，洒着黑芝麻的米饭粒粒晶莹剔透，佛跳墙香得霸道，每块都切得均匀的夕张王甜瓜正簇拥着中间的指橙。
夏油杰：“……”
尽管不清楚这些食材的具体价格，但乍一眼看上去五花八门，成功把他给震住了。
而出身名门对这些食物还算了解的赤司征十郎：“……”
他思索几秒，觉得他前桌的隐藏身份可能是拥有神秘宝库的魔法少男。
便当盒里的食物很多，夏油杰一个人根本吃不完。他想了想，赤司征十郎今天上午帮他划了重点，而且还发现他午饭没地解决，专程找到他，给他送面包——想到这里，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赤司征十郎能在转来的两天时间里就成为班长了。
但不意味着他做这些，夏油杰就能因为他是班长而心安理得地接受。更何况，夏油杰还要试探赤司征十郎到底是不是他的同类，如果不是的话，得想个办法让赤司征十郎保守秘密，以免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
夏油杰迟疑片刻，隔着布料攥了攥红宝石，仿佛这样能从红宝石上得到力量，说：“不然我们一起吃？”
“……我吃过了。”赤司征十郎说完，目光从夏油杰装着红宝石的口袋上挪开，克制着自己不再多看，手指无意识地抓了下面包的包装袋。他想到了什么，忽然补了一句，问：“你不怕被别人发现红宝石吗？”
红宝石本人：“……”
发现了也没用。
第一，红宝石他自己会跑会跳会藏。
第二，今晚12点过后，红宝石就会重新变回染山遥本人，这些NPC就算再智能，也想不到红宝石就是染山遥。再说了，游戏的副本而已，真发现只要不妨碍通关，也无关紧要。
染山遥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与其在这里围观小学生交朋友，还不如去论坛冲浪，看别人的乐子。他正要打开论坛网页，忽地听见夏油杰开口，语气里藏着一些有点明显的骄傲，对赤司征十郎说：“如果是别人，我肯定第一时间把红宝石藏起来，不让他发现，但我觉得你有可能不是别人。”
赤司征十郎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我不是别人？”
听到这里，染山遥：“……”
他莫名想起了夏油杰早上的那篇作文，作文里提到了两个人，分别是“同类”和“伙伴”。尽管他其实很不愿意承认，但夏油杰说的“伙伴”毫无疑问就是他，而另一个“同类”是谁……染山遥看向了赤司征十郎，陷入了沉默。
下一秒，夏油杰就承认染山遥的猜测是对的：“对，我觉得你是同类。”
“……同类？”
听到这个词后，赤司征十郎的语气似乎有点奇怪，就连眼睛的颜色仿佛从红色变成了金色，但这些都只是一瞬，马上就恢复了原状。夏油杰和赤司征十郎之间有一段距离，他并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赤司征十郎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变化，只是顿了一下，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同类？”他眸光瞥了夏油杰的口袋一眼，语气很淡：“我不会魔法，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神奇的红宝石。”
“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已经见过魔法，只是你不知道？”夏油杰想了想，还是觉得刚才自己没有看错，可能赤司征十郎还没有觉醒：“比如你的魔法力量被封印了？”
夏油杰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真相。
虽然赤司征十郎还没有觉醒，但没觉醒的同类，也是他的同类。
赤司征十郎：“……”
他面上又出现了空白，不说别的，他有时候的确会恍惚一瞬，可等他恍惚回来，又发现手头上的事压根没耽误。难道这就是夏油杰口中说的魔法？
“其实有些地方就有预兆。”夏油杰郑重地问，“比如我们和那些普通人都不一样，你有感觉吗？”
赤司征十郎语气又是一变：“——当然，我是胜者。”紧跟着他就恢复了：“有。”
夏油杰：“……”
这下他无比确定，赤司征十郎肯定是他的同类，因为刚刚赤司征十郎的眼睛又变成金色了。
既然已经确定，夏油杰眼睛一亮，回学校就撞上考试的郁闷彻底一扫而空，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给赤司征十郎表演一下红宝石的其他魔法。他又拿出红宝石，神神秘秘地说：“你不要把红宝石的秘密告诉别人。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如果我心情不好的话，红宝石会动一下来安慰我。”
“……我不会告诉其他人。”赤司征十郎好像明白这个秘密是被夏油杰怎么发现的了，评价说：“很神奇。”
红宝石本人：“？？？”
什么安慰？这是什么屁话？
他这是在表达自己看到夏油杰答题卷的愤怒，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变不回人，他现在就让夏油杰体验一下真正的安慰是什么。染山遥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不再看夏油杰。
“剩下的魔法我还没发现，还在探索当中，”夏油杰将红宝石捧了出来，有点疑惑：“红宝石怎么变得更红了？我现在没念咒语啊。”
染山遥：“……”
这还用问？
被你气的。
夏油杰望着红宝石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归于红宝石的魔法封印可能也在逐步解除。他和赤司征十郎一起坐在石桌边，看着石桌上的红宝石，小声地问：“红宝石，你会发光吗？”
染山遥：“……”
他把头重新转了回来，没什么表情地盯着系统面板上的夏油杰看，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继续满足夏油杰的愿望，指不定就没完没了——
三秒后，染山遥臭着一张脸，在商城买了根荧光棒，丢到了夏油杰面前。
夏油杰和赤司征十郎看着凭空出现的荧光棒：“……”
有先前的例子，这下赤司征十郎倒是接受良好：“看来它不会，不过它听得懂日语。”
“竟然听得懂日语……”夏油杰突然灵机一动，趴在石桌上很小声地问：“红宝石红宝石，你知道下午考试我能及格吗？”
下午的考试及不及格，染山遥不知道，但他知道夏油杰数学一定不及格。而且没必要回答，夏油杰成绩怎么样又不关他事，大不了他下午刷论坛追帖子或者睡一觉，只要看不到，连烦都不会烦。
染山遥啧了声，撇开视线，看向操纵杆。
过了会儿，石桌边上的两个小学生看见红宝石突然地跳了几下。一开始他们还不知道红宝石是什么意思，但赤司征十郎看着看着，发现红宝石的行动似乎不是漫无目的，好像是在……写字？
夏油杰也发现了，根据笔画判断出了红宝石在写什么：“他是写了个‘会’？”
赤司征十郎：“……”
看他表情就能看出来，红宝石会写字这件事又把他给震住了。
染山遥用操纵杆写完了个“会”，面无表情地抱着双臂。
如果告诉夏油杰不及格，或者不回答，谁知道夏油杰下午会不会考得更差，他是为改卷老师的血压考虑。不过这事倒给了染山遥一点灵感，总不能让夏油杰继续这样下去，现在连饭都不吃了。
他沉吟片刻，又伸手去拨操纵杆。
红宝石在石桌上刚停没多久，不等喜夏油杰再次开口，就自己开始蹦跶了。
这次红宝石写了好几个字，不是很容易辨认。赤司征十郎眯了眯眼睛，盯着红宝石的运动轨迹看了半天，判断出红宝石这回写的是什么后，再度陷入了沉默，破天荒地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和观察力。
而红宝石显然对他们俩没反应很不满，重写了一遍，甚至还多了个指着夏油杰的箭头。
好消息是，赤司征十郎的记忆力和观察力没出问题。
但问题来了……
“红宝石写的是，”赤司征十郎停顿了片刻，看向夏油杰，声音听起来有点复杂：“‘我是你妈’……？”
我是你妈。
我是你妈。
我是你妈。
放在别人身上多少都得怀疑，但如果是夏油杰……夏油杰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妈妈是个刀枪不入的皮卡丘超人，又想到今天早上的确没看见染山遥。
夏油杰：“……”
好像也不是那么意外。
可是这不就意味着，染山遥知道他要考砸了？而且他刚才还傻乎乎地对着染山遥祈祷午饭？
夏油杰：“…………”
他望着红宝石，彻彻底底地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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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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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稻香 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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