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9日,考古学家在京市郊外发现一座罕见的男女合墓,墓中男女骨骼并列,推测为古代夫妻合葬。此发现为研究古代婚姻制度提供了珍贵资料,引发学界关注。”新闻报道的女声在空旷的客厅回荡。
“不是说了先不要放出消息吗?”女人按住了眉心,心中不住地烦躁,连声音也比平时拔高了几倍。
通话的另一边似是抖了一下,声线中带着丝颤抖:“余教授,我们真不是故意的,那边派人太快了,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们就已经报上去了。”
“尽快把消息压下去,我马上往郊区赶。”说着便拿起挂在架子上的外套,匆匆地往外赶。
郊区偏远,余岁安望着车窗外不断倒流的景象,心中竟生出丝丝慌乱,总感觉会发生什么。
她按捺住心中的焦躁不安,催促着出租车司机快些往郊区赶。
车子终是停了下来,驻留在一方枫叶林中。四周十分静谧,阵阵秋风刮过,似有人在轻声密语。
此时一道突兀的男声从她身后传来:“余岁安,我说你这也太尽职了吧。看你这样子像是一宿没睡啊,这黑眼圈重的,啧啧啧。”
余岁安转过身去,男人的身影在枫叶林中逐渐显现。原来是许逢,她皱了皱眉道,“以后别再这种地方突然说话,人有时候比鬼还能吓人。”
闻者似是听到了笑话一般轻嗤了一声,“喂,余教授你这说话也未免刻薄了些,再怎么说我这是关心你啊。”他挑眉,待她回答。
“无聊”她剜了许逢一眼便朝着古墓的方向走去。
“欸,等等我啊!”他急忙跟上,“我把人都赶走了,怎么样我对你好吧?”许逢嬉笑着说。
“下次别滥用职权了,容易引起民愤。”她勾唇笑道。
余岁安与许逢一齐进入了地下,手电筒的光照亮了建筑,每走一步都能起几层灰,在光的照射下灰尘的形状无处遁形。空旷的洞穴历经几千年再次被照亮,倒有了丝丝人气。
余岁安打开棺材,里面赫然躺着两具白骨,身穿盔甲的那具骨头多处断裂,似是生前遭过严厉的刑罚。而身旁一具身穿嫁衣,即使已经沉淀了千年也依然能看出嫁衣的价值不菲,且头骨处带的金冠华丽至极。
看来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她一瞥,竟见穿着嫁衣的白骨手之下竟有一卷竹帛,她小心翼翼地挪出,打开竹帛。
一杯鸠酒帝赐死,结党营私宁不从。
万箭穿心乱葬岗,撞破皇门古墓还。
她轻抚竹帛,几滴泪珠倏地落在竹帛。她皱眉,摸了摸脸上的泪珠。
奇怪,为什么会流泪?
她连忙擦干泪水,收起竹帛。放在一旁的棺材板上,继续搜寻。
再次拾起手电筒,抬眼间睨到了石碑上用血刻的字和放在一旁的木匣。她心中一惊,抬步走去。
手电光所到之处,皆是他们的过往。
她打开木匣,里面赫然躺着一串桃花结手绳。这桃花结手绳精致小巧,里头却缠着几根黑发。她细细查看,发现这几根发丝貌似不是一个人的。她放下手中的木匣,几步走到石碑前,蹲下身来查看。
石碑上的字迹潦草却清晰:
一个结两世缘,祝君好愿再见。
她想要抬手抚摸石碑,泪却比手更快倏地落下,滴落在地,将土灰黏在一起。
“嫁衣征马奔,刻碑血泪滴。
不需今生缘,只愿君安好。”
一道突兀的女声响起,余岁安吓得手中的手电筒都掉到了地上。抬眼望去,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泪珠,便睁大眼睛。
“你是谁?!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平日里沉稳的余岁安在此时也变得慌乱。
她的头发长而及腰,却嵌入丝丝银发。鬓间垂了几根发丝,似是刚经历过一场混乱,而身上的华服却未有一丝尘土,眼角也有泪痕。金冠闪烁着耀光,似是在显出它的不菲。
余岁安警惕的看着眼前与她有九分相似的女子,道:“姑娘是从哪里出来的,怎么会在这里,如果没有事,还请你不要干涉我们的工作。”
不对,刚刚手电筒掉在地上明明没了光亮,可现在却是满洞穴都是光照。那女人身上的嫁衣也明显和刚刚那具白骨的如出一辙。她再次向棺材里看,两具白骨竟失去了踪影,只剩下一个身穿护甲的男人躺在里面。
女人终于开了口,答道:“我即是你,你亦是我。”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的泪却夺眶而出。
她伸手将自己手腕上的桃花结手绳取下,摩挲了几下,呢喃道:“灼灼十里桃花,不及卿之风华。”
“岁安,代我去寻找初诀的身影吧…”
余岁安听到这句话,生出丝丝不安。这才想起许逢来,她四处寻找,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许逢呢?你把许逢弄到哪里去了?”她的眼中带了些许慌乱
女人不语,只步步逼近,随后将手中的桃花结手绳塞在余岁安的手心。随后用手轻轻地在她额头一点。
随后口中再次念道刚才的诗句,不过比起刚才,声线中带了丝颤抖。
“嫁衣征马奔,刻碑血泪滴。
不需今生缘,只愿君安好。哈哈哈……”女人瘫坐到地上,开始大笑起来。眼中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一会儿脸上便满是泪痕。
“十月佳期,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女人站起走向棺材,望着棺材中男人的睡颜,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随后自己竟也躺进了里面!
女人盖上棺材,安然地躺在里面。
登时,她的眼前变得模糊不清,只觉自己的灵魂与□□剥离,脑中闪过细细碎碎的记忆。一幕幕,明明自己没有经历过,却撕心裂肺。她摇了摇头,似是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终是倒下,眼睛慢慢合上。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男子。
“岁安。”他轻唤了自己的名字。他,是谁?
“公主!”榻上的人听到有人在唤自己,悠悠转醒了过来。
她猛然坐起。今日可是上元节!皇兄每次都会陪自己前去赏灯!她想到这,嘴角不禁上扬。
“快!帮本公主梳妆!”她急忙穿上衣物,让婢女梳妆好后朝御乾宫赶。
“皇兄!”余恒民听见熟悉的声音,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朝门外看去。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啊,但他似是早已习惯,存心想要逗逗这小丫头。
“絮生,怎地如此无礼?这可是御乾宫!”他佯装生气,皱起眉来。
怎料余絮生不吃这套,早就猜中了她皇兄的套数,“皇兄这是作甚,这么岂不生分了,如若日后絮生皆是如此,不知皇兄上哪哭去!”她哼了一声,抱起双臂转过身去。肩上的发丝随她的动作飘动,甚是灵动。
“哈哈哈,好好好,皇兄不逗你了。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啊?”余恒民的目光不再放在她的身上,转而继续看向折子。
听见这话,余絮生的眼皮跳了跳。
“皇兄这是忘了?今日可是上元节,皇兄不是说会带我去赏灯吗?”
“这……”余恒民顿时变得犹豫,“今日公务繁忙,要不等来年再陪你一起去,如何?”他放下手中的笔,对上余絮生的目光。
余絮生恼了,“皇兄真是贵人多忘事,幼时皇兄可是口口声声说永远会在上元节陪絮生赏花灯。这才登基几年,皇兄怎能忘?”她落下几滴泪,随即便跑出宫门。
余恒民眼睁睁看着她一走了之,只轻轻摇了摇头,“这些年,是将她惯得骄纵了些。”随即便再次拿起笔,批起了折子。
冬期而至,桃花枝被一片雪白掩盖,地面也变得花白。昨夜大雪,终是隔开了他们。余絮生原以为他们不会像前朝的皇兄妹那般如此生分。
她坐在桌前,身旁的子佩到了壶茶递给她。“气死本公主了,皇兄是被折子迷昏了头吧,现如今都这样对本公主了,以后再也不见他了!”
站在一旁的子衿开口道:“那今日公主还去赏灯吗?”
她没好气道:“去啊,怎地不去。”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刚才的愤怒荡然无存,急忙招手让子衿子佩两姐妹凑近些。
“这…似有不妥啊,”子衿向子佩投去目光,神色变得有些犹豫。
“哎呀,没什么不妥的。子衿子佩你们姊妹现在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她佯装生气,拿身份压她们。
虽说身份差距大,可子衿子佩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从未视她们如下人,一直将她们当作自己的亲人。
“哎,我去拿。”站在一旁的子佩终于松口,“公主到时候被太后罚了怎么办?”她边说边拿起被其他衣物压在底下的那件太后年轻时未进宫前平日里最爱穿的衣服。
她装作宫女与子衿子佩沿着她十一岁那年找到的小路出了宫。
远处的余恒民瞧见这一幕,并未阻止,只轻笑出声。
“陛下,这……要叫人将公主抓回吗?”他身旁的王公公开了口道。
“罢了,这丫头爱玩,随她去吧。”说完踏着雪与王公公一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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