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脸探出来的时候齐朝只觉得自己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他缓缓抬起头，好在他的身体还在，只是因为巨大的恐惧，他的身体麻了。
还活着的两个小鬼咯咯咯地笑着，她们的身体好像都因为笑声而更加清晰而诡异了。
夫人哼哧哼哧准备翻窗户，她瘦弱的手展露出来，因为没有皮肉做掩护，骨头的轮廓变得明显，有没有用力一眼就能看出。
齐朝吓坏了，连滚带爬冲过去，还因为下床的时候太着急摔了一跤，小鬼们或许也发现他想要做什么，爬到他身边试图阻止。
可求生欲爆发的时候什么也拦不住他，这一刻齐朝的脑子飞速运转，在明白小鬼只能不停地拦住他而无法伤害他的时候就明白只要拦住夫人进屋他就是安全的。
所以他顾不上小鬼，挣脱开扑上窗户，然而夫人的手还开在那儿，他没办法拿木条锁住，只能尽可能地用力。
夫人可能还是觉得疼，刚死还不能很好的运用身体，于是她尖锐的叫声疯狂刺激齐朝的耳膜。
齐朝不想听，他情愿丢人一点也大喊大吼起来，这样好像十分壮胆，他倾尽全力将窗户啪的一下关上，夫人的手也落了进来。
齐朝连忙重新将木条插销弄好，确定窗户不会再被轻易打开后身形一晃差点厥过去。
而两个小鬼见状明白今天晚上是不成了，便不再理会齐朝，趴在夫人的手边上，带着它化为一缕魂魄穿过窗户飞了出去，而等她们离开后，断掉的手便重新回到了夫人的身上。
齐朝死死盯着窗外的动静，两个小鬼化为魂魄离开了，夫人的身影也一步步挪开了，当脚步声远去，他吊着的那口气才终于出出去。
但因为过度惊吓，他今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了，总觉得一闭眼就有什么影子在动窗户。
这样一来二去他的精神状态都不好了，这不一大早就来找康集。
而康集闻言表情也凝重了一点，问：“你那个杀掉小鬼的是什么道具？”
齐朝还是发着抖耸着肩，似乎身体无法舒展开来，回答：“就是一个小型炸弹，只会对鬼魂起效，必须靠着鬼魂才有用，而且是一次性的……”
这是他身上最好的道具了，还是进副本前去道具商城买的，当时刷新出来的道具里只有这个他买得起。
而现在他回想昨天晚上，后悔得不行，他当时真的被吓傻了，总觉得小鬼变强了能杀死他了，结果到头来她们的作用还是吓唬玩家。
康集沉默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叹气：“岂止是浪费了道具，你还白白给鬼魂送节奏。”
齐朝面露呆滞：“什么意思？”
康集站累了，便靠着墙壁解释：“按照你的说法，昨天晚上最开始夫人也只是敲你的门，和第一天晚上的状态几乎一样，可当你杀掉了一个小鬼她就能摇窗户了，你觉得是什么让她变强了？”
这会儿脱离危险的齐朝脑子一片混乱，他想不明白，大脑好像倒了面粉和水，晃晃成一团浆糊。
康集也不着急，他本来也没指望新手能想明白多少事情，更别说齐朝现在完全处于放空的状态：“副本的名字，母亲快吃，吃的东西当然只能指代食物，食物在这个副本里可以是饭菜、泥土，还可以是人，就像第一天晚上夫人还没死的时候，小鬼们帮助她得到人，可对于已经变成鬼魂的夫人来说，你觉得她除了能吃人，还能吃什么？”
肯定已经不是饭菜之类的东西了，饿死鬼可以吃掉精神不稳定的人，但这一点并不能让他们获得饱腹感，只能形成一个循环，不停地吃人吃人吃人。
可如果是鬼魂之间相互吃掉呢？
康集知道第一天晚上出现三个小鬼的时候就在想这一点，但应该是不行的，鬼魂之间相互吃掉并不能让他们获得饱腹感，更不可能变得强大，所以城镇上的鬼魂才会这么多，几乎都要变成阴面的世界了。
但副本名字也很重要，他们到现在遇到的母亲只有县令夫人、阿帘母亲以及温慈认识的那位老妇人。
康集被附身后的记忆有点混乱，但当时并没有出现母亲吃掉孩子的情景，自然也无法让他分辨。
说到底还是那个家伙不够仔细太莽撞了。
这条线索没得到，但齐朝遇到的情况能帮他印证想法。
“当‘孩子’死后，或许会被‘母亲’吸收，‘母亲快吃’说的其实是小孩让母亲吃掉自己，吃掉小孩的母亲能变得更强大，所以昨天晚上最开始夫人只是吓唬你，在你杀死其中一个小鬼的时候反而能破窗了。”
虽然这种情况只出现了一次，但大差不差。
齐朝还处于懵的状态，太阳终于升起来了，他也感觉到了一点温暖，身体慢慢不再发抖，问：“那为什么‘母亲’始终不肯吃掉‘孩子’？明明只要吃掉孩子她们就能变得强大，或许就不会因为饥饿而痛苦。”
不只是县令夫人，阿帘的母亲也没有这样做，她的孩子们都还在。
为什么不吃掉？
这个问题问得很正常，却让康集始终觉得不适。
“在这个副本里，‘母亲’很爱‘孩子’。”
县令夫人还活着的时候为三个当菜人的孩子而痛苦，也为了她还在世的孩子而努力活着提供食物。
阿帘的母亲就算是死了也把柔弱的孩子们放在温暖干净的房间，最开始在大厅见面的时候，她的目光也始终落在阿帘脸上，似乎在确定女儿带回来的到底是‘丈夫’还是‘食物’。
这种感觉是很难出错的。
所以在这个副本里，让母亲吃了自己应该不是只有母亲主动吃掉这一种方式，还有她们被杀死由母亲吸收这一种。
阳光洒落大院，康集的脸上也落了光芒，齐朝睁大眼睛看着他，因为对方的解释而明了。
他原本就是个懦弱、优柔寡断的人，但康集似乎能很容易和其他灵魂产生共鸣。
虽然在副本里玩家需要活下去所以跟鬼魂成为对立面，但鬼魂也不是因为没有血液和皮肉就真的毫无温度。
如同现在康集身上出现的明暗，人不会是完全明或者完全暗的，灵魂也一样。
康集瞥了一眼阳光：“你回去再休息会儿吧，今天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呢。”
“好、好。”
齐朝缓过来后还是因为习惯说话有点磕巴，但好在他冷静下来了。
而康集也转身回到房间。
温慈依然窝在床上，但睁着明亮的眼睛望着康集，显然门外的交谈他都听到了。
康集无奈蹲在床边看这个霸占了整张床的漂亮孩子：“怎么没睡？”
温慈将脑袋完全从被子里挪出来，回答：“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免得到时候你还得花时间给我重复。”
康集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总觉得这手感和昨天他头发的一样，他在想，或许附身他的那个灵魂真的很喜欢温慈，所以很多习惯都跟他很像。
而他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还在温慈的身边。
他笑了下，温和的样子似乎只是一个在清晨喊伴侣起床吃饭的丈夫：“反正还要跟杨全书和谢酒解释，我又不是一个一个人说。”
温慈轻轻地哼哼，他真的很喜欢鼻腔出气撒娇，好像这样很有人的感觉。
而这个点距离吃饭还有很长时间，他往里翻滚了两圈空出位置：“你也再上来睡会儿吧。”
康集向来不会拒绝他这种要求，乖乖上床挪进去靠着。
他正感觉这画面美好呢，温慈忽然问：“你昨天晚上把手放在我腰上的时候是想到涩气的事情了吗？”
康集被他这个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的！
他久久沉默没有说话，但温慈离他很近，自然也能感觉到那鼓动的心跳。
“哈哈……”温慈没忍住笑出声，还因为想给康集面子窝进了被子里，整张脸都缩了进去，笑得隐忍又快乐。
康集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他原本也是耳朵比脸红得更快的人：“你笑什么？”
温慈没回答，身体笑得一颤一颤的，康集憋着不好意思坐起身，伸手从被子里将人捞出来，又问了一遍：“你在笑什么？”
然而温慈却直接伸手抚摸他的脸，更像是捧着要好好端详一番，他笑得脸颊泛红，眉眼明媚漂亮：“笑你可爱。”
他躺在床上，头发散开好像真的更接近康集记忆中那个样子，他们好像真的穿越千年来到了最初的地方，在时光里亲吻缠绵。
康集觉得自己不能再看了，再看思绪又要跑偏，他刚挪走就听到温慈又开口了：“哎？你又害羞了？是又想到什么涩……”
“你别说了。”康集直接翻身过来捂住他的嘴。
一个神经大条感情空白的人说起话来怎么就这么撩人，虽然以前温慈也能如此轻而易举撩拨他，但总归是没有像现在这样共枕敞开天窗说亮话。
救救他吧，他已经能努力控制灵魂的感觉了。
可能觉得康集真的很辛苦，逗够了的温慈乖巧闭上了嘴，他笑盈盈望着康集，将话题拉回正轨：“那哥哥今天准备怎么安排？”
康集皱了下眉头：“你还想跟谢酒单独行动？”
温慈愣了下还是没忍住重新缩回被子里笑，声音从鼓起的被子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十足的笑意：“没，我今天跟着哥哥。”
康集心情大好，就差朝谁炫耀一把了，他应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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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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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母亲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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