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符寒似是有些被逸昀刺激到，手中的黑光稍稍上移，勒着抒滟的脖子将她悬于更高处。
抒滟感觉自己愈发的难以呼吸，而后，她将目光挪至溟峪的身上。
他本可以救她。
但他没有。
不过，她亦不会把自己的命，交付到除她以外的人身上。
她的生机，由她来创造。
抒滟阖上了双眸，集中注意力召唤出了系统。
抒滟：我要使用“觉主威力”功能。
系统：请指定作用对象。
抒滟：符寒。
系统：功能已使用，作用对象即将开始昏睡。
蓦地，在抒滟重新抬眸的一瞬，符寒突然松开了手，并很快地失去了意识。
随后，束缚与屏障于同时消逝，她亦朝着地面失控下坠。
见状，原本打算攻击符寒的逸昀收了步子，扭过头去接抒滟。
他及时地接住了她，并帮助她稳稳地站于地面。
“可以呼吸吗，是不是……”逸昀的话语先疾后缓，视线不由得移向她勒出红印的脖颈，却根本不敢触碰抒滟，“很痛。”
“我没事。”抒滟心急地回答，又因身体不适而轻咳了起来。
栩月飞奔而来，心疼地劝说抒滟一语，“你先别说话了。”
“我……”抒滟刚想开口，却被栩月直接捂住了嘴。
另一边，查看过符寒状况的溟峪站起身来，扶着他瞧向琉萱，“他只是昏过去了。”
“还好他昏了。不然，后果难料。”琉萱心有余悸，依旧无法认同溟峪刚刚的决定。
“我先送他回去。”
“行，我也去看看抒滟。”
语毕，溟峪挪动了脚步，但紧接着，他不由自主地向后瞥，将站在远处的抒滟纳入眸中。
他眼睫微垂，短暂地在原地停留，又赶在她还没看向他的时刻回过头。
“我同你回寝殿吧。顺便，仔细瞧瞧你的伤势。”琉萱绕着抒滟转了两圈，想要陪伴她一起回去。
“我还好。倒是逸昀，为了我……”抒滟小声地启唇，边说边看向站在她身边的逸昀。
“我这都是小伤。”逸昀只记挂着抒滟的伤，十分诚恳地朝琉萱低了下头，“有劳宗主，替她好好看一下。”
说完，抒滟发现栩月正稍有侧身，一个人悄悄落泪。
“你怎么哭了？”抒滟被她的举动吓到，变得有些语无伦次，“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一语过后，栩月直视向抒滟，字里行间透露着感动，“果然，爱情都是不可靠的，只有弟弟才是真的。”
嗯？
栩月原本，是这么感性的人吗。
抒滟有些发呆，却又被琉萱打断了思绪。
“等符寒醒了，我非得拽着他过来向你谢罪。”她看起来仍未消气，双手掐于她的腰上，“估计，他又是练了，那些他驾驭不了的法术。”
“不用……那么麻烦的。”抒滟轻声拒绝，并未想追究谁的错，“不用拽宗主过来。”
然而，一个时辰后——
抒滟的寝殿门口。
“都是我的过失。”符寒一脸愧疚地看着抒滟，又略显不自然地移走目光，“我练法术练得乱了心智，认错了人。”
“我都理解，宗主不必特意过来的。”在门口吹风的抒滟舒了口气，只想回床上躺着。
“我怎么能不来。对了，我还得谢谢你。”符寒强调一语，又心怀感激地注视起她，“琉萱本来是要与我同来的，但你说不用了，也就免了我一顿打。”
“……”误会啊。
她是希望他们都别来，怎么就变成让他独自来了……
抒滟苦恼地垂下头，生怕将符寒拒之门外，会让他愈发的执着。
“你不用参与比试了。”符寒笃定地开口，似是在等待抒滟再次看向他。
抒滟：“？”
还有这种好事？
看来，她这伤受得也没有那么亏啊。
抒滟闻声仰头，浅浅一笑地回复，道：“谢谢宗主。”
“不用谢。”符寒连忙摆了摆手，并越说越开心，“后日，你同逸昀他们启程下山，协助妖族击溃魔族大军。”
……打宗门弟子，和打魔族有什么不同吗。
不都是还得打？
她确实，不该谢他的。
经历过“大喜大悲”的抒滟低声一语，有意推辞符寒的新安排。
“我还没通过考试。下山历练，终究是不符宗门规定。”她道。
“的确，是不符规定。但是为了补偿你，我愿意破这个例。”符寒一本正经地答，并补充了自己的意图，“此次任务有溟峪协同，你就开开心心地去吧。”
用溟峪的陪伴，来补偿吗？
她好像，更开心不起来了。
“是不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符寒眼含期待地问抒滟。
“我确实，不敢信。”抒滟如实地回他，内心已被苦涩填满。
同溟峪一起上路，她岂不是要一边打架，一边“算计”他？
那她不是要忙死。
思及此，感到困难的抒滟晃了下头，打算利用她的伤来推掉所有，“宗主，我想了想，我的伤……”
“伤还没好是吗。你放心，我会嘱托溟峪一路照顾你的。”
“？”
是她的错觉吗。
她怎么觉得，他比她更有“想法”呢。
“好了。”眼见方法行不通，抒滟只得暂时作罢，并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脖颈，“我的伤好了，多谢宗主为我出谋划策。”
“小事。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符寒转过身去，并没有等抒滟的回复。
翌日，抒滟与一同栩月前往珍宝阁，为下山作战做准备，拿取专属于她们自己的法器。
路上，栩月附在抒滟的耳边，小声地询问她道：“你不想与溟峪师尊同去，对不对？”
说完，抒滟讶异地转头看向她，差点把“你怎么知道”说出口。
她小心地藏好自己的情绪，看似用心地与栩月对话，“我只是，有点不知晓该如何跟他相处。”
“那就别相处了，我来想办法。”栩月快速地说，若有所思地放慢了步速。
“你可以让我不用下山？”
“不，是把他留在山上。”
“哦……”
“此次任务我也要去，我不放心留你一人。”
没过多久，她们便抵达了珍宝阁。
而在那里，每人都有个专用的“柜子”，来储存他们的各自的法器。
除此之外，柜子上还有一道封印，来确保法器的安全。
他们可以用封存的一招剑式破解它，亦可选择先前设置好的“问答”。
眼瞧着其他人一一去解封自己的柜子，溟峪亦等候在阁外，但抒滟却站于柜子前走神，没有丝毫的动作。
……惨了。
她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无论是剑式，还是设好的问题答案。
是“原主”本身就没记住吗？又或者，系统出故障了……
抒滟用手撑在柜子上方，没有半点的头绪。
片晌，其他人都拿完了法器，并默契地走向了她，不懂她为何驻留原地。
“抒滟，你还没拿到法器吗。”栩月走向抒滟，第一个向她发话。
“嗯。忽然间，就不记得了。”抒滟把视线转到栩月身上，心想着，她可能会知道什么。
“别着急，我来帮你。首先，你的问题是——”栩月安抚抒滟的心绪，瞧向了她显示着提问的柜子，“爱？”
“……”你没看错，就是爱。
谁知道，“她”为什么要设置这样的问题，来为难她自己。
抒滟扫视到站在近处的逸昀和瑜湛，一瞬间觉得更难为情了些。
“你爱的还能有谁啊，不就是……”栩月不解地挑起了眉头，当着抒滟的面输入了溟峪的名字。
然而，答案却是错误。
“不对？”栩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但转眼间，她又有了新的想法，“我知道了，是逸昀。”
但结果，仍然是错误。
栩月轻抚过她的下巴，脸上同时具备着喜悦与为难，转头看向抒滟，道：“抒滟，你原来最爱的，是我吗？”
“我当然爱你了。”抒滟无奈地笑了笑，不经意地看了逸昀一眼。
只怕，答案也不是栩月。
再这样试下去，她不能要伤了所有人的心吧。
“也不对。”栩月十分失落地说，也猜不中她心里所想，“那究竟，会是什么？”
少顷，迟迟等不到他们走出的溟峪移动脚步，也走进了珍宝阁里。
“发生了何事。”见他们围住抒滟，溟峪漠然一语，与她只剩一步之遥。
“是她，忘记了她设的答案。”瑜湛朝抒滟稍稍仰头，将她毫不留情地戳穿，“不知道自己爱什么。”
话语落下的刹那，抒滟不受控地瞥向溟峪，与他的目光正好撞于一处。
他眼神冰冷，却似身处于“雾”中，让她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爱。”溟峪利落地重复这一个字，声音却跟着它沉了下去。
他紧盯着抒滟看，似是有话想同她说，“你……”
“她试过了。”逸昀将溟峪的话语压下，迈着步子向前，将抒滟彻底挡在他的身后，“不是师尊你。”
溟峪沉默不言，眸光却彻底黯了下来。
感受到氛围的沉重，抒滟便迅速地回过了身，朝着她的柜子输入了新的答案。
唯有快点结束掉这个问题，她才能离开此地。
就再试一试吧，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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