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消散的瞬间，腐霉味如蛛网般缠上鼻腔。许昭阳的军靴陷入胶质地面，战术手电的光晕扫过洞窟，七百二十具克隆舱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磷光。他伸手扶住洞壁，指腹触到某种粘稠的分泌物——那竟是生物神经网络培养液的结晶。
"你父亲把传输终点设在棺材堆里？"许昭阳用靴尖轻踢最近的克隆舱，舱内人猛然睁眼。腰间弹痕突然灼痛，他看见那具克隆体腰间裂开同样的区块链纹路，淡蓝营养液正顺着纹路注入静脉。
程越倚着渗水的洞壁喘息，银丝眼镜链缠着量子密钥模块："欢迎来到人体矿场。"他扯开浸透冷汗的衬衫，后颈的神经束刺青正在皮下蠕动，"我们才是第一批被开采的能源。"
许昭阳的战术手电定格在程越苍白的锁骨。那里残留着纳米剂灼烧的焦痕，形状竟与母亲病房的监控盲区完全吻合。他突然抓住程越的手腕按向克隆舱，量子纠缠的剧痛中，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
_手术台的无影灯下，十四岁的程越被钢索固定。养父的骨钳撬开他颈椎，生物密钥芯片裹着神经束植入。血水顺着排水槽流入克隆舱，七百二十具胚胎同时抽搐。_
"看到了？"程越抽回手腕，指尖在虚空中划出数据链，"每具克隆体都是**矿机，而我们的伤痕..."他突然剧烈咳嗽，神经束刺青暴长出荧光触须，在洞壁投射出区块链的死亡图谱。
震动突然袭来，克隆舱玻璃浮现养父的脸。七百二十个声音在洞窟共鸣："迭代体4527、4528，回归矩阵..."许昭阳的量子密钥模块自动激活，克莱因蓝光晕中浮现地下河出口——正是程越戒指内侧刻着的逃生坐标。
"左转！"程越突然暴起，神经触须如毒蛇缠住许昭阳的战术腰包。腐臭的风从通道深处涌来，带着某种机械润滑油的刺鼻气息。许昭阳反手拽住他手腕，战术绑带在疾奔中绷紧："你要是敢昏过去..."
"许先生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实验品的死活？"程越的讥笑混着喘息，银丝眼镜滑落鼻梁。在通道拐角的应急灯下，许昭阳突然发现他耳后的小痣在渗血——那是神经接驳器的植入点，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污水管道的铁栅栏突然炸裂，克隆体的手掌穿透钢筋抓来。程越的陨石戒指吸附住飞溅的金属片，在管壁上灼出焦黑的莫尔斯电码——"当双生密钥重叠"。许昭阳的怀表突然倒转，表盖内侧的胶卷显影出护工的脸：那人在母亲病房失踪前，曾将某种芯片植入静脉。
"小心！"程越猛然推开许昭阳。克隆体的指尖擦过他颈侧，神经束触须突然暴长，将袭击者绞成破碎的玻璃渣。淡蓝营养液溅在许昭阳脸上，带着母亲病房消毒水的味道。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月光从废弃教堂的彩窗倾泻。程越踉跄跪在受难像前，神经触须正在蚕食他的颈椎。许昭阳撕开战术绑带，将最后一管纳米剂注入他颈动脉："给我撑住，你这该死的贵公子。"
剧痛让程越仰起脖颈，喉结在月光下划出脆弱的弧度。纳米剂与生物密钥的对抗炸开量子火花，在他锁骨处烙出梅克尔树状的新伤。许昭阳的虎口卡住他下颌，突然发现这个永远冷静的男人在颤抖——像被暴雨击穿的数据堡垒，露出最原始的恐惧。
"看着我。"许昭阳的拇指抹过程越渗血的嘴角，"你若是现在崩溃，那些被做成电池的克隆体..."他的话被彩窗炸裂声打断。七百二十个克隆体穿透玻璃，区块链纹路在月光下交织成天罗地网。
程越突然反扣住许昭阳的手，将量子密钥模块插入自己后颈。克莱因蓝光晕如超新星爆发，所有克隆体在空中量子化崩解。他们在数据洪流中对视，看见彼此伤痕在虚空中延伸——程越的神经束刺青裂变成根须，许昭阳的区块链纹路绽开加密花苞。
"抓紧！"程越抱住许昭阳的腰，陨石戒指划破掌心。血珠在空中凝成父亲遗留的密码，激活了长椅下的暗道。坠入地下河的瞬间，许昭阳看见程越的银丝眼镜悬浮在水面，镜片倒映着养父的脸。
河水灌入机械怀表，齿轮卡在03:17。程越苍白的脸在幽蓝水光中浮动，神经触须如发光水母缠绕两人。许昭阳扯过他的衣领，将最后一口空气渡过去——这个带着铁锈味的吻里，他尝到程越舌尖残留的神经抑制剂甜腥。
激流将他们冲进第六污水处理厂。程越趴在生锈滤网上咳嗽，银丝眼镜早已不知去向，潮湿的黑发贴在额前。许昭阳的指尖拂过他后颈，暴走的神经束已恢复平静："现在像个人了。"
晨光刺破油膜时，城市区块链正经历创世级雪崩。许昭阳用□□削着镜链，金属碎屑在滤渣堆上拼出信号发射器的雏形。程越突然按住他的手，陨石戒指在晨光中闪烁："父亲在密钥里藏了东西。"
他转动戒面，全息投影显露出护工的最后影像：那人将金属芯片植入静脉时，袖口露出程越公司的鹰隼徽记。镜头突然摇晃，护工的手骨穿透屏幕——正是滤网间卡着的那截金属骸骨。
"看来我们挖到金矿了。"许昭阳的枪口轻敲骸骨，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区块链验证界面。程越的瞳孔骤然收缩——这竟是能访问医疗系统的生物密钥。
污水处理厂深处突然传来机械嗡鸣，两人对视的瞬间，某种超越敌友的默契在腐臭空气中滋生。程越的后颈刺青泛起微光，许昭阳腰间的弹痕开始震颤——新的猎杀，已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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