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跌在一包装了衣服的袋子上，陆湛撑住地，将俞唯心一起拉起来。
“没事吧？”陆湛低声询问。
俞唯心摇摇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到一旁岁岁马上要哭的样子，立刻走近她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岁岁不哭，我们没事。”
乔付琴正在客厅打扫，听见声音从屋内出来，看到电梯口几人狼狈的样子，忙道：“怎么了？”
“东西怎么都掉出来了？”
地上几个旧瓶子还有一些小玩意，再看女儿面上委屈的表情，乔付琴皱起眉头。
薛悦解释道：“刚才袋子不知怎么裂开，东西撒了出来，这两个在电梯口摔了一跤。”
岁岁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陆湛将电梯里的东西都拿出来，见乔付琴正看着岁岁，面上带着些严肃，道：“乔阿姨，是我给岁岁的，您别怪她。”
“是啊，袋子不结实，东西才掉出来的。”俞唯心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接过薛悦递过来的最后一个小玩偶，找了个袋子装在里头，又递给岁岁，“这个袋子结实，一定坏不了。”
乔付琴道：“不让你帮忙你又不愿意，快拿着吧。”
岁岁听妈妈说完，小脸上又恢复了笑容，高兴地接过玩偶。
乔付琴无奈的摇摇头，拍打了下她身上的尘土，“去，去找你薛阿姨领着，别来给哥哥姐姐捣乱了。”
薛悦领着岁岁进了屋。
乔付琴也帮忙拿了几样东西进去。
俞唯心拎起收边的一个袋子，又伸手去拿不远处最后一个，被一只大手抢了先。
陆湛手中拎着大大小小三四个袋子，抬了抬胳膊指向半掩的门，“开一下。”
屋内收拾的差不多，各种东西大体都有了位置，众人在客厅歇息时，俞唯心站在陆湛的卧室里参观。
卧室的大件家具刚摆放好，还是从前他在大院时房间的格局。
一张木质大床、靠近床头位置一张实木的书桌，上面暂时还光秃秃的，电脑还在箱子里没有摆上去。在旁边是一组衣柜，大床另一侧的铁质架子上放着一些书，和一些机车赛的海报，最底下放着一个篮球。
其余的再无其他，在这个比之前更大的卧室里，东西少的显得房间都十分冷清。
朝南的卧室连通着露台。
装修时间比较紧张，露台没有像其他家那样封起来，微风轻拂，一阵冷风带着寒意从连同阳台的折叠门缝里吹进卧室。
俞唯心将阳台的折叠门打开，走进露台。
陆家这套房子在洋楼的顶层。前方目之所及还有七八栋六层小洋楼，错落的分散矗立。更远处则是几座别墅，是给公司的董事会的几个领导准备的。
听祝叔叔几个人闲聊，据说里面还有周绪则的一栋。
俞唯心看着不远处那片小别墅，微微有些出神。
恍然间身边靠近过来一个身影。
陆湛帮忙搬完最后一样家具进来。他双手搭在露台边，也看着小区前方不远处的地方。
也许是搬东西有些热，陆湛的外套已经脱了，只穿着内里的一件淡灰色薄款毛衣。他目视着前方，眸光中似乎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不说话时，面上带着些淡然冷漠的疏离感，总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不熟悉的人大概会下意识觉出他并不好惹。
陆湛收回目光，侧脸看向俞唯心，“看什么？”
俞唯心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收回，瞥到他的肩膀时，不禁站直了身体。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陆湛被她这没头没尾的话问的稍愣，随即胳膊从露台上移开。
俞唯心大概比划了一下，发觉自己之前到他肩膀以上位置，此刻却已经有些够不着。
陆湛站直了身体，两人的身高差异便更加大了些。
陆战伸手从俞唯心头顶平行到自己肩膀位置。手停在了自己肩膀下两三厘米的地方。
俞唯心微怔。
陆湛勾唇：“谁让你整天不运动，就只会坐在教室里学习。”
“以后教你打球吧。还能长个儿。”
少年调侃的语气中，俞唯心目光微垂，随即视野又转向露台外。
上辈子这个时候，陆叔叔刚被检查出来癌症。
随即没过几天，他便被人撞死在医院后面的巷子里。
大院里的人都不敢置信。
少年的成长更是被淹没在巨大的家庭变故中。
陆湛失去了父亲，再没有了可以依赖信任的身影。
而她也在不久后与父母一起离开晋城。
两人再见面，已经是两年后。
那时的陆湛已经蜕变成了一个颓废冷漠的成年男人。
人生最重要的几年，他们并没有在一起。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一切都已经改变。
想到这，俞唯心心底里似乎涌出一小股热流，这股热流慢慢的溢满全身。在这寒风轻拂的冬日，似乎也能够温暖着着她。
眼前伸过来一只修长的大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又在出神。”
“不会是因为不长个子自闭了吧？” 陆湛声音欠扁，带着微微的逗弄。
俞唯心抬头看他，给他一个小小的白眼。
陆湛唇畔微弯，道：“刚才收拾了半天东西，我带你参观下房子。”
俞唯心随着陆湛一起出了房门，众人正在客厅坐着闲聊，时不时议论下房子的格局。她随着陆湛在这三室两厅的房子里转了一圈。
餐厅在客厅正北面，北面一个大大的落地窗，连通着北面露台。三间卧室，其中两间卧室朝南，一间小卧室朝北。
即便是最小的小卧室，也比之前俞唯心随父亲他们去看的那个房子要通透宽敞。
小卧室里空空的，说话还能听见回音，俞唯心站在门口，朝里看了看，“这间房用来干什么？”
陆湛扫一眼，“杂物间，反正没有人住。”
临近新年，大家各自搬了新家。几家人商量时，决定在俞唯心家一起吃这刚搬家第一个年夜饭。
从前在一个大院中，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往年过年，吃完年夜饭，几家人便会聚在一起。
有喜欢打牌的便一起搓麻将，有喜欢聊天的则凑在一起嗑瓜子闲聊。
电视开着，放着当年的春节联欢晚会。
众人聚到十二点，该放鞭炮了，几家拿出自家买的鞭炮，掐着一个时间一起放，噼里啪啦，十分热闹。
从前说起拆迁，都十分憧憬。
今年冷不丁真的分开，却都有些不适应。
特别是前几天，大院儿开始破拆的时候。
俞唯心特意陪妈妈回去看了一眼。
赵云惠看着几辆大挖掘机几下便推平一间房子，心里头十分不是滋味。
“虽然说早就做好搬家的准备，但是这房子一拆就真的没有了。以后想回来看看，也看不见了。”
俞唯心心中也带着些不舍。
这是她第二次离开自己曾经住了十多年的房子。
上辈子离开的匆忙，直到她回晋城上学的时候，才又来看过一次。
那时候这里正在建一片小区。陆湛骑车带她来到这边。
两人默默的看了一会儿。
回去路上，俞唯心将双手插在陆湛的衣兜里，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心情失落了好一会儿。
陆湛将她送回大学门口。下车时，他目光扫过她微红的眼尾。
察觉她心情不好，他抬手将她揽过：“以后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在那边买个房子。”
男孩的声音清晰又坚定。
俞唯心知道他不只是在哄她。
她将脸埋入他怀中，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听说这边要建商品房。妈，以后如果你还想回来住，咱们可以在这边买一套房子。”
俞唯心用同样的话安慰母亲。
赵云惠听完，“扑哧”一声笑了。
她看一眼女儿，“说的财大气粗，咱们家哪还有钱了呀？”
俞唯心还有寒假作业要做，赵云惠怕耽误女儿时间，看了一会儿便催着女儿离开。
临走前，俞唯心又回头看了眼曾经住过的房子。
烟尘中，家属院一间间房子应声倒地。曾经破旧但温馨的地方，已经一片狼藉。
再过几年。
俞唯心回过头，看着面上扔难掩失意的母亲。
再过几年辛苦的日子，也许他们真的会有选择的机会。
**
大年三十的清晨，俞唯心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卧室房顶上陌生的吊顶装饰。
好一会儿，才想起已经搬家，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屋内没有装暖气，但并不十分寒冷。
靠近床头位置，头顶的空调呼呼的吹着。不断的往房间内吹着暖风。
俞唯心伸手靠近床头的桌子，拿起桌上的手表看了一眼。
已经早晨八点，该起床了。
前几天搬家，这两天一直在收拾东西，昨天下午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俞母又将家里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俞唯心帮忙打扫，两人直到凌晨一点钟才彻底将家里收拾完。
早晨天蒙蒙亮时俞母便起床。
俞唯心困倦中听见母亲进了她的房间，似是嫌她屋里冰凉，低声絮叨了几句，又将空调给她打开。
房东留下的空调，性能还十分好。即便温度开的不高，没一会儿功夫，屋里便暖和了起来。
温度适宜，更想赖床。
俞唯心在床上翻了个身。
顿时便感觉到身上酸痛。
昨天随母亲擦擦洗洗，又将客厅落地窗的窗帘拆下来清洗。一通折腾下来，此刻身体才感觉到疲惫。
起床时，却见昨晚在床头放着的衣服已经没了。
大约是被母亲拿去洗了。
俞唯心看向床对面的衣橱。
那个也是房东卖房时留下来的。
昨晚被妈妈擦洗了好几遍，自己的衣服还打包放在爸妈房间里，暂时没往衣柜中收。
俞唯心试探着朝客厅喊了一声：“妈？”
并没有人回应。
今天爸爸要去公司值班，一直到下午才能回来，大概一早便走了。
妈妈昨晚与乔阿姨越好，要去社区南边的早市再买些年货。
这两天南边的农贸市场一直开着，她和乔姨一起去过一次，才知道附近的农家会一直卖菜到年节当天下午。
俞母便没有将年夜饭的菜都买齐，只等着有些新鲜的蔬菜除夕当天再买。
俞唯心不确定，又喊了一声：“妈，你在吗？帮我拿一下衣服。”
房门半掩着，并没有关严实，几秒钟后，客厅的沙发传出“吱呀”两声。
俞唯心的房门被稍稍推开一条更大的缝，陆湛的声音传来：“在哪里？我帮你拿。”
不好意思来晚啦。存稿无了，努力日更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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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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