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不是去找小呈玩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春奶把之前拔下的鸡毛拿出来，打算挑出几根用枝条抚平，做个毽子给他踢。
“老奶”
席古走过去软绵绵趴在春奶背上，有气无力的。
“怎么了？”
老奶转过头想看看他怎么无精打采的，席古从春奶身上下来，蹲下来看春奶手上的动作。
“老奶，这是要干什么？”
席古也不懂老奶在做什么，但鸡毛湿漉漉的，有股味，席古皱了皱眉，拿起老奶干瘪粗糙的手闻闻，都是臭味。
“给我们小古做个毽子，到时候教你踢，可好玩了”
老奶想起小时候范访烟可喜欢踢毽子了，席古肯定也喜欢，
“可是好臭”
席古把老奶手里的鸡毛拿下来，抚了抚她的手。
席古手肥肥的，衬得老奶手更瘦小了。
“等下洗洗就不臭了，你也可以跟小呈一起踢”
席古在村里没什么朋友，很多大一点的小朋友还总是欺负他。他放学也只能跟着春奶，这几天跟着纪时呈，话也变多了
“他才不肯跟我玩呢！”
席古嘟着嘴小声嘟囔，眼睛又红了，怕被老奶看到，低着小脑袋。
“你说什么？”
老奶有点耳背，没听清楚。
“我也来挑，是要这种厚厚毛吗？”
席古直接翻开尿素袋，把鸡毛敞开来，挑了几根软绵绵的，摸着还挺舒服的，看来这鸡毛除了臭没啥缺点。
“对，我们小古可真聪明”
老奶好笑地看着他，俗话说的好，小孩子不会做的东西总是喜欢上手。
席古听到夸奖笑得特别开心。
两个人一起挑好了鸡毛，席古过去压水，把鸡毛洗了，听着老奶指挥放在柴火上面，让风吹。没过几分钟，席古就要去看一下。
“小古，你在吗？”
门口传来的代娇妹的声音。席古正蹲在地上，看老奶拿了个不要的垫子缝在一起，准备把梳好的鸡毛插进去
“代婶”
席古跑去开门，门口代娇妹手里拿了一捆青菜。
“这是做什么呢？”
代娇妹走进来，很是惊奇。
“做个小玩意给小古玩，你找小古做什么？”
“家里大白菜吃完了，院子里的还没好吃，我又走不开，想让小呈去田里摘点菜回来，但他又不认识路，想麻烦小古帮忙带下路，小古，你还记得代婶家种的菜地在哪不？”
席古看了眼老奶，看她点头才跑过去厨房拿来菜框，代娇妹把青菜放到里面。
“小古，你还记得吗”
代娇妹看席古跑来跑去的，怕他没听清楚，再次问他，春奶也看向他。
“记得的”
席古点点头，代娇妹菜地就在旁边，很多次跟着老奶去，总能看见她也在。
“那就辛苦小古了”
席古回房间穿上了厚衣服，晚上天气越老越冷了，加上田野里没有东西遮风，不穿厚点不舒服。
代娇妹带着席古回家。
“小呈，这是小背篓，你背好跟着弟弟过去，弟弟给你指路。就摘我们这几天吃的菜，就摘几颗就行，不用摘太多”
代娇没觉得席古有点奇怪，早上不是还很开心的吗，怎么现在乖乖站在门口，像罚站似的。
“好”
纪时呈背好小背篓，看了席古一眼，席古乖乖跟上。
在路上席古偷偷看他好多次，绷着个脸，搞得席古走都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出，一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
“走这条”
到岔路口，担心纪时呈走错了，席古说了这么一句，就走到了前面，到田野后，站在田埂上用手指了指。
纪时呈明白，过去摘菜。
菜园子里，代娇妹种了好菜，种类多，有时候早上还会拿去卖，大家都爱吃她的。
席古转身回自个儿田里，春奶种了点甘蔗，可甜了，就是皮很硬，每次老奶都会给他削皮，不过他今天不打算砍甘蔗，乖乖蹲着拔草。
纪时呈回头看了一眼，席古背对着他，留下一个圆滚滚的声影。
摘完菜，背起背篓，席古站起来跟在他后面回去。走的慢吞吞的，纪时呈实在受不了。
刚刚摘菜衣服被打湿了，泥土也黏在上面，风吹着，黏糊糊凉飕飕的，穿在身上很难受。
“走快点”
纪时呈语气很不耐烦，天气本来就冷，听在席古心里更是荒凉。
离他1米远的席古眼睛一红
“我再也不当你是好朋友了”
席古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声对他吼，吼完就往前跑了。
纪时呈看着他圆乎乎的身影往前跑，也加紧步伐跟上。
回去要经过很多户人家的家门口，有几个小孩子在闹，不知道在说什么。纪时呈看到的时候，席古不跑了，低着头在前面。
纪时呈走近屋檐下，几个小孩子也一哄而散，纪时呈觉得奇怪，特意绕到墙壁后面，只见墙壁上写着扭扭歪歪的几个大字：友谊墙，整整一面墙，席古两个字占了一小半。
纪时呈看了看前面的身影，皱了眉头。
这几天，席古都乖乖呆在家里。
”小古，帮忙过去叫醒小呈，让他起来喝药好不好，药放在厨房桌子上，用沥水篮盖着”
纪时呈感冒了，前几天起床有点鼻塞，后面声音渐渐哑了，找了医生吊瓶，但他过敏，整个手臂都肿了，要不是代娇妹留意，这孩子还不打算说。
早上吃了饭，中药还在熬，代娇妹就让他先回去睡觉，药凉了再叫他。
代娇妹正跟着春奶学补衣服，脚踩着缝纫机，春奶在一点一点教她。
“好”
席古正好奇蹲在缝纫机前面，看着她脚一台一放，上面的针在嗒嗒嗒响，很大的洞就缝好了，觉得很神奇。
席古抬头看了看老奶，慢慢站起来走了出去。
纪时呈房间在最里边，门关着，席古悄悄拉开门，纪时呈还在睡。
整个脑袋露出被子外面，侧着身子在睡，头发盖住了半张脸，席古靠近他感觉房间温度都升高了。他睡得不舒服，睡梦中手都紧紧地拽着被子。
席古走近床边，伸出手哆嗦地放在他鼻孔边上，有气，席古悄悄松了口气。
刚把手收回来，准备叫醒他，纪时呈自己张开了眼。
“代婶让你起来喝药”
席古干巴巴说完，也不看他，转身出去了。
纪时呈浑身晕乎乎的，做了个噩梦，整个人都没精神，脸还是好烫，头又重又疼，整个人没精神。
席古出去后去了厨房，桌子上有一碗满满的药，闻着味道就知道不好喝。席古双手托着小心翼翼走，放在他书桌上。
席古也不说话，看了他一眼，就又直直走了，还关上门。
纪时呈回过神，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影都没了。
深呼一口气，头还是晕晕沉沉的，艰难起身，碗里的药黑乎乎的，让本就没啥味道的嘴更苦了。
纪时呈拿起碗准备喝药，发现碗边边有一块糖果，抬起头，看到紧闭的窗户上一闪而过的人影。
纪时呈把药一口一口喝下去，把糖放在嘴里，很甜。
纪时呈这个病来的很猛，中药药效又比较慢，喝了好多天药才见好，声音才逐渐恢复。
正好，前几天雨蒙蒙的，湿漉漉的，今天放晴了，代娇妹有事找春奶，纪时呈也跟着过去了。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他嘻嘻嘻嘻笑的声音。
进去一看，席古站在堂屋前踢毽子，春奶坐在旁边看，嘴巴都合不拢，毽子踢得又高又响。
咔哒一声，毽子掉了。
席古捡起来正要重新踢，看到来人就走到老奶身后。
“娇妹，你来了”
“春奶，我想编笼子，但不怎么怎么开头，来请教你“
代娇妹把席草放下，春奶接过来准备教她。席古也走到旁边凑热闹，纪时呈坐在离他们远远的凳子上，看着席古睁着大眼睛好奇往前凑，无话可说。
”小呈，小古，你们乖乖在家做作业，我们晚点回来”
村里人一般会在歌楼前做席子，人多热闹，也跟大家叙叙旧，聊点八卦。
春奶和代娇妹两个人打算一起过去，把两小只安排在家里做作业。
代娇妹家里有个很大的石墩，放在院子里，平常用来掰花生，刚好可以给他们做书桌做作业。
席古寒假作业还剩下很多，特别是数学，很多不会，也做得很慢。
纪时呈做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写完。
席古眼睛都快长在本子上了，小手拽着笔，不知道在跟谁较劲。
纪时呈做完后，看席古还在做，悄声拉开凳子，回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吓了席古一跳。
等了好一会儿，纪时呈都没出来，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席古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抿着嘴收好本子抱在怀里回去了。
收好卷子准备拿练字本出来练字的纪时呈，院子里只有西北风。纪时呈把本子放在上面，却越写越歪。
要过年了，老奶要趁着年前逢市集把年货备好，所以常常出去串门，席古反而闲了下来，也不出去，就发呆或者拿着毽子自己玩。
“小古，是不是跟小呈闹别扭了”
前段时间可劲往他家跑，现在都不出门，一点都不像他性格。
席古咬着铅笔头，这道数学题看好久了，做不出来，倒回去把课本翻出来，看的眼睛都酸了，还是不会。
“老奶，我要做作业呢”
席古把本子展开得大大的，额头那几缕头发都要被他挠秃了。老师说的，不会做先空着，先完成后面会做的。可一整本，每页只有简单算术会做，算的结果也不知道对不对，大题根本不懂。
“好，那你做吧”
春奶好笑得看着他。以往哪次不是快要开学了才紧赶慢赶作业，哪有这么积极的。
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席古还真是安安静静，很少出门玩。偶尔在门口拿两个弹珠玩，画一条线，两个弹珠按着顺序丢，看哪个最快丢进去。有时候两个弹珠比较近，还用另一个打远其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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